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夏原始宗教的发展及其意义
2016-05-20母雅妮
母雅妮
【摘 要】 文章概述了了西夏原始宗教的起源:从虔诚的自然崇拜,敬畏的鬼神崇拜,发展到理性的祖先崇拜,崇信巫术和占卜。西夏党项人因为原始宗教被密切的联系团结在一起,他们一同与自然环境相抗衡,在恶劣的条件下生存,这个时候的原始宗教是党项族的民族精神支柱和力量,从而形成了一个强大的民族。
【关键词】 西夏;原始宗教;意义
党项人生活过的地区,自然条件都极其恶劣。生产和社会的落后以及自然条件的局限,人们的精神来源只能是原始宗教。
一、西夏原始宗教的起源
1、虔诚的自然崇拜
人们对于自然现象产生信仰和敬畏,以祈求能够降福和保佑。《隋书·党项羌传》记载:“三年一聚会,杀牛羊以祭天”,[1]说明党项直至西夏建国以后还在以“祭天”的方式来表达他们对天、天神的崇拜。同样的,日、月是光明和温暖的代表,党项人对其渴望在他们的谚语中也能窥得一二:“大象一来河泽满,日月一出国土明”、“母美艳如千白日,父智明如万红月”。黑水城出土的《木星图》、《土星图》、《月图》等都能反映出党项人对日月星辰的崇拜。[2]党项人对大地的敬仰表现在对雪山的特殊情感上。《圣立义海》记载:“夏国有三大山,冬夏积雪,终日照,不融永积,即贺兰山,积雪山和焉支山”,山对于党项游牧民族的繁衍生息所起到的作用是巨大的,因此对山如此崇拜也是情理之中的。
随着西夏社会的进步、生产的发展,人们对于自然有了新的了解。作为西夏文初学者的识字读本《番汉合时掌中珠》分为三大部分,分别是“天”、“地”、“人”,其中有一大部分是关于“天”的词语,如:“皇天”、“日月”、“月合”等。他们把对天的极度敬畏和崇拜转变为动力,不断敦促其认识和了解天的变化。他们对自然崇拜也转向了自然之外的鬼神崇拜。
2、敬畏的鬼神崇拜
西夏人敬奉天体,笃信机鬼,民间驱鬼敬神活动十分流行。他们认为神是人生命的保护者,对神要进行祭祀。鬼神信仰在《文海》一书中也表现的非常充分,他们认为“神主善,神者神祗也,守卫者之谓,有天神、地神、战神、大神等,鬼主恶,鬼者害鬼也,魑魅也,鬼怪也,饿鬼也,损害之谓,有饿鬼、虚鬼、孤鬼、厉鬼等。”[3]西夏还有驱鬼敬神的风俗,《宋史·夏国传》载:“夏人笃信机鬼,尚诅咒”。沈括在《梦溪笔谈》中记载道:“盖西戎(即党项)之俗,所居正寝,常留中一闲,一奉鬼神,不敢居之,谓之‘神明,主人乃坐其”。[4]
元昊称帝后,佛教虽然已经广泛传播,但是他们依然崇奉神灵,元昊就曾不远千里亲自到西凉府祀神。仁孝也曾在1176年,在甘州黑水河边立碑,祭告诸神,以求安息水患。碑文反映出仁孝所祭祀的神有山神、水神、龙神、土地神等诸神,同时他还特别封黑水河仙姑庙的“仙姑娘娘”(为传说中的女神)为贤觉圣光菩萨。西夏人认为,神是正直的,他会根据人的行为,给人以或好或坏的报应,他们还掌管着人的命运和世间的事情。人们相信鬼神主宰着人的命运,就尽力地去侍奉。
二、西夏宗教的发展
1、理性的祖先崇拜
西夏建国,逐渐发展为阶级社会后,宗庙祭祀(即在宗庙内举行祭祖活动,是祖先崇拜的一种表现形式)成为重要的礼仪制度,这是祖先崇拜进一步发展的表现形式。西夏统治者不断吸收中原文化,逐步形成了与宗庙以及宗庙祭祀活动相关的礼仪制度。宗庙祭祀又与国家政权的紧密相关,所以、宗庙祭祀应该是西夏王朝礼制建设的重点内容和极为重要的国家祭礼之一。
在西夏王陵中有这样一处遗址,它为一平面布局呈长方形的建筑群体,座北朝南,方向南偏东20度。东西宽约200米,南北长约300米,总面积60000平方米。该遗址是1972年发现的,揭露面积逾4000平方米。遗址最外围是一周土筑墙垣,残高1米多,宽3米。南面正中辟门,因现代施工翻土,门址已被掩埋。东、西墙南北两端原似各有一缺口(门址),西城墙开一侧门,并筑有瓮城。关于该遗址的用途和性质,《圣武亲征录》:“庚午(公元1210年)……秋,复征西夏,入孛王庙,其主失都尔忽出降”。孛王是西夏王,孛王庙就是西夏王室之庙。其他地方又没有可能是陵邑的建筑遗址;这个遗址虽然不够宏伟却也有可能是西夏人对陵邑的简化,可能是与帝陵合并或是减免了一些建筑设施;且这个地方有很多小型住所,很可能是为守陵人而建的居住。所以此处极有可能是既有宗庙的性质,又有陵邑的性质。
祖先崇拜逐渐地超出了单纯的鬼魂观念和血缘观念。在阶级社会里,祖先崇拜变成了神权、族权合一的统治形式,所以尽管佛教传入西夏,并且几乎成为西夏的国教,但是直至西夏灭亡,这种祖先崇拜一直都是存在着的。
2、崇信巫术和占卜
