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论纪实摄影选题的“边缘思维”
2016-05-30沙丹
沙丹
摘 要:纪实摄影是摄影创作者反映真实、激发关注、引发思考的一种重要摄影形式,纪实摄影的选题是关涉到其创作意义能否达成的前提。探索及梳理纪实摄影选题的“边缘思维”,对当代社会的语境下纪实摄影创作实践有着重要的借鉴意义。
关键词:纪实摄影;选题;边缘
早在1940年,美国摄影家多罗茜娅·兰格(1895-1965)对纪实摄影有过论述,“纪实摄影记录我们时代的社会场景,它映照现在,为将来保留文献。它的焦点所在是人与人类的关系。”[1]而今,纪实摄影是以客观记录生活的一种摄影方式,其摄影素材源于真实生活,作品具有保存历史、见证现实、引发思考等功能。纪实摄影创作者需要向读者呈现图像之外的精神世界,期待读者能够从真实的、看似粗糙凌乱的画面中寻找与摄影师共鸣的精神家园,让读者在心理、精神上产生深层次的震撼美。因此说,纪实摄影的审美往往凌于视觉表现之上。
纪实摄影作品的评价标准决定了其选题的难度。“中国纪实摄影发展具有本土特色和民族特点。”[2]我国现处于社会转型时期,各种社会问题开始凸显。政治、经济改革进入攻坚期,社会生活出现多元化,这给纪实摄影也提供了丰富素材。反映社会问题,重构人们秩序认识,思考中国现代化话语成为当下纪实摄影选题的主旋律。然而,纪实摄影的选题与摄影师对生活的理解、对社会的理解、对人的自我发展的理解息息相关,接触程度不一、认识理解不一、价值取向不一,其选题最终也会大相径庭。另外,中国纪实摄影的选题也常常存在着诸多的变数,由于纪实摄影涉及的是现实的、深度的,乃至可能引发重大思考的主题,其话语空间极易受当时时局影响。但反映人与自然的关系、人与社会环境的关系、人的自身发展的关系是亘古不变的选题范围。纵观诸多优秀纪实摄影作品,紀实摄影与边缘题材总有着一份不解之“缘”。当然,边缘,更多的是指一种“被忽略”、“被遗忘”、“被抛弃”。但它们是极具记录价值的。
一、地域边缘题材的选取
地域边缘更多的是一个空间概念。纪实摄影师对偏远地区纪实题材的挖掘从未停歇。如中国国土边缘新疆、西藏、云南等地号称是纪实题材的盛产之地,究其原因,是其独特神秘的民俗与自然风光使然。这种民族地域题材一方面能够独特的自然环境、迥异的生活习惯、神秘的风土人情,另一方面,它与现代文明的融合、冲撞到重构,多元、复杂的地域文化开始呈现不同步、抵触、排斥等文化回避、变异或消逝等现象,这些大多是发生在偏远地区、民族地区的,对于纪实摄影题材的选取都是非常有价值的素材。与此同时,探究人与自然的关系、人与历史的关系,可能会在某些部落,某些遗忘的民俗中能够找到蛛丝马迹。
另外,地域边缘也不止于此,它是一个相对概念。相对城市而言,乡村是边缘。相对乡村而言,城市是边缘。乡村异于城市的节奏,是纪实题材的一座富矿。山村面临现代文化风潮的侵入,传统与现代的交接、交锋,矛盾成为纪实摄影镜头下的焦点,著名摄影师焦波先生的《乡村里的中国》或提供了参考。城市是现代化进程的标本。城市相对乡村而言,它有着不一样的生活节奏、生存方式,对乡村传统的排斥、融合,也为纪实摄影选题提供了丰富的内涵。
二、社会边缘题材的选取
有了人,便有了社会的存在。关注社会,更多地是将镜头对准人,而纪实摄影师们将镜头对准哪些人?由于纪实摄影师群体有着一定的历史使命感与社会责任感,他们具有独立精神、公民意识,他们的作品倾向于重建秩序、寻找答案,他们的思考和质疑也在力图实现一种价值认同,他们的作品主角自然是那群被忽略的人,呼唤关注,期待改变。他们更多地是关注群体中的个体,在“小范围的个体身上”对整个群像、乃至整个社会做出及时的反映,这样的作品易引起关注与共鸣。如在我国,农民工、乞讨者、空巢老人、留守儿童、艾滋病人、性工作者等群体常为主流媒体失语的空间,纪实摄影家们就会将目光投向这些领域。袁冬平的《精神病院》、赵铁林的《阿姑娘的日子》、于全兴的《贫困母亲》都是在讲述这些忽略群体的命运,这是一种关注,更是一种批判。
然而,关注这些所谓的“弱势群体”,其实是一种典型的单向思维,是一种不公平的价值观,体现的是我们纪实摄影师思维的局限性。社会的边缘不仅于此。我们记录小摊贩的窘迫生活,也可关注小城管的背后辛酸;我们记录医院患者的求医漫漫,也可記录医生的超荷付出;我们记录留守儿童的孤独寂寞,也可记录城市孩童的被迫无奈。辩证的思维会让我们去拓展“边缘”的内涵,去记录更多的“被忽略”,从而创作出引发人们思考、获得观者共鸣的好作品。
三、文化边缘题材的选取
边缘文化指的是那些少数的,容易被忽略的非中心文化。它既有着与主文化相通的某些价值观念,也有着极具个性的理念价值。如少数民族文化,它有着独特的民族体质、形态,宗教文化的差异性、生存方式的差异性都是些独特的存在,这种独特是珍贵的,而现在有些少数民族文化早已不再或即将不再,如通过纪实摄影得以保存,必将是批极其珍贵的史料,同时也能引发人类对文化的反思。另外,边缘文化对主流文化的疏离,倾向于对主流文化的质疑,纪实摄影对边缘文化的关注,也是寄予希望发现主流文化的弊端,加速主流文化的更新代谢。
在“共生”思想中,“边缘”与“主流”不是对立关系,而是在良性摩擦中产生双向运动,实现“共生”、“共赢”。随着社会的文明与开放,价值取向愈发呈现多元化,纪实摄影作品更加个性自我。对边缘文化的关注,对人的基本价值的冷静思考,是边缘精神的忠实坚守。
综上而言,“边缘”是一个空间概念,也是一个时间概念。纪实摄影师要擅长于把握时间与空间的艺术,才能抓住社会的神经末梢。在选题方面,首先得学会打破传统地域边缘的局限,在整体中寻找边缘,也可以在局部中寻找边缘;其次,学会打破社会边缘的单向思维,在“二元对立”中寻找选题逻辑;最后,学会打破传统的主流与对立思维,在历史与当下中记录真实的人类。摄影师时常行走边缘,定会发现不一样的美。至于,“边缘”到底有多“远”,只有靠创作者用“心”去体悟。
参考文献:
[1]顾铮.纪实摄影:人类独特的记忆方式[J].社会观察,2004(10):34-38
[2]刘刚.纪实摄影的本质内涵、本土特色和未来发展[J].安徽师范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2005,33(3):368-372
(作者单位:长沙民政职业技术学院艺术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