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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不舒服,谁不高兴

2016-05-19

当代工人 2016年8期
关键词:妖精丹丹母女

【诉说】女儿今年15岁,是我生活中的好朋友和好陪伴。但在8年前,我刚离婚那会儿,我俩关系却相当紧张。一个7岁的小姑娘,整天活在焦虑里,一会儿担心家长会上被老师点名批评,一会儿怕同学笑话自己的妈妈不会穿戴打扮。记得有一天,她带着哭腔跟我说,班上的女孩丹丹,因妈妈脸上有麻子,没少挨同学的嘲笑,丹丹一气之下不让妈妈来接了。

我一听就火了,恶狠狠地说:“她还来气了,都说子不嫌母丑,这么小就嫌娘了?到了十八九岁,她不得反了,杀母得了。”女儿的脸腾地红了,嘟囔着说:“杀什么母呀,就是怕让人笑话,有那么严重吗?”

让人笑话,让人笑话,我就是个让人笑话命啊。家里有了小三,我被丈夫抛弃,让人笑话;长相一般,气质一般,穿戴老气,让人笑话;不会讲话,家长会上轮到发言,语无伦次,女儿急了,跑过去说要替妈妈讲话,引来一阵哄笑……

想到这一幕幕,我失控了,冲着女儿大吼:“嫌我这个妈不好,你咋不走啊?找你爸啊!他家有个妖精,妖精还带个小妖精,你倒是去啊!告诉你吧,就你这德性,你爸甩包一样丢给我。你要有本事,就去找他。让那个妖精当你的妈,去开家长会,去天天接你,肯定让你有面子。”

女儿哭了,躲在房间里抽咽了3个小时。我嘴上痛快了,但心里更难受。都说在亲子关系中,在某个情境下,谁觉得不舒服就是谁的问题。是的,我有过很多不舒服的时候。当女儿说,谁的妈妈是建筑师,年薪几十万,我不舒服;当女儿说,谁的妈妈很漂亮,曾是模特,现在看着特别有气质,我不舒服;当女儿说,谁的妈妈是银行高管,手下管了多少多少人,我更不舒服。

女儿说这些时,真没那么多复杂的想法,充其量有那么一点点的羡慕。是我添加了人情世故的内容,让自己不舒服、不高兴,折射给女儿,就是她也不舒服、不高兴。时间在一系列的不舒服、不高兴中过下来。女儿长大了,渐渐有了自己的三观,眼中的母亲,自然有了更多的优点。她说妈妈有自己的专长,凭着它养家养她,日子不算富裕,但也不愁吃喝;她还说妈妈做一手好饭菜,把家里收拾得干净有情调。最最重要的是,妈妈有比一般家长更多的时间来陪她。

如果时光能倒流,我想像现在这样做母亲,不焦不虑,淡定从容。当年,离婚的打击让我失去自我、失去方向。没有把女儿视为财富,而是当成了包袱,为了归谁抚养,跟前夫打拉据战。

现在,我终于明白了,有女儿多好啊。她劝我穿高跟鞋,教我怎样化淡妆,还成了我的服装顾问,挽着我的手陪我去相亲……好在一切都不晚,我俩还有长长的时间,好好做母女,好好享受母女连心的好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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