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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夹缝里”的存在之诗

2016-05-21横竖三一宁

飞天 2016年5期
关键词:夹缝首诗理想

横竖三一宁

《夹缝里的阳光》是诗人王立世很有分量的一部诗集,品读这部诗集,我们不能绕开他的代表性作品《夹缝》。全诗无一悲字,读后却倍感苍凉。诗中美好的花、草、鸟、阳光都失去了往日的美好,给人沉重寂寥之痛感。“夹缝”,是他对自身生存语境的一种认知与确认;而所谓“阳光”,也只是诗人对艺术与自我确认过程中留下来的隐喻与象征之物。

真正的诗人都具有特立独行的品质,一生都在苦苦寻找灵魂的家园,而理想与现实的落差又形成了令人压抑的“夹缝”。王立世有一首诗《这些年》,是诗人对世界与自身存在认知的有力佐证。当这个“朋友只剩下几个”的世界一再现形,当“鬼鬼祟祟的市侩”的出没成为常态,诗人关于“命运的安排”,其实更多的是被动和无奈。也许的确如诗人所说“时光会擦掉一切”;可是“那些最突出的部分”依然在,依然很突出。

玛拉美说:贫穷,但是听到风声也是好的。王立世在他的《留在此岸》的“此岸”里,以自己的“风声”,告破于自我的“码头”。不过,中国诗人的“声”,更得益于“隐士一样”的传统文化与内心生活,但不管怎么说,诗意的生活,正是理想的生活之一,而要拥有“二亩薄田”的桃源式生活,必须抛弃很多“掉进漩涡的危险”,或者说,必须剔除那种与艺术丝毫无补的危险性可能。

王立世的语言,更多地吸收了中国传统文化的优良部分。换句话说,王立世更多地是站在中国的大地上,更多地以中国文化为写作背景,并一次次去完成诗的。他诗中的意象,从不复杂,也不叠加,而是以单纯的一个面孔出现。单纯,是好的,好在不是单薄,好在这种单纯的“具象写作”,更易为人所接受和理解。

王立世以自己的语言方式,行走在这个世界上。沧桑世故,风云变幻,都在他的诗里得到比较恰当的呈现与表述。也许,写作方式是次要的,重要的是有效的表达。什么是有效?有效,就是一个诗人——在时间里,对自我与世界关系的艺术把握;而这种写作,肯定会透露出更多批判主义的思想意识。王立世的诗里,就不时地传达出这种意念,这也是可圈可点的良好部分。

实际上,王立世的很多诗都具有批判现实主义的思想与意识。他的《胡子》固然很短,却通过对胡子的长与短,对人间某种虚伪的世态进行了艺术性的挞伐,可谓入木三分。还有他的《人兽》《伤口》《发现》等诗,尤其《发现》一诗,当“我”发现“焦虑像一群滚动的石头”,正是人彻底撕掉伪装的时候。这首诗极具自嘲的性质,诗中的“我”既是一个个体,同时又是一个集体的代称;风雨中的脸,既是自我的又是很多人的;而“伪装”,必是诗人彻底撕开世界的伪装。这首诗无不透露着人类生存的极大的无奈性,正如诗人所说:“多年来,我只顾埋头赶路/没顾上看一看沿途的路标/有一天,突然发现/离我想去的地方越来越远”。为什么“越来越远”?皆是由于“夹缝”的存在,皆因生存的夹缝感为人类带来致命的挤兑所致。而诗人的存活,更是“夹缝”导致的囚徒的命运。

诗人,都是活在一个寻找本真自我的过程。王立世也不例外,他的诗《今天》对自我进行了义无反顾的理想表达——“寻找那颗遗失多年的心”。应该说,这种“心”的存在以及诗人所追寻的理想之境,均有一个难以绕开的前提,那就是诸多红尘里太多的、过于庞杂的“鸟事”的“草丛”。诗人,以一种晴空式的心态来面对“今天”的现实与生活;如果不这样,也就不是诗人了。正是还有一颗纯真之心的存在,所以诗人就具有了“拨开草丛”的力量与灵魂。

诗人在这个时代是被挤兑的人种。王立世也不能逃开这种命运,至少诗人的诗几乎完全在裸露这种醒世的觉悟,至少诗人在这个麻木不仁的世界,敢于以正义的眼光来洞穿众生相的糟糕部分。什么是诗人的存在,什么又是诗人的作为,至少一个诗人不能少去一双锐眼。诗人既是一个锐利的洞察者,又是一个勇敢的思想者。即使诗人仍处于夹缝当中,仍属于世界的弱者,依然在渴望阳光,在思考阳光。王立世的这一类诗,基本上是以口语的形式,在直抒胸臆的基础上完全占据了中国传统文化的宝地。他的诗,一直处于“好懂”的状态里,也许这正是诗人的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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