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建”圆明园，二次元这次强过了横店

一群90后玩家，一次次在游戏中复原古建筑。专家眼里，他们“搭建”的圆明园甚至“强”过横店

26岁的韩嘉祺上周日起了个大早，从河北沧州坐高铁到北京西站，然后坐地铁走出花园桥站时， 时间刚过九点半，头上天空湛蓝无云，和煦阳光直射在皮肤上稍有些炙热。他按照手机导航走，却怎么也找不到约定的采访地点。

这样的时间、温度和茫然，不禁让韩嘉祺想起两年前。那是他第一次实地考察圆明园，拿着景区地图却时刻迷路。

斜背着长方形尼龙布公文包的韩嘉祺大学毕业快三年，在石家庄跟人合伙经营一家公司，但他另一个身份是基于Minecraft（中文名“我的世界”，以下简称“MC”）游戏的玩家团体“史诗工坊”成员。MC由瑞典Mojang公司研发，是一款自由度极高的3D沙盘游戏。玩家既能以自己视角在虚拟电子世界里“生活”，也能尽情发挥想象和动手能力，运用有限的像素方块进行多元的建筑探索。它是YouTube上播放量最高的游戏题材，游戏兴趣社区着迷网保守估计，尽管尚未正式进入中国，2015年PC端MC玩家至少有2000万，移动端玩家达4000万以上。

 《万园之园·圆明园》项目总策划韩嘉祺，在China Joy上戴着Minecraft游戏人物史蒂夫的头套

高海拔胖子韩嘉祺便是其中之一。他所在的史诗工坊，2012年5月脱胎自 “我的手艺”服务器（提供计算服务的设备，MC中一个服务器相当于一张单独的地图），是国内最早尝试用MC“复原”中式建筑的非营利游戏玩家团体。他们在2016年4月初发布的建筑视频《万园之园·圆明园》（以下简称《圆明园》），在微博上有5万转发、4000余条留言、1.3万多个点赞，在Bilibili视频网站（以下简称“B”站）累计播放25万次。在MC游戏圈、社交网络引发强烈共鸣，还得到圆明园研究专家的认可。

瞎玩出的“事业”

《圆明园之前》，史诗工坊团队以平均创作一年一个大型中式建筑的速度，在AcFun、B站和优酷等网站上传《丽江·木府》、《千年帝都·洛阳》、《武陵尘梦·新·桃花源》等建筑展示视频。

令人意外的是，近100人的团队没有一个成员是建筑专业出身。站在韩嘉祺身边的赵天，游戏ID“Zero_430”，23岁的他本月底即将奔赴美国堪萨斯大学金融系就读。赵天是个潮小伙，头发微卷，大墨镜，圆形耳钉，黑衣黑裤黑色马丁靴，灰色帆布双肩包，一口标准圆润的普通话。戴着半框眼镜、皮肤黝黑的团长“Jessefjxm”22岁，真名王弘宇，西安电子科技大学计算机系大四学生。作为一名准程序员，他说话语速稍快、逻辑清晰。团体没有任何商业机构的投资，王弘宇和分散在全国各地的其他成员一样，必须在现实世界里应付学业或工作，线下碰面机会寥寥。

“一路走来挺不容易。”王弘宇告诉《博客天下》，“有一种奋斗的感觉，最开头是一群年轻人瞎玩，可是慢慢地好像干出一个‘事业。”

转折点在2014年6月。在QQ群里，韩嘉祺说出了盘桓心头近两年的想法—现在复建圆明园的“时机到了”。

响应者不少，“波涛”是其中一个。他本名戴玥帆，此前已独自建成海晏堂，“如果真要做这个项目，西洋楼部分可以包在我身上。”更多团员对这个项目的工程量没有概念，也缺乏建好万园之园的底气。作为总策划，韩嘉祺的第一要务是帮团队树立信心。自打冒出重建圆明园的念头，他就开始留意网络上有关圆明园的图片及视频素材，如今他计划往返京冀，尽一切可能穷尽式“扫荡”圆明园相关的任何资料。

