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蓝“极简”养生:心态最重要
2016-05-23木子
木子
提到于蓝,很多人可能有些陌生,但一提到电影《烈火中永生》中的江姐,所有人都会惊呼——原来就是她扮演的那个坚贞不屈的江姐啊。其实,除了银幕上红色母亲的形象,于蓝还是中国电影家协会主席李雪健的大姑,著名导演田壮壮的妈妈。今年于蓝已经95岁高龄,除了眼睛有一些视力障碍之后,生活得简单而快乐。对于自己的养生经验,于蓝总结说:“我心态好,不瞎想什么,所以没有发愁的事儿。”
笑对苦难
1974年,对于蓝来说是最为黑暗的一年,她的丈夫田方因为对时局的诸多不理解而抑郁成疾,并被检查出胆管癌,去世前一晚她心情沉重地坐在病房里,怎么也不相信相濡以沫的丈夫会弃她而去。丈夫的离去让于蓝心痛不已,更大的打击是,她的演艺事业也遇到了挫折,拍摄电影《侦察兵》时,右脸因早年在干校摔伤,旧病复发导致面部神经麻痹而微微抽搐,完成不了拍摄任务。尽管于蓝把拍戏看得比生命还重,再三权衡之后,她决定退出心爱的银幕。
虽然离开了银幕,可是于蓝根本放不下对中国电影的牵挂,“既然当不成演员,我可以当导演啊!”于蓝利用一切时间学习导演方面的知识,1976年“文革”结束后,北京电影制片厂准备将话剧《陈毅出山》改编成电影,武兆堤找到于蓝,两人又找到丁一山,三人一拍即合成立了拍摄小组。
就在于蓝积极准备时,有一天她觉得左侧肋骨处有点痛,顺手往下一摸,发现一个枣核大小的肿块。到医院里检查,医生诊断她患的是乳腺癌,建议她做乳房全切除手术。丈夫患癌症去世的痛楚还没有消退,现在自己又被查出癌症,这让于蓝觉得是上天的捉弄。武兆堤、丁一山为她的病情担忧,于蓝却乐观地说:“有陈毅的保护,上天不会这早收走我呢!”在等待手术时,她把大部分时间都用在了《陈毅出山》筹备拍摄中。
一个月后,医生分两次给于蓝做了乳房全切术。出院后,医生除了让她吃一些药物之外,还建议她练太极和养生气功。为此,于蓝拜了一个师父学习太极,一个月后她总算是学得像模像样了,随后她就和一群大妈在小区的广场里“操练起来”。随后她又开始学习气功,没有师父她就买来几本书,一番折腾之后竟然无师自通。于蓝经常在打太极的大妈们面前炫耀自己的气功,大家都好奇地询问:“要是别人被检查出得了癌症还不被吓死,你怎么就能活得有滋有味呢?”于蓝思考了片刻回到道:“如果我不害怕,就不用打太极和练气功了!不过现在害怕的可能就是那些癌细胞了,因为我找到对付它们的办法了!”就这样休息了不到三个月,于蓝就又重新回到剧组。
1978年于蓝又出任《萨里玛珂》的导演,考虑到这是第一部独自导演的电影,她精益求精。由于长时间的辛劳,医生向她发出了“通牒”,于蓝唯唯诺诺:“这段时间我可十分配合啊,我不仅按时吃药,也打太极和练养生气功。”嘴上这么说,于蓝何尝不担心自己的病情,除了在广场打太极和练气功之后,在拍摄现场只要有时间,她都会练上几下。
《萨里玛珂》上映后,于蓝再次获得了观众的认可,更大的惊喜是,到医院的体检结果显示她的手术非常成功。虽然危险警报解除,可是打太极和养生气功的习惯却被于蓝保留了下来,碰到同行被检查出得癌症,她总是介绍起自己的抗癌经验来。