党项族崇尚巫术,并且相当重视,他们称巫为“厮”,巫师被称为“厮乩”,认为巫师“上可达民意,下可传神旨”,是沟通人和鬼神间的桥梁,主要负责驱鬼与占卜。《文海》中对“巫”的解释是“驱灾害鬼者用是也”。[5]《西夏官阶封号表》中有巫师的封号,巫师位有巫师、□成、护备、□□等。[6]西夏巫术也存在与社会生活的各个领域,党项人生病不用医药,只求之于神明,《辽史·西夏外纪》记载:“病者不用医药,召巫者送鬼,……。或迁他室,谓之‘闪病”。 [7]西夏还由巫者为犯罪被杀害者处理尸体,这在《天盛律令》中有详细规定:“倘若一年以内收葬,未作咒……”。[8]巫术的使用也在战争中有所反映,《天盛律令》规定占算和官巫等人员配备战具,随军队出征作战。又有记载曰:“不耻奔遁,败三日,辄复至其处,捉人马射之,号曰‘杀鬼招魂。或缚草人埋于地,众射而还,以为厌胜。”[9]
占卜是巫术的中的一种测算方法,它的目的是问凶吉,决疑难。正如《文海》所说“能知语言,显说所问则曰巫”。占卜在西夏占有突出的地位,它不仅渗透到人们的日常生活,而且还影响着一些重大事件。《辽史》详细纪录了党项人出兵占卜的方法:凡出兵先卜,有四:一是“炙勃焦”,以艾灼羊胛骨,以羊胛骨上被灼裂的纹路来判断吉凶祸福;二是“擗算”,擗竹于地以求数,若揲蓍然;三是“咒羊”,其夜牵羊,焚香祷之,又焚谷火于野,次晨屠羊,肠胃通则吉,羊心有血则败;四是周弦,听其声知胜负及敌至之期。历史记载,德明在1009年12月亲率兵征甘州,他精天文,通兵法,恒星昼见,惧而还。西夏基本遵循单吉双凶的观念,这与西夏出兵作战“率用只日,避晦日”的作法是一致的。可见西夏人对占卜、巫术崇信的程度之深。
三、西夏原始宗教的意义
西夏原始宗教曾是西夏社会早期的上层建筑,从自然崇拜、鬼神崇拜到祖先崇拜,它们的宗教仪式、社会活动、以及政治目的往往是相一致的。“原始宗教作为一种公共性质的集会与仪式,它又可以免族人由于群居天性而参加集体活动的心理需要,并为原始群体提供一种凝聚力。”[10]党项人因为原始宗教被密切的联系团结在一起,他们一同与自然环境相抗衡,在恶劣的条件下生存,这个时候的原始宗教是党项族的民族精神支柱和力量。“比较古籍中关于同处西南地区是吐蕃、宕昌、党项等民族,由于地理、气候节令等自然条件的近似,他们在同一时期所处的社会状况和风俗习惯大致上是一样的。”[11]于是由于敬畏相同物体的原始崇拜,增强了各部落之间的认同感,拉近了各部落彼此之间的相互联系,党项族的各个部落之间开始团结稳定的共同发展,从而形成了了一个强大的民族。民族的共同繁荣对西夏社会制度的稳定发挥着积极的作用。在原始时代“科学的发展与巫术和宗教有密切关系,而且,在很长一个发展过程中,科学都被包容在巫术于宗教之中。”[12]西夏设有司天机构来观测天象,《圣立义海》“十一月之名义”有“观察云色:冬中日观云:云色黄,则大安,青则来年多虫,白则有病亡,赤时有兵,黑时有水灾也。”[13]而且这样的观测往往就带有预测吉凶的作用,有的要进行占卜。在《天盛律令》中有卜算院,是掌管天文立法的机构,“依事设职,大人数不定”,[14]西夏已经能设立机构自己编印历书。这是一种积极的积累,不仅包括最基本知识的积累,还包括一些社会实践的和科学技术的发展。可以说西夏民族的实用科学和技能,就是在原始宗教孕育和发展起来的。原始宗教还是西夏科学文化艺术产生、发展和传承的根源和载体,对西夏的民族文字、文学、艺术等的形成奠定了基础,对其发展起着很积极而深远的影响。
党项族的原始宗教,由天体、星宿的敬畏产生的自然崇拜,到自然崇拜之外的多神信仰既对鬼魂、祖先的祭祀敬拜,以至于西夏党项族对占卜和巫术都极度重视。原始宗教充实着人们的精神,并在现实生活中充当了不可或缺的角色。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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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4] 史金波、聂鸿音、白滨译注.天盛改旧新定律令[M].北京:法律出版社,2000.290.369.
[9] 脱脱.宋史[M].北京:中华书局,1974.140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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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恰克诺夫、李范文、罗矛昆.圣立义海研究[M].银川:宁夏人民出版社,1995.5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