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晋重臣桑维翰

王莹　程嘉静

摘 要：桑维翰是五代十国时期后晋的重臣，曾亲赴契丹向耶律德光求援，并以割让燕云十六州、重金贿赂、称“儿皇帝”为条件，来获取契丹贵族的帮助。但对契丹的屈从只是权宜之计，桑维翰认识到后晋与契丹力量相差悬殊，也想改变这一屈辱的现状，所以在建国后他采取一系列措施，想试图达到富国强兵的目的。而桑维翰实行的这一系列措施，也体现出他是一个治国有术、颇具政治才能的人，其对后晋的发展有着不可磨灭的功绩。

关键词：桑维翰；契丹；后晋；治国

中图分类号：K243.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3-2596（2016）03-0069-02

桑维翰（898～946），字国侨，河南洛阳人，后唐同光三年（925年）进士及第。不久，就被任命为河阳节度使石敬瑭的掌书记，从此以后就一直跟随石敬瑭。后晋建立后，桑维翰两次被任命为宰相，同时，高祖继位的时候还任命“维翰为翰林学士、礼部侍郎、知枢密院事，迁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兼枢密使”[1]。可以说，桑维翰身兼宰相、枢密院、翰林学士三大要职，这足以能够看出石敬瑭对桑维翰的器重。

桑维翰作为后唐的开国功臣，虽然世人对其有诸多诟病，但其对后晋政权的建立、外交、内政等诸多方面都作出了贡献，这是不容忽视的事实，应该给予认可。

一、与契丹结盟，辅佐建立后晋

后唐明宗晚年病重，政权的争夺也是异常的激烈，朝廷内部动乱不堪。李从厚即位不久被李从珂夺权，即唐末帝。李从珂认为有一定势力的石敬瑭会对自己皇位造成威胁，于是多次找借口想要除掉他，石敬瑭为了自保萌生了反叛之意，而桑维翰在其中起到了很重要的作用。他曾建议石敬瑭：“今主上以反逆见待，此非首谢可免，但力为自全之计。契丹素与明宗约为兄弟，今部落近在云、应，公诚能推心屈节事之，万一有急，朝呼夕至，何患无成。”[2]石敬瑭采纳了桑维翰的建议，并命令其写信给契丹，向契丹求助，以割让幽云十六州、贿赂、称儿皇帝的条件取得契丹贵族的支持。

石敬瑭为了取得契丹的支持，答应屈辱的交换条件，这种做法让世人唾弃。但换个角度来看，如果在当时不与势力强大的契丹结成联盟，根本无法与后唐进行对抗。而要想得到契丹的帮助，就得用优越的条件来拉拢耶律德光。在当时需要契丹援助的不光只有石敬瑭一人，所以只有开出比别人更优越的条件，才能让契丹帮助自己。如在《旧五代史·桑维翰》中所说：“历数镇皆从，及建义太原，首预其谋。复遣为书求援于契丹，果应之。俄以赵德钧发使聘契丹，高祖俱其改谋，命维翰诣幕帐，述其始终利害之义，其约乃定。”[3]

