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恋不忘

zzy阿狸

洋姐推荐：尽管洋姐没有向阿狸求证过，但我猜在阿狸的世界里，夏禾与杜木是真实存在的。现实中，也许她不叫夏禾，他也不叫杜木，但是他们的故事却寄托了阿狸太多的念想、太多的期待，所以他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让我们读到使对方成为了更好的自己的“夏禾与杜木”，而且，还放话说他们的故事没有结束。

1

当夏禾得知自己挤进了文科重点班后，心里悬着的大石终于落地。刘阿姨给她做了很多她很爱吃的菜，一家人其乐融融。

由于忙着准备新概念作文比赛，她好几天没和杜木联系了。一天，她正在杂货铺里打盹，一个男生进来自顾自地拿起一瓶汽水，“啪”的一下把钱搁在柜台上，把睡得正酣的夏禾吓个半死。

夏禾揉揉眼睛，杜木正坐在长凳上咕噜咕噜地喝汽水，脸上分明写着不开心。前几天两人还商量着要去哪儿庆祝，夏禾这边却没声了。杜木天天揣着手机，生怕错过她发的信息，最后在家实在呆不住了才找上门来。

夏禾不紧不慢地收拾货架，杜木坐不住了，有点儿生气地问：“你看不出我不开心吗？咋不说话？”夏禾一脸淡定，“你不是说没有一句安慰的话语就是最好的安慰吗？”说完还朝杜木做了个鬼脸。

杜木闷闷地把汽水全喝完了。暖洋洋的阳光透过玻璃瓶底折射在他的眼眸里，灰尘在空气中牵着手跳舞，杂货铺外蝉声依旧，这个夏天的故事又开始了。

2

开学前几天，杜木踢足球摔伤了腿，但还逞强骑单车送夏禾上学。夏禾说不过他，只能默默祈祷一路平安。人倒没事，只是又顺利地第二次迟到。

放学后，杜木和夏木一块来找夏禾，夏木看着她班上一个女生有点儿出神。夏禾一脸兴奋地说：“她叫张灿灿，是转学生。听说成绩可好了，就是有点儿不爱说话，一天了也没见她和谁说一句话。”

“张灿灿。”杜木嘴里念叨着这个名字，才想起原来他们早已见过面。

从夏木搬去夏禾家里那天起，杜木每天晚上都会骑单车到她的楼下转悠，虽然夏禾长得比较安全，但他还是有点儿不放心。他想只要楼上情况不妙，他拎着一棒球棒随时冲进去。

临近高一期末考的一个晚上，杜木在路上看到一个女生坐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身边散落了一地的啤酒罐。他把单车靠边停了下来，把她搀扶到长凳上。杜木问她有没有家人，女生冷笑了一声说：“家人？我只有我自己！”杜木不再问下去，把女生送回家后便没再见过面了。

3

社团招新进行得如火如荼，杜木成为了校篮球队队员，夏木加入了奥数小组，而夏禾则进了校学生会。开学典礼是学生会承办的，夏禾跟着部长到处跑动，累得不行，但还是坚持了下来。

至于学习方面，政史地还好说，只要多用功，成绩不会很难看。只是数学依然是一块硬骨头，她便每天放学后留在教室里刷题。一天，她正对一道压轴题无从下手，身后有人拍了拍她的脑袋说：“这种题嘛，你要试着去做，能做多少做多少，光看是没用的。”

夏禾揉了揉脑袋，一脸惊讶地说：“校队不是要练习吗？你怎么有空儿跑我这儿来了。”

杜木红着脸，有点儿手足无措，突然眼睛一亮，说：“要不我教你这道题吧？这种题对我来说小菜一碟。”

说完便拿起笔演算起来，他写的字太潦草，夏禾没法看，眼睛只好盯着他的侧脸。阳光从透明几净的窗户潜进来，她突然怀念起高一和他同桌的时光。

夏禾回过神儿来发现快十分钟了杜木还是没吱声。定睛一看，他也被这道题难住了，正想像往常一样敲他的头，身后有一个女生说话了，“我来帮你们解吧。”

