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独腿少年的滑雪梦
2016-05-16乔希·森德奎斯特方陵生
[美]乔希·森德奎斯特+方陵生
我的童年梦想是踢足球,我想成为贝利或者贝克汉姆。可是在我九岁那年,脚开始疼痛,而且疼得越来越厉害。爸爸和妈妈带我去看医生,医生说我的腿感染了,也许手术和药物可以治愈。
当我手术醒来后,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奇怪感觉,内心深处有着深深的恐惧,我从枕头上抬起头来查看我的腿,没有绑石膏,只有绷带。发生了什么事情?门开了,爸爸妈妈走了进来,他们的眼睛红红的,妈妈抓住我的手,爸爸在我的床边坐下。
“乔希,医生在你的腿里查出了癌。”爸爸说。
虽然我只有9岁,但我知道癌意味着什么,当人们患了癌症后,他们的头发会渐渐掉光,他们要在医院里住很长时间,有的病人还会死去。
“我会死吗?”我问。
医生对我直言相告:“你生存的机会是百分之五十。”医生还说了一些其他的话,但我都听不进去。百分之五十,希望就和投掷硬币赌运气的结果一样。
接下来的3个月里,我生活在持续不断的痛苦中,从化疗的痛苦到腿部无休无止的疼痛。我给自己打气,我一定要好起来,我要能跑能跳,做回一个正常的孩子。
一天晚上,我和父母在外面吃完饭开车回家,“我想踢足球,我都等不及了,”我说,“什么时候我才能重新走路?”爸爸和妈妈对视了一眼。
妈妈说:“我们已经和医生谈过了,他说化疗无法消去你腿上的癌肿。”
“那他们打算怎么办?”我已隐约知道答案,却害怕听到回答。
妈妈迟疑地说:“有可能得截肢,乔希。”
在那一瞬间,我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不!我不想切掉我的腿!”我叫道,“我不想一直坐在轮椅上,不,不,不!我还是个孩子。”
“对不起,”爸爸小声说道,“我恨不得能截掉我自己的腿来代替你。”
做截肢手术的那天早上,我用双臂拥抱我的腿,我要和它说再见。护士走过来,叫我坐上轮椅,准备推我去手术室。“乔希,我们现在送你去手术室,好吗?”
“我想走着去。”我说。
我跟在医生和护士后面进了手术室,我知道这是我最后一次用双腿走路,我想永远记住这种感觉,我不停扭动着我的脚趾。
几周后,我装上了合适的假肢。我还得继续化疗,但疼痛好多了。我觉得自己还有希望。后来有一天,我在医院电梯间里看到了一则关于“滑雪门诊”的海报,那是医院开设的一种物理治疗法,我低下头看看自己的腿。我能滑雪吗?一条腿也能滑雪吗?
“我能吗?”我问妈妈,就像那天我问妈妈我能不能踢足球一样。
这次妈妈不再用她的标准答案来回答我了。“你当然能。”我看见妈妈的眼眶又红了。
一个全新的世界在我面前展开,我的单板雪橇从双腿健全的滑雪者身边“嗖嗖”地滑过,风呼啦啦地从我的光头上拂过,那种感觉真的太美妙了。我爱上滑雪,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它可以让我忘掉一个残酷的事实——至少可以接受这样的事实——只有9岁的我就已经失去了一条腿。我请求教练带我到最陡峭的滑雪道上练习,我尽量利用冬季多练习滑雪,还和其他像我一样的残疾人士进行滑雪比赛。有一次比赛后,一位陌生人走到我面前对我说,“我在美国残奥会滑雪队做过教练,我看出你在滑雪方面有很大的潜力。”他穿着美国滑雪队红白蓝三色的运动衫裤。做一个优秀的滑雪运动员,那不正可以实现我的梦想吗?我想。
失去了一条腿,但癌症终于离我而去。在那位教练的指导下,我刻苦训练,摔过多少次,我自己也记不清了。终于,在22岁那一年,我加入了美国残奥会滑雪队。在冬季残奥会上的我,就像10年前那位引导我走上崭新人生道路的那位教练一样,身穿红白蓝三色的滑雪运动衫,从都灵滑雪赛场的山峰上飞奔而下,这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一次冲刺!虽然我没有赢得奖章和金牌,但重要的是我参与了,我的父母在为我加油,这是最好的奖赏和祝福。我曾面临大多数孩子无法体会的巨大恐惧,失去了腿,我曾害怕自己无法活下去,但却发现我的未来充满了阳光和人生的激情。上天让我学会如何面对癌症和残疾,在磨难中更好地了解自己、发现自己,让我成就了一个残疾少年的人生梦想。
(强子摘自《知识窗》2015年第8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