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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谈莫言心中的“乡土”

2016-05-14田雪

人间 2016年5期
关键词:莫言乡土小说

摘要:莫言作为新时期乡土文学的代表,其作品的乡土味道却不同于以往乡土文学的两种传统:鲁迅开创的启蒙批判传统和以废名、沈从文为代表的文化怀乡传统,他的作品带有一种主体性、独创性、民间性和叛逆性并且蕴含着一种独特的农村经验和中国心情,我以《白狗秋千架》为例,联系莫言的其他乡土作品,从对乡村苦难生活、风景特色以及作品的语言色彩谈一下莫言作品对乡土小说的继承与突破。

关键字:莫言;乡土小说;《白狗秋千架》

中图分类号:I207.4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1-864X(2016)02-0021-01

一、对乡村苦难的展示

莫言的作品中始终保持着对苦难的正视,这和鲁迅所开创的写实主义的乡土小说是一脉相承的。在莫言的笔下,乡村的苦难一如既往。十年前,如花儿般芬芳的“暖”在秋千架事故后人生改变,十年的沧海桑田,把一个“婷婷如一只花,双目皎皎如星”的少女变成一个残疾无知粗鲁的妇女,暖不再年轻、不再美丽,残暴而粗鲁的聋哑丈夫,三个聋哑孩子,“暖”的生活陷入绝望的境地,鲜活的生命逐渐凋零枯萎,成为了时间的牺牲品。同时在村庄中还有一种封建枷锁在束缚着人的思想:八叔用乡村世俗的等级观念来阻止“我”探望“暖”,这也是莫言笔下的乡村,封建观念在酝酿着苦难的继续,这也是一直以来的现实主义的乡土文学中存在的。

但是另一方面,莫言的作品却又突破了乡土小说对乡村愚昧衰败一味展现,也表现了一种狂野的旺盛的敢于反抗的生命力和精神世界。在作品中暖对“我”冷语相对,而“我”作为一名知识分子,怀着愧疚忏悔的心情接受暖的嘲讽,能够感受到“我”在暖面前是弱势的一方,在最后暖要求“我”给他一个健康的孩子,哪怕是通过违反社会伦理的“通奸”来达到。这一情节将处于绝境中的暖一下子拔出生活的泥淖,打破了个体生命力无力摆脱命运和对苦难逆来顺受的现状,赋予了农村生命一种冲破愚昧枷锁,争取自由的生命意识。

《透明的红萝卜》中小黑孩生活的现实是“衣不蔽体、食不果腹”,于是他在幻想中寻求慰藉。黑孩虽然只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孩,但从他身上可以看出中国农民那种在任何严酷条件下都能生存和发展的顽强生命力,那种沉默不语然而心理活动十分复杂的农民特性,对待生命、生活的泼辣态度。在莫言的另一代表作《红高粱家族》中,“我奶奶”、“我爷爷”的形象展示的则是成人面对苦难所迸发的顽强和抗争。“我奶奶”戴凤莲具有不甘屈辱的敢作敢为的泼辣性格,她的头脑中并没有多少“三纲五常”的封建余毒,而面对现实施加给她的屈辱性压力,她的表现可谓果断大胆:拜县官为干爹,重振酒坊,再嫁余占鳌……生活在社会底,她没有被社会压挤成柔弱无骨的封建社会的女奴,反而利用自己精明的头脑翻身成为高粱酒作坊的女老板,她不仅在现实秩序中取得了较高的地位,而且获得了人性的舒展和释放,保留了自我本色,这是女性面对苦难获得的一次反叛的胜利。