线下聚会次数寥寥，寄送建筑作品的周边是一种凝聚团员情感的方式。2014年李泰宇设计制作30套卡贴，每套15张

韩嘉祺查到国家图书馆藏有圆明园专业古籍，兴冲冲赶去，被拒绝，因为“没有机构推介信”。他买回“大开本，特别厚”的《圆明园的“记忆遗产”—样式房图档》、《远逝的辉煌—圆明园建筑园林研究与保护》，下班回家一研究就是好几个小时，以至于爸妈说他“魔怔了”。他实地考察圆明园遗址公园4次，每次都是一开园就进去，卡着闭园时间出来。

第一次去，韩嘉祺在西洋楼景区转悠了3小时，对着残垣断壁拍了100多张照片，又比照着游览地图往中式福海景区走，发现景点和地图完全对不上号，“人家老祖宗能移步易景，我看到的就是土丘-树-土丘-树。”回家后，他连续看了两周的样式雷图纸（清代主持皇家建筑的雷姓家族所绘设计图）、各个景区的历史背景和史料。此后三次去圆明园，韩嘉祺开始观察中式景区的景点定位、间距及已复原亭台桥梁的结构，沉浸式体会古代园林气息。北京地区的李泰宇等几个成员也自发碰头去考察了一次，一群人在园子里转了三四个小时，“主要是观察人与建筑的比例，结合废墟及老照片讨论游戏里可以借用建筑技巧。”

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理念，以“写实”风格用游戏还原古典中式建筑。31岁的卢晓峰是最年长的成员之一，在现实生活中从事医学相关工作，但他策划发起了史诗工坊的第一个中式建筑《丽江·木府》。

高三暑假毕业旅行时，卢晓峰和死党去了丽江。山水和民居的天人合一之美始终萦绕在他脑海里，“忽然就有了复原的丽江民居的念头”。他一做就停不下来，小方块次第垒砌，很快河流边就建起一条街。“其他人一看，哎呀这个挺好，于是合计着再扩大点儿规模，把丽江的民居片区一点一点地造全了。”

意犹未尽的几个年轻人，此后决意复原纳西族皇宫—木府。推进过程中，《丽江》从寥寥几人打发无聊时间的意外产物，变成全团队齐心协力认真打造的工程。大四学生韩嘉祺加入后，负责基础建筑模型的研发。搜集文字资料、比对实体图片，迈出确定木府建筑比例的第一步后，他们又恶补一通中式建筑的专业知识。古代木构架建筑主要结构—大木作的柱、梁、枋、檩到底长什么样子？古代等级分明，平民和帝王的居所各用怎样的顶棚？这些游戏玩家耐着性子啃下许多古人的建筑知识。

MC是以小方块为基础材料的像素游戏，无人挑战中式建筑的一大原因在于游戏难以呈现错落有致的线条美。“尤其是檐牙斗拱，它们有弧度，又有交错。真的很难，没有人做过，我们找不到模型参照。” 卢晓峰在电话中告诉《博客天下》，语气仍透着懊恼与不甘。为建好木府议事厅的斗拱，十五六个团员通过YY讨论近一周，瓦片适合用什么材质表达，砖瓦如何堆叠视觉效果更好，“做—拆”的循环数不清进行多少个来回。“要么不做，做了就做最好。”韩嘉祺说。议事厅、万卷楼、护法殿、光碧楼，他们尽最大可能去呈现丽江古城原貌，最终依山临水而建的木府在游戏里“复活”了。

去年7月底，二十多个团员齐聚上海China Joy展会，这是建团四年多里规模最大的线下聚会

《丽江》火了，在B站首页推荐榜连续霸占七天。成员们兴奋得睡不着觉，韩嘉祺认为它具有“里程碑”式的意义—它为史诗工坊带来外界好评与靠谱的新成员;它刺激了国内MC玩家，此后涌现了一批较高水平的建筑团体;它证明中国玩家同样可以玩转MC。B站有人弹幕称：“看过无数国外MC建筑的我表示，这个工程量和精细度完全不输给老外”。

