乡愁难忘，似海如歌

胡善恩

乡愁是一种情愫，更是一种文化表达，从古至今，文人墨客皆喜欢咏吟，横亘千年，历久不衰。余光中，这位激情澎湃的诗人，将满腔的思念化为文字，吟唱了一曲海外赤子对祖国母亲一往情深的恋歌。今天，我们就一起走进他的《乡愁》，看他是如何表达对故乡的思恋之情的。

作者简介

余光中，祖籍福建永春，1928年10月21日生于江苏南京，1948年随父母迁香港，次年赴台，就读于台湾大学外文系。先后任教台湾中山大学等多所大学。余光中一生从事诗歌、散文、评论、翻译，自称是他写作的“四度空间”。其文学生涯悠远、辽阔、深沉，为当代诗坛健将、散文重镇、著名批评家、优秀翻译家。代表作有《白玉苦瓜》（诗集）、《记忆像铁轨一样长》（散文集）及《分水岭上：余光中评论文集》（评论集）等。

背景介绍

余光中的一生都在频繁的奔波和迁徙当中，多次与亲人的聚散离合。1971年，20多年没有回过大陆的余光中思乡情切，在台北厦门街的旧居内写下《乡愁》这首诗。

台湾乡愁诗

台湾文学中的乡愁诗，是台湾特定历史中产生的特殊的文化现象。这些诗人大都是从大陆赴台人员，他们思乡望乡，探寻中华文化的血脉，产生一种愁肠百结的心灵伤痛。他们通过诗歌的形式，呼唤母亲，渴望台湾与母体大陆不再分离，血浓于水，借以寄托乡思乡愁。代表诗人有纪炫、郑愁予、余光中、席慕容等。

《乡愁》是一首新格律诗，是一篇带有淡淡哀愁情思的乡愁诗。它既有古诗典雅的神韵，又有新诗颖丽的色彩。欣赏这首诗歌，要把握以下美点：

一、品味语言音乐美。诗歌的音乐美，主要表现在诗歌节奏匀称鲜明，音韵和谐优美。阅读《乡愁》诗，首先要注意诗歌的音乐和节奏美。《乡愁》一诗共有四小节诗，每小节诗分为四行，四行的节奏分别为1、3、2、2，总共八个节奏；重音均落在第二、三、四行的最后一个节奏上，且第二行全句皆为重音。由于全诗每小节分行均等，节奏划分及重音分布完全相同，每小节诗之间又均衡对称，于是便构成了《乡愁》一诗重章叠句的传统诗歌的结构格局。在情感安排上，整个作品随着作者情感的层进，各节的朗读语气、语调也有所变化：第一节稍平淡，回忆的口气；第二节增加了遗憾的语气；第三节，体现出深深的失落和痛苦；第四节，表现出而今的惆怅。这样朗读起来就有轻重错落，参差有致，节奏鲜明，琅琅上口。再加上作品中用了“小小”“窄窄”“矮矮”“浅浅”等叠词，诗歌的音律就更加和谐唯美。

二、理解诗歌绘画美。古人云，诗是无形的画，画是无形的诗。绘画是通过线条、色彩、构图在二度空间范围内以动人的造型，来再现现实，反映生活，表达画家的审美感情和审美理想。诗歌的绘画美，则指的是诗人选取意象，化抽象为具体，来表情达意的具体方法。余光中的《乡愁》一诗，诗人将绵延抽象的乡愁转化为具体可感的四种意象：“邮票”“船票”“坟墓”“海峡”，并且分别用“一枚”“一张”“一方”“一湾”四个数量词和“小小”“窄窄”“矮矮”“浅浅”四个形容词加以修饰，读者便能想象出诗人所创造的四幅感人的图画，即“母子别”“夫妻别”“生死别”“故国别”。四幅画面连在一起，又组成了诗人漂泊一生的经历，传达出的是诗人对大陆的绵延无尽的情思和诗人那份浓厚的思乡爱国之情。

三、欣赏诗歌建筑美。建筑美主要是指从诗的整体外形上看，节与节之间要匀称，行与行之间要均齐，虽然不必呆板地限定每行的字数一样，但各行的相差不能太大，以求整齐之感。《乡愁》一诗可谓诗歌“三美”中建筑美的典范，全诗四节，每节四行，字数相同，结构相似，停顿节奏也相同。每节诗里的句子参差不齐，长句与短句互相变化错落，井然有序地排列，使得全诗结构紧凑，呈现出别致的建筑艺术美。而且，这四个小节看似并列，实则语意又有层递：在构思上，诗歌以时间为顺序结构全篇，“小时候——长大后——后来啊——现在”层层深入；在地点上，前三节写诗人在大陆的经历，最后一节写诗人在孤岛上的乡愁之情；在内容上，以母子别──夫妻别──生死别──家乡别结构全诗，由个人思乡之情转化为普遍的家国之恋，情感得到了深化，主题得到了升华。

1.《乡愁》抒发了诗人怎样的思想感情？感情基调应该是什么？

2.作品用了哪些形象来表现乡愁？这样写有什么妙处？

3.分析诗中叠词运用的表达作用。

一湾海峡，阻隔了联系，也衍生出一抹抹乡愁诗韵。读完了余光中的《乡愁》，我们再来看看今天信息时代的乡思乡愁……

乡愁是如今的奢侈品

王 香

古人多有乡愁之诗。如李白《春夜洛城闻笛》：“谁家玉笛暗飞声，散入春风满洛城。此夜曲中闻折柳，何人不起故园情。”说的是离别之苦，道的是思乡之愁。其愁苦千真万难，因为那时的亲朋之间，别后则经月，经年，甚至几年不见。及见了，往往已是“乡音无改鬓毛衰，儿童相见不相识”了，那思念，那怅惘，恍若隔世，令人有生死一别唏嘘不已的感叹。