契丹的援助是石敬瑭灭唐建国的重要条件，而桑维翰在向契丹求援的事情上，出了很大的力，为后晋开国作出了重大贡献，成为开国功臣。

二、治国策略

后晋政权建立初，桑维翰作为开国功臣，曾两次官位升至宰相，并制定一系列措施来建设后晋，想试图达到富国强兵的目的。

（一）对外政策

在对外政策方面，极力搞好与契丹的关系。后晋政权是靠契丹贵族的帮助得以建立的。在当时契丹的势力已经很强大了，足以到了能够影响中原政局的程度，加上后晋建立之初，国家势力比较弱，不足以和契丹进行抗衡，所以桑维翰建议石敬瑭对契丹采取卑辞厚礼以奉契丹的政策。天福六年（941年）六月，锦州承德节度使安重荣羞耻称臣于契丹，于是上疏请求征讨契丹，皇帝对此事犹豫不决，这时桑维翰立刻给皇上写密奏说契丹不能与之相争的理由。从安重荣抗表的原因、军队士兵的士气、装备训练、将领人才的选拔、晋、契丹两国力量的对比、国内的政治状况等方面来论证要与契丹维持好关系，不能开战的原因，这样才有利于国家的发展。并在奏疏的最后说到：“臣愿陛下训农习战，养兵息民，俟国无内忧，民有余力，然后观衅而动，则动必有成矣。”[4]高祖看到桑维翰的奏疏后“如醉醒矣”，并同意了桑维翰的意见，仍旧和契丹保持了良好的关系。说明桑维翰对契丹的屈从也只是权宜之计，他是想等到国家实力增强后，重新夺回和契丹关系的主动权，并非是对契丹一直的屈从，一旦形势有了转变，还是想改变这种屈辱的现状。

（二）内政方面

在内政方面，桑维翰为后晋政权的巩固和发展作出了重要贡献，包括削弱藩镇、重视军事、经济、善于用人等方面。桑维翰对内的具体措施如《资治通鉴》所描述的：“时晋新得天下，藩镇多未服从；或虽服从，反仄不安。兵火之余，府库殚竭，民间困穷，而契丹征求无厌。维翰劝帝推诚弃怨以抚藩镇，卑辞厚礼以奉契丹，训卒缮兵以修武备，务农桑以实仓廪，通商贾以丰货财。”[5]

1.对藩镇的消弱与铲除。对于新生政权后晋来说最大的威胁是藩镇。后晋政权建立不久，藩镇大多数还不顺服，有的虽然服从，但是还反复不定，随时都有可能再起来反叛，所以后晋必须要时刻警惕藩镇的一举一动，防止藩镇的叛乱。在后晋高祖二年（937年），范延光反叛，桑维翰力谏高祖东巡汴州，以振军心，遏制住叛乱。同年六月张从宾反，“时羽檄纵横，从官在大梁者无不恟惧，独桑维翰从容指画军事，神色自若。”[6]桑维翰同时也铲除握有重兵的安重荣、安重进、杨光远的权力。通过以上桑维翰的所作所为，显示出他对藩镇的强硬态度，并在对待叛乱的危机关头，做到“从容指画军事，神色自若，接对宾客，不改常度，众心差安”[7]。可见桑维翰在后晋初期这种动荡不安的环境中，起到了中流砥柱的重要作用。

2.重视军事。后晋新得天下，维翰规劝石敬瑭训练士兵加强武备。在安重荣请求伐契丹的时候，例举了七不可，重申了加强武备的意愿。“臣愿陛下训农习战，养兵息民，俟国无内忧，民有余力，然后观衅而动，则动必有成矣。”[8]可见其修武备是为了有朝一日可以和契丹抗衡。正如其所言：“愿陛下思社稷之重，训抚士卒，养育黔黎，积谷聚人，劝农习战，以俟国有九年之积，兵有十倍之强，主无内忧，民有余力，便可以观彼之变，待彼之衰，用己之长，攻彼之短，举无不克，动必成功。”[9]说明桑维翰的忧国意识较强，能从长远考虑后晋的安危。

3.重视经济民生。后晋建立之初，由于长期的战争，府库空虚，人民疾苦。为了改变现状，桑维翰就向朝廷建议要发展农业生产，鼓励工商业发展，促进商品流通，在这些利国利民的政策下，“数年之间，中国稍安”[10]。同时，桑维翰还废除“罪一夫而破一家”[11]的规定，开始实行“今后凡有贼人准格律定罪，不得没纳家资”[12]，并要求“天下诸州皆准此处分”[13]，从此罪犯的家庭，都免除没收其家庭财产的处罚。桑维翰的这些做法，既安抚百姓的安定、减轻他们的疾苦，又发展了经济。