在北京念机械专业的李泰宇和在江苏读软件工程的王皓都是因为《丽江·木府》加入史诗工坊的MC玩家，两人相差一岁，距离千里，互不相识。昵称“四蛋”的李泰宇看完视频冒出的第一个念头是，“天哪这些人都和我一样在造房子，却能做出如此牛的东西。”尽管跟这些人只是身处同一个服务器的关系，他却会在一天内去B站察看好几次，“如果看到《丽江》还在榜单上，我就特放心特自豪。”“小林”王皓是被公开发布的《丽江·木府》地形存档（整体建筑的完整地图）震撼，2014年还玩单机MC的他下载了这份存档，反复研究多遍，以至接到入团邀请时，“心里有点惊慌失措，还有点受宠若惊”。擅长人际交往的李泰宇加入史诗工坊后期组，技术控王皓从工匠申请为设计师，是团队的“小包工头”。

“总策划”韩嘉祺把自己能搜到的图片资料，按景区分门别类归在文件夹，分享给其他成员。热心的圆明园研究专家提供的珍贵图文档案无法外传，他需要先自行消化一遍，再用浅显的语言给成员们口头讲解。案头工作持续好几个月后，韩嘉祺才着手绘制图纸，园区平面图规划5000×5000个像素块，废弃几十张地形图画，精选保存下七八张。

用心做准没错

4个月后，圆明园一期工程破土了。这次任务分工，史无前例地系统、完善。建筑组负责前期研发、中期建造，后期组包揽视频制作与对外宣传。每周四“人力总监”李泰宇会在QQ群预告本周团建时间;每五至周日的晚上八点，各景区“包工头”先在YY召集手下干将一齐登录服务器，梳理好本周工程量后再安排分工，领完任务的团员们自觉搬砖。

对于一个线上兴趣团体而言，制定出这套职责分明、行之有效的体系并不容易。史诗工坊刚建立的时候，整个服务器还规模很小，顶多30个玩家同时在线，第一个尝试团建作品《静谧小镇》由十几个团员“两两”随意搭档建造而成，此后的《巴比伦古城》和《丽江》，尽管设定工程策划人，但依然停留在“谁有空就拉谁”的粗放模式，等到暑假结束学生党纷纷下线后，王弘宇才惊觉“人手不够用”，又无法追责到人，两个新项目接连烂尾。

那几个月QQ群总是很热闹，大家踊跃交流想法共享对策，言辞激烈的争执时而有之，却始终没能达成共识。所幸，整个团队没有散架，在《千年帝都·洛阳》、《武陵尘梦·新·桃花源》等工程中，大家不断探索、记录、反省、总结，久而久之沉淀为现今有条例可循的《史诗工坊建筑团队规章》，既确保团队如常运转，又提高项目的建筑效率。

建筑、园林、内饰、植物……和往常的每一个项目一样，团队怀着认真细致的态度，“设计师们”飞快点击鼠标，一块一块的像素次第垒砌，建筑一点点显出雏形。不过这次圆明园工程，却让团队首次感受到一种无需言明却集体认同的“使命感”。“你不用刻意强调让大家认真干活，每个参与者都会自觉搬砖，像研究学术般抠细节。”赵天入团不久，技术并不高超却乐意做搬砖苦力，“哪个景点缺人我就去哪里搭把手”，他甚至暂停更新自己的Dota2直播视频，一心扑在“圆明园”里。