后来台湾诗人余光中有诗，“小时候，乡愁是一枚小小的邮票，我在这头，母亲在那头……”说的是社会虽进入到发达快速的当今时代，但因为社会背景的原因，一湾浅浅的海峡，将一代人甚至几代人，生生分离，天人永隔。但越是如此，越是乡愁连连，越是激起了海峡两岸人们探亲、思归的爱家爱国情怀。

一抹抹乡愁，一代代乡愁，如浩浩“愁煞人”的秋风秋雨，世世代代年年月月郁结在炎黄子孙的胸中，成块成垒成心疾。好则，蚌病成珠，凝结成文成章，疼痛着后世来人的孝心，砥砺着慧心雅人的忠心。坏则，抑郁成疾，销骨毁形，将人绝望成思家恋国的来世翘首者。

然，乡愁，这些刻骨铭心的情怀，孕育出了一批批的孝子：有倡议“父母在不远游”的孔子；有以写乡愁而著称于世的文人张继和马致远；有动荡战乱中离家离国几十载因思念母亲而写出感人的《赋得永久的悔》的国学大师季羡林……

刻骨铭心的乡愁，还能凝聚出一批批忠贞爱国的仁人志士：有“浊酒一杯家万里，燕然未勒归无计”的古代将领；有“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的艾青，有“我永远是中国人民的儿子”的邓小平……

乡愁是绿洲，虽然周围荒凉漠漠，但能引领奔波在外的游子们，心生希望；

乡愁是篝火，虽然周围黑暗无助，但能引领迷失在歧途的人们，坚定目标；

乡愁是太阳，虽然周围寒冷无边，但能引领瑟缩冰雪中的人们，心生温暖……

正是乡愁，永远地将游子与慈母，将游子与祖国，将游子和游子，紧密相连在一起。因为在失去了时，才知珍贵；在复得时，才更珍惜。于是，才有了“兄弟齐心其利断金”的代代家族和睦繁衍，才有了“国家有难匹夫有责”的五千多年邦国强盛。

可是，如今，乡愁，成了一种“物以稀为贵”的奢侈品。因为交通条件、通讯条件的便捷，因为物质生活文化生活的丰富多彩……

《常回家看看》歌曲的流行，无疑是在对那些不再乡愁的游子的呼唤；写给父母的短信只索要生活费别无思念和关心，无疑是对那些高智商学子孝心的拷问；推托假日里要忙业务不能陪父母的商场精英们，有时不如一只宠物狗更能贴近父母的心……

是的，社会的发展，科技的进步，带来了方便快捷，但却置换走了人们血脉中那些刻骨铭心的情怀，带走了那些只可意会不得言传的意境，让人们变得有些冷漠无情了，有些浅薄无知了。连相当一部分从未出远门、从未离开父母的大学生们，在远去求学的一个个假期里，也很少思念亲人家乡了。

也不怪儿女们了。试问，当今，被父母一天24小时采取“盯人战术”盯着的中小学生们，他们脑子里能产生多少“乡愁”的概念呢？即便上了大学，如今的生活条件，动车、高铁、飞机，刚拉开了子女与父母的距离，可是，“儿女在网络视频的那头，父母在网络视频的这头”，“盯人”战术立马又变成了“遥控指挥”。不让人有点私密空间，去独自品尝温婉美丽、哀伤缠绵的乡愁，那又怎能酝酿出他们想家的漫漫情怀呢？

放放手吧，父母们，让距离产生美，让孩子拥有点奢侈品的乡愁吧，那是柔情，是动力，是润滑剂，是人间的四月天。我们现今的生活，不缺乏吃穿用度，缺乏的是一种稀有得要消失了的乡愁，和由它带来的一系列美好的情愫。有了乡愁的孩子，或许更能有爱心，孝心，忠心，以及审美之心、美丑之心……

（摘自《前卫文学》2015年4期，有删改）

乡愁，让人愁肠百结，然而，正如作者所说，蚌病成珠，也出现了千古动人的乡愁乡思文学。今天，在信息时代，地球成为一村，没有了距离感和空间感，在我们心中绵延几千年的这种乡愁正日渐式微，这不能不引起所有人的深思。想一想，在信息时代，我们该如何留住乡思乡愁？

阅读《乡愁》，回答下面的问题。（2014年内蒙古自治区呼和浩特市卷）

1.这首诗中表现时间的词语有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这四个词语在内容上交代了_______；在结构上起到的作用是__________。

2.诗人笔下的乡愁指哪些感情？这些感情是怎样变化的？

3.最能触动你心怀的是哪一小节诗？说说理由。

知识把握

1.抒发了诗人思念家乡的感情。感情基调应该是忧郁深沉的。

2.邮票、船票、坟墓、海峡；它们既单纯又丰富，能诱发读者多方面的联想。

3.小小的、窄窄的、矮矮的、浅浅的四个形容词叠词，轻描淡写地使乡愁浓缩于面积小、程度轻的对象之上，反衬出浓烈的思乡情绪。也加强了全诗的音韵之美。

类文阅读

示例如：虽然没有距离感，但我们也应留住乡愁，心怀感恩之心，常思故土，这样才能让这种文学延续下去。

考题回放

1.小时候，长大后，后来，现在；乡愁内容的变化发展；表明时间顺序，领起下一节。

2.对亲人的思念，对祖国的思念；小时候离家在外对母亲的思念——长大后对妻子的思念——后来对去世母亲的怀念——现在对大陆的思念。

3.开放性试题，言之有理即可。余光中的《乡愁》深情倾诉了人生四个阶段对亲人故土的思念，并最终由个人的故乡之思上升为带有普遍意义的家国之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