二、对乡村风景的展示

莫言在《白狗秋千架》中勾勒出了一个凋敝贫苦的乡村,高密东北乡那“颓败的石桥”,老狗“垂头丧气”眼睛浑浊,神色遥远荒凉。但是莫言的乡村也不乏优美的景色,“土路两边是大片的穗子灰绿的高粱。飘着纯白云朵的小小蓝天,罩着板块相连的原野。”这也是莫言对乡村最真实的感受。另一方面,莫言对乡村劳作场景细致入微的描写也是他的独特之处,是他早年在农村摸爬滚打而产生的独有的乡村经验。他在文中细致的描写了“暖”的劳动步骤,这是一个亲身体验过劳动,投入其中感受过劳动的人才能写出来的,这便赋予了莫言乡土小说更真实的品格

无论是对乡村苦难还是风景的展示,都是莫言心中对乡村的心灵的回归 。莫言说过“那时候,我隐隐约约感到故乡对于一个人的制约,对于生你养你埋葬你祖先灵骨的土地,你可以爱他,可以恨他,但你无法摆脱他。”《白狗秋千架》中的故乡便是莫言生命中精神回归的地方。“我在农村滚了近二十年,自然晓得这高粱叶子是牛马的上等饲料,也知道褪掉晒米时高粱的老叶子,不大影响高粱的产量”但是从村里人对“我”牛仔裤的“鄙夷”,八叔对我去探望暖的阻止等等,都看出作为知识分子的我已经与故乡存在着隔阂。所以在《白狗秋千架》中我们没有发现鲁迅等人写乡村时那种启蒙和审视的眼光和“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态度,而是一种平等的姿态,甚至在其中可以看出城市文明在面对农村文明的一种手足无措。如“狗眼看人”,“我”成为充满忏悔的知识分子,并没有在乡村受到尊敬,与“暖”相遇时,“暖”对“我”的冷语嘲讽,在这部小说里,我始终是一个摆脱不了故土制约的人,也不会跳出农民圈子,以高姿态来审视他们的人。因此,在这一方面,与乡土文学中那种一直以来审视的眼光不同,他是以一个平等的姿态来与农村交流的作品,这才是真正意义上扎根乡土的作品。

三、乡土化语言与其冷静色彩

在莫言作品中除了一种魔幻色彩,我想谈一下莫言作品中语言中的乡土味。莫言在他的乡土作品中的语言很多采用的是地道的方言俚语,处处闪烁着中国农民式的直率、狡黠、幽默和深刻。在这片文章中关于我和暖的几处对话“几个孩子了!”……“一胎生了三个,吐噜吐噜,像下狗一样。”就这样,在叙述与对话的“土”与“洋”,“雅”与“俗”,轻松与厚重的两种调式的跳荡变换中,我们似乎听到了一种奇妙的“和弦”。另外,我对莫言中作品中语言所透出一种冷静淡定深有感触。《白狗秋千架》用一种十分平淡的调子来叙述“我”这次返乡的见闻和往事的追忆。语气平淡得近乎冷漠,感情节制得有点吝啬,在两个最痛心处也压低嗓门。十几年前那个晚上:“绳子断了……一根槐针扎进了你的右眼。”十几年后这个下午:白狗将“我”领进高粱地里,“暖”提出了惟一的要求,希望“我”能帮她生个“响巴”,说:“……你答应了就是救了我了,你不答应就是害死我了。有一千条理由,有一万个借口,你都不要对我说。”……小说戛然而止。“我”几乎连脸上的肌肉都没动一下就结束了叙述。然而就在这平淡后面深藏着撕心裂肺的哀痛和对“暖”拳拳的怜爱之情。惟其如此,更使人灵魂震动,欲哭无泪。

总而言之,莫言的小说代表一种全新而又独特的乡土小说,他与乡土总是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这是他精神回归的依赖的地方,他的小说源自乡土,却又能够超越乡土。所以,莫言的小说中深深的乡土烙印是永远无法抹去的。

参考文献:

[1]费孝通,《乡土中国》,北京出版社,2005年

[2]莫言,《白狗秋千架》,作家出版社,2012年

作者简介:田雪,中国海洋大学文学与新闻传播学院2013级汉语言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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