王皓负责一期工程大部分中式景区，报名初抱着“练手”心态，观看央视纪录片时雨果的一段话：“请您用大理石、汉白玉、青铜和瓷器建造一个梦……请您想象一个人类幻想中的仙境，其外貌是宫殿，是神庙，那就是圆明园”彻底打动了他。“心里头突然多了一份责任感。”进行到文渊阁景区时，王皓亟须一张文渊阁内部布置图。翻了一圈关注的古建筑微博、QQ群，他向其中一个古建筑爱好者QQ群发出“SOS”，等了足足一天，他终于等来那张图，“那一刻真挺高兴的。”

因现实工作忙碌，卢晓峰只领到一个做“树库”的任务，可这也不轻松。他收集许多圆明园老照片，参看植物种类、造型景观以及其与建筑的搭配。考据之外，想象力不可或缺。游戏系统的树是很呆板的，牢牢地嵌在记忆里的张家界、桂林等山水胜地的植物景致，都激发他的灵感。杨树、槐树、银杏、松树、柏树、桦树、梨树、桃树……共计30多种树收录在“树库”中，其余团员根据需要将相应植物粘贴入景观中。

戴玥帆看了不下十遍的圆明园纪录片，独力建好90%的西洋楼景区。最后一个景点线法画只有一幅样式雷图纸和铜版画能参考，“难度实在太高，不得不发动全团智慧。”历史上的线法画是七道左右对称的八字状断墙，墙面悬挂西方景物油画，形成透视深远的街市民居风光。“小笔”姚中唯试着用透视原理倒推几幅画的位置与画面分布，此后经十几个团员的反复试验、修改才造出满意的效果。后来，姚中唯偶然得知如今线法画原址上建了停车场，“挺伤心的，圆明园几百年的文化古迹，只剩几个土堆了。”

水电工程师张羽是团队原创音乐的“御用”作曲者，人称“茄叔”。隔两天他就要登录服务器，在虚拟的“园子”里来回转悠，感受园子的整体风格、意境，以尽量满足韩嘉祺对配乐“中西结合”、富有情绪渲染力的要求。不管是手头有紧张工作，还是闲暇在河边散步，只要一有灵感，张羽就对着手机哼上一小段，再用电脑作曲软件将一段段旋律拼贴。从构思到定曲的七个月里，张羽完成《寻迹》《梦园》《风暴》和《入眠》四首曲子，融合箫、古琴、古筝、竹笛等古典乐器与摇滚元素，团队年龄最小的团员小D弹奏了琵琶曲段。

2015年年底，圆明园一期建筑竣工，后期组却“掉了链子”。由于后期成员参与建筑的频率过低，尽管花了大量时间和建筑组沟通构思、剪辑想法，但初版视频惨不忍睹，韩嘉祺几近“奔溃”。作为拍摄主力之一，李泰宇提出“延期发布视频”。韩嘉祺粗剪了一版能传达自己策划思路的视频作为参考。已在澳大利亚深造的李泰宇从零点熬到凌晨两点，和国内其他拍摄者反反复复讨论，确定补拍或重拍景点，补足人物言语。为呈现一个九洲清宴全景，六台电脑运用3D建模软件渲染近一周，才完成这个10秒钟300帧的镜头。

王弘宇没怎么有过好大学最后一个寒假，“心里着急，想早点剪出大伙儿都满意的一版。”第二版他共收到近4G的原始视频素材，总时长两个多小时。假期后半段，他在电脑前连坐七天，每天早上9点起床剪辑，抛去中饭、晚饭时间，到晚上11点收工，第二天再继续。“工作强度比较大，不水QQ群，不出门见人，爸妈都吐槽我了。”

N+1次微调后才有视频定稿，此时留给姚中唯调色的时间已然不多。一个杏花村馆的短镜头，他查阅多首描写杏花村的古诗，品味诗句营造的意境，最终为画面配上偏粉色调，加强近/远景对比，以传达“醉酒杏花村”的诗意朦胧。“不知道观众能从视频中感受到多少，但是用心做准没错。”