1981年6月,于蓝受命组建北京儿童电影制片厂(后改名中国儿童电影制片厂)并出任厂长,这对于已经60岁的她来说无异于一个巨大的挑战,“既然癌症没有收走我,我就要勇敢的担起来!”儿影厂成立之初条件非常艰苦,于蓝厚着脸皮向厂家打欠条赊账弄来了拍摄设备,她邀请谢添等老导演担任影片的顾问为儿童电影出谋划策。没有多少人看好于蓝能把电影厂搞好,可是让人大跌眼镜的,她这一干就是20年,把电影厂打理得有声有色。
简单生活
2000年,于蓝从儿童电影制片厂正式退休。尽管淡出了影视圈,可是她还是经常参与儿童电影相关的活动,继续发挥自己的余热。
考虑到于蓝已经80岁,儿子田壮壮希望她能和自己一起住,于蓝拒绝了他的好意。随后,于蓝重新布置了自己的小房间:两个老式沙发,一个书柜,一个长条形的小茶几靠墙放着,上面放满了报纸书稿和药,她还准备了一些小零食。另外她还将李前宽夫人创作的《国色天香》,以及书法名家冯松写的“红梅”两个大字挂在墙上,让整个屋子飘满书香。而窗台上,于蓝则摆放着鲁迅的铜像以及许多珍贵的合影。当然,最显眼的要数墙上挂着周总理和她握手的照片,她一头短发,白衫洁净,露出她江姐一般的笑容。
每天晚饭后,于蓝都会静静地在照片前坐一会儿,她的思绪会慢慢平静,继而回到1961年拍摄照片时的场景:当时周恩来总理在开会期间和电影艺术工作者一起游赏香山,周总理热情赞扬了她主演的《革命家庭》里的女主角,想到这些,于蓝就热泪盈眶。
就这样,于蓝不仅重温了当年的成功,更让她找到了生活的乐趣。于是她开始收集自己更多的老照片,她先是跑图书馆,接着还学会了上网。一段时间后,于蓝又开始搜集丈夫田方的资料,尽管田方已经去世二十多年,可是她觉得丈夫就像是在她的身边一样。之前单位曾经给她配置了新房子,她不舍得搬走,一方面她节俭惯了,更主要的是这里有她和丈夫最温馨的记忆啊。
见于蓝坚持独居,田壮壮给她请了一个阿姨,可是于蓝很多事情都还抢着亲力亲为。有一次,儿子发现保姆“偷懒”有些生气,于蓝却说:“你给我请阿姨,虽然是为我好,可是我总得运动运动,什么事情都不做,那还不要了我的命啊!”这以后,除了打扫卫生,一般她能自己做的事情,于蓝总是不忍心打扰阿姨。
有一次,于蓝参加一个健身讲座,培训师建议她每天运动一两个小时,这样比吃任何补药都有用。回来之后,于蓝给自己制订了运动养生的计划:每天早上6点准时醒来,先是坐在床上敲打身体,接着按摩身体的“关节”,一段时间后她还摸索出来一套“活动体操”,这样对颈椎、腰部和腿部很有锻炼效果。吃过晚饭后,于蓝先看新闻联播,然后泡脚,9点半准时就寝。
在运动养生的同时,于蓝每个月还会在家里举办一两次朋友聚会。聚会上,于蓝和朋友们一边打麻将,一面闲聊,好不惬意。有一次,朋友们聊起了在老年大学学画画的事情,其实于蓝早年也有画画的习惯,朋友们的话自然撩拨起了她的兴趣,报名参加了学习班。相对于其他画种,于蓝最喜欢临摹风景画,因为在宁静的画面中她可以抛开一些烦恼,任思绪尽情飞扬。由于于蓝有绘画的基础,一段时间以后,她画得就有模有样了。
有记者询问于蓝,她和田壮壮都是大导演,为什么她很少到影院里看电影,于蓝坦然道:“一是因为我去看电影阿姨要推着我太麻烦,二是现在的电影都是财产问题,爱情问题了,我不关心,当然要是以前战争题材的影片我肯定会关心的。”
