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年诗(17)
2016-05-19
扬子江 2016年1期
奶奶去世那天,牵涉晴转阴的
下午。狗悄然蜷缩在墙角,风
带着倾斜的天空在我头顶上压
下来,恍如树木含秋,又黄了
一层,随时能感受巨大的平静。
相比之下,卡车的轰鸣声不过
是沙尘仪式,很难说看见和看
不见之间有了关联。但我清楚,
我的灵魂比我的身体容下了死,
那意味着一个人的衣物,摆脱
了阴影。2001年的转生,有可
能不取决于新的选择,假如很
多事物各有其命的话。否则我
愿意被事实说服,但事实是残
酷的,以至于记忆被假象遮蔽。
我甚至不确定落叶的葬礼收拢
雨滴,典藏也仅限于青瓷碎裂。
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了,死亡
隔着江,带来一个浮沉的深度,
茂密如夜色。点香不留一点痕
迹,还得照规矩守灵,类似孤
独的注意力,使秋天成为另一
种可能,抖动每一条波浪。奶
奶走的时候,我在灵魂睁大了
瞳孔,命运的树枝间掠过鸟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