比横店那个强多了

2016年4月1日，史诗工坊在微博上预告当天发布《圆明园》建筑视频。“我们想开一个‘不是玩笑的玩笑，而且清明小长假临近，对拉动观看量有帮助。”韩嘉祺说。

那天下午3点半，官方微博发布状态：“十四个月，几十人的共同努力下，圆明园工程一期视频终于和大家见面了！这是国人第一次以Minecraft为载体系统地还原圆明园！本工程还会继续推进，直到搭建圆明园的梦想在我们手中完全实现！”并附上A站、B站、优酷的圆明园工程一期的视频链接。

13分40秒的视频设计穿越剧情，一群90后参观圆明园遗址公园，其中一个年轻人机缘巧合“穿”回清朝盛世，游览鼎盛时期圆明三园的优美胜境。正大光明、慈云普护、茹古涵今、九洲清晏、上下天光、方壶胜境、大水法、远瀛观等二十多个景点一一展现，完成复原圆明园全景区上百个景点工程的四分之一进度。

视频首先在MC圈内引起剧烈震荡，玩家、MC主播还有其他建筑团队纷纷转发，之后两天更多游戏主播和普通网友自觉接力。他们的留言除了惊叹更有感动。“看了好多次这个圆明园的视频，你们做得太棒了！谢谢你们的付出，带给我们的是美妙与震撼！”

视频网站播放量逐日增高，“献上我的膝盖”、“跟看纪录片一样”、“去过的表示好还原”、“修得越美我越心酸”等弹幕嗖嗖嗖飞过。微信朋友圈也“沦陷”了，许多团员的父母、亲戚、朋友乃至师长都转推，王弘宇爸爸把三个网站的视频链接一股脑儿发给微信好友，李泰宇妈妈将视频转给他初高中老师，“老师们居然也在朋友圈转”。张羽的领导、同事“好多不玩甚至不知道MC，可他们都觉得做得棒”。

韩嘉祺没料到圆明园工程的“动静会这么大”。4月1日，中国圆明园学会学术专业委员会会员刘阳通过个人微博转发视频，并评论“这是要复原圆明三园？”此前刘阳完全没有接触过MC，也不知道史诗工坊，但他觉得游戏里虚拟的“圆明园”要比“横店那个强多了”。“游戏是一个向年轻人宣传和推广圆明园的好平台。或许通过这个视频，许多年轻人第一次深入认识圆明园。”刘阳也指出，出于游戏本身与团队非专业的局限，游戏复原的圆明园在专业性、准确度与艺术美感仍有诸多不足。

4月9日，韩嘉祺又跑了趟北京，在位于上地的北京数字圆明科技文化有限公司见到了圆明园复原专家郭黛姮教授，此前他无数次从参考资料中看到这个名字。这是一家专门从事圆明园的复原研究、数字再现、保护设计与教育传播的国有企业，于严谨学术研究之上用3D数字化技术复原近80%的圆明园景点。“我们认为数字遗产是一个全产业链条，记录是最基础的，跟上展示与产品化的探索才能让数字圆明园真正‘活起来。”公司研究部主管杨思说。

被推荐观看《圆明园》视频后，杨思觉得，不管复原的准确度如何，“这帮年轻人愿意下功夫啃资料做考据的精神就很宝贵”。圆明园的传统学术研究好比“阳春白雪”，进行数字转化是一种向公众传播圆明园艺术文化的尝试。史诗工坊以游戏复原的做法草根、接地气，更容易吸引90后、00后的好感。这个视频让杨思及同事加强向年轻人推广圆明园文化的信心，也开始评估双方进一步合作的可能性。

王弘宇特别自豪的是，服务器里几个初中玩家成功说服语文老师教授《桃花源记》时播放团队的建筑视频，还有部分大学生玩家在建筑课程上推荐教授以《神都洛阳》视频作为教学辅助。

周围传来的消息也让这群年轻人信心满满，他们打算继续在游戏里“搭建”圆明园二、三期。他们甚至将目光投向了古建筑之外，新项目“现代城市废墟化”如今正在兴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