简单如于蓝,再加上生活规律、不留烦恼,健康也就容易了。
“周末”妈妈
对于于蓝来说,她有三件最为遗憾的事情,第一是因为受伤失去了继续做演员的条件,第二是丈夫走得太匆忙。相对于这两件事情,最让于蓝遗憾的还属对儿子的亏欠。
在田壮壮兄弟还小的时候,于蓝工作非常忙,她每年都在拍戏,壮壮弟兄只能靠姨妈照顾。文革时于蓝总算有时间了,两个儿子却都背上行李插队去了。正是因为这种缺乏母爱成长的经历,让壮壮养成了叛逆的性格。在壮壮成名后,母子偶尔聊聊天,但是话题多半集中在电影上。直到有一次参加母亲的从艺纪念会,壮壮才对母亲改变了看法。
那是于蓝从艺三十周年的纪念会,尽管田壮壮当时正在拍戏,他还是去了,他特意给母亲买了一束花,并坐在最后排。远远看着母亲身边的一群老人,那么热情乐观地畅谈着自己一生的电影追求,那一刻,他忽然明白了母亲为什么老有那么多燃烧的东西:她有自己的信念。当天晚上,田壮壮再次对母亲提出,希望她搬过去和自己住。
和儿孙们住在一起享受天伦之乐这是很多老人最大的心愿,可是于蓝却有自己的想法,一是老房子寄托了她太多美好的回忆,再者她担心自己处理不好几代人之间的关系。于蓝提出来:如果你愿意的话,你可以每个星期开车来接我到你哥哥家里吃一顿饭。壮壮欣然同意了。
周末的早上,于蓝早早做好了准备,到达哥哥家里之后,看着兄弟俩聊天、孙辈们嬉闹,于蓝非常惬意——壮壮自从当上了大导演,繁忙的他很难参加这样的家庭聚会,在观众的眼里,他是大名鼎鼎的导演,可对于于蓝来说,他还是自己的儿子。
之后每个周末,壮壮都会推掉一切应酬,开着车子带着孩子和母亲到哥哥家里聚会,一方面头发已经发白的壮壮可以在母亲的身边,像个孩子任性,偶尔还发发脾气,而另一方面,通过家庭聚会,于蓝感受天伦之乐。后来,田壮壮又几次提出希望和于蓝搬到一起住,于蓝总是说:“现在不是时兴周末夫妻吗,我对现在‘周末妈妈的角色很满意。”壮壮自然清楚了妈妈的意思:“妈妈,你放心,我今后每个星期天都给你当‘车夫。”除了享受一家人在一起的温馨,不久,于蓝还拿出自己的书画作品给儿子和孙儿们“显摆”,大家评头论足,七嘴八舌好不热闹。有一次,壮壮把于蓝的作品赠送给了一位好友,听说是于蓝的大作,其他的朋友找上门来,于蓝责怪他给自己找“麻烦”,心里却是偷着乐——没想到我的作品还有人喜欢呢。后来,于蓝每个周末都和儿孙一起创作书画作品。
要求简单如于蓝,尽管她曾经患过乳腺癌,脊椎和膝盖都靠金属在支撑着,但是家庭融融的温情让她保持着乐观和进取精神。“我愿意我自己的生活是充实的,是永远有内容的,我永远是在追求一个什么东西,要达到一个什么目标。人要选择光明的,不能够选择残废的,人还要积极生活!”如今,于蓝过着深居简出的生活,平时看的书大多是历史与现实性较强的书籍,特别是与自己过去的经历有关而自己又不十分清楚的,“好书能使演员开阔视野,丰富生活。”这就是于蓝的全部生活,简单、朴素、乐观、向上,有这样的心态,她想不长寿都难。
编辑/郑佳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