4.善于用人。欧阳修曾评价桑维翰：“昔五代桑维翰为晋相，一夕除节度使十五人为将，而人皆服其精。今中书差一权知州而不能免人讥议者，盖事无大小，当与不当而已。”[14]可见桑维翰能够知人善任，独具慧眼，识得英才，从而为后晋政权的建设发挥了重要作用，所以桑维翰是后晋政权的中坚。

三、桑维翰与后晋的灭亡

天福九年（944年），晋出帝石重贵继位后，桑维翰就被调回中央，并任命为侍中，但没有太大的实权，主要的实权在大将景延广的手中。景延广并不主张桑维翰之前对契丹的“推诚屈节”的态度，甚至还致书契丹决定与契丹断绝盟好，关系破裂，桑维翰多次进言给皇帝，希望能与契丹讲和，皇帝最后没有采纳他的意见，导致在这一年契丹大举南侵，并攻占贝州（今河北清河）等地方，造成了后晋不少的损失。于是皇上就把景延广调离朝廷至洛阳，又重用了桑维翰，使他再度成为最有权势的人。

桑维翰凭借权势，广收贿赂，引起了朝廷大臣们的不满。“内客省使李彦韬、端明殿学士冯玉用事，共谗之。帝欲骤黜维翰。”[15]后来经过大臣刘昫、李崧等人的劝解，采取逐步削弱桑维翰权力的做法。桑维翰被贬后，后晋与契丹关系恶化，在开运三年十二月（947年1月），契丹出兵攻打后晋，很快契丹就攻入了开封府灭了后晋，桑维翰最后也被降将张彦泽派人缢杀。面对张彦泽，他厉声曰：“吾为大臣，使国家如此，其死宜矣。”[16]充分说明其作为后晋臣子的气节，因而在宋太祖下令所建的后晋帝王祠庙中得以配享，从此可见，桑维翰的尊君和忠诚。

桑维翰为得到契丹贵族的帮助而签订屈辱的条款，让世人诟病。但我们不能因为这一点而全盘的否定他所做的一切。从另一角度来说，他是一个有智慧、有才能、有远见的人，他联络势力强大的契丹，帮助建立后晋政权，是开国的功臣。在开国后进行了一系列的改革，并取得了政绩，稳定住国内的政局，促进后晋的繁荣和发展，是治国的能臣。他对石敬瑭一直忠心耿耿，在其身边出谋划策，是后晋的重臣。所以我们不能因为他犯过错，就全盘否定他所做的一切，他还是有一定功绩的。诸如南宋刘克庄《桑维翰》一诗所云：“五季骄诸镇，终朝易千人。使无孔方癖，犹是晋名臣。”[17]薛居正也称桑氏无愧为社稷臣：“维翰之辅晋室也，罄弼谐之志，参缔构之功，观其效忠，亦可谓社稷臣矣。况和戎之策，固非误计，及国之亡也，彼以灭口为谋，此掇殁身之祸，则画策之难也，岂期如是哉！”[18]则桑维翰对于后晋而言，既是能吏，也是忠臣。

参考文献：

〔1〕〔15〕欧阳修.新五代史[M].北京：中华书局，1974.319-320，320.

〔2〕〔4〕〔5〕〔6〕〔7〕〔8〕〔10〕司马光.资治通鉴[M].北京：古籍出版社，1956.9143，9224，9168，9176，9176，9224，9168.

〔3〕〔11〕〔12〕〔13〕〔16〕〔18〕薛居正.旧五代史（缩印本）[M].北京：商务印书馆，1958.17604，17605，17605，17605， 17608，17611.

〔9〕陈尚君.旧五代史新辑会证[M].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2005.2738.

〔14〕李焘.续资治通鉴长编[M].北京：中华书局，1979.3534.

〔17〕刘克庄.后村先生大全集（四）[M].张元济.四部丛刊本初编（第四册）.上海：商务印书馆，1029.

（责任编辑 王文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