那女生是张灿灿。

张灿灿很快便解出了这道题，杜木在一旁啧啧称赞，惊叹她巧妙的方法。夏禾却有点儿心不在焉，好像整个世界都与她没有关系。

这样一来，三人算是正式认识了。杜木非得拉着张灿灿一块去吃冰，俩人还有说有笑，夏禾一直插不上话。那天，她觉得芒果沙冰一点儿都不好吃。

4

国庆长假过后便是校运会，开幕式需要两名主持人，杜木成绩好，长得也不赖，毫无疑问地被邀请了，女主持则采取选拔方式。夏禾对自己的长相虽然没信心，但还是想碰碰运气。后来汇总时，报名的有二三十人，张灿灿三个字显得格外耀眼。

那种奇奇怪怪的滋味又涌上心头，夏禾回家把衣柜还有压箱底的都拿出来穿了个遍，想看哪一件最好看，却发现每一件都土得不行，她气馁地坐在地上。

面试那天，张灿灿穿得很女神范儿。夏禾看了看玻璃窗里土包子的自己，最后放弃了。她不想丢人现眼，这次选拔张灿灿赢得理所当然，自己又何必瞎折腾。

开幕式那天，夏禾百无聊赖地坐在观众席，舞台上穿着白色晚礼服的张灿灿一出场便赢得满堂喝彩。这一刻她不得不承认张灿灿的确很有气质，可男主持出场时她却傻眼了，居然是夏木！

没等她缓过神儿来，一把慵懒的声音传来：“干吗看得目瞪口呆？你该不会喜欢上夏木了吧？”

她不用扭过头都知道是谁。

杜木解释说夏木用了很多游戏光盘来和他换主持的名额。夏禾倒是一脸不在乎地说：“干吗和我解释？”

这一切张灿灿都看在眼内。

谁都没有察觉到张灿灿脸上有一丝不开心，也看不到夏木眼里的落寞。

5

期中考成绩与高三分班挂钩，每个人都不敢懈怠。文理科排名统一在公告栏张贴，那天中午蜂拥而至的学生把那儿围得水泄不通。夏禾找了很久才看到自己的名字，全级五十名，而杜木刚好排在理科四十九名。

周遭的女生在小声地议论：“看到没？张灿灿竟然拿了第一呢！”夏禾想着回去教室好好啃书，陪她一块来的杜木却拽着她不让她走。

夏禾不解地说：“你笑啥？考砸了你还挺开心？”

杜木摆摆手，晃着脑袋说：“因为我的排名比你好那么一点点啊。一点点就够了，这样我可以永远领着你跑，在前面护着你。”说完，上课铃响起，他拉着夏禾的手朝教室方向奔去。

狂奔的除了脚步，还有她的心跳。

夏禾还在想着刚才的事，最后冒险掏出手机给杜木发短信，短信还没发出去，老师走到跟前提醒她别玩手机，夏禾吓得手一抖，手机摔在地上。末了，老师还补充了一句：“为了保证学习质量，大家要勇敢举报有不良行为的同学！”

6

如果要说Z中的优势科目，那必定是数学。每年的全国奥数竞赛Z中总能拿到不错的成绩。杜木和夏木两人数学成绩挺好，夏木尤其拔尖，因此他还被学校任命为竞赛队的队长。俩人还游说夏禾和张灿灿一起参加。

每天放学后四个人都去图书馆刷题，和一道道数学题死磕到底。

考场规定不允许带计算器，每个人都得把自己的书包放在讲台上。那时候人挺多，夏禾坐在最后一排，所以她是最后一个坐到位置的。考试才开始没多久，夏禾觉得有点儿累，打了个哈欠，咣当一声，一部小小的计算器从桌子里掉了出来。夏禾近视看不清是什么，弯下身想捡起来，监考老师已经走过来站在她跟前，严肃地说：“同学，考场严禁带计算器进内，你已违规，请马上离开考场。”

夏禾憋红了脸，一字一顿地说：“我没有作弊。”监考老师并不理会她，强行把她带出教室。

瞬间考场变得乱糟糟，另一名老师努力控制考场纪律，杜木唰的一下站了起来说：“对不起，我放弃本次考试。”

考场再次骚动起来。

说完杜木便收拾好东西跑了出去，在L中找了大半天，才在生物园里找到了夏禾，她正坐在石阶上，紧咬着嘴唇，眼里有着无限的落寞。

杜木一屁股坐在她旁边，把脸凑到她跟前说：“就算全世界都不相信你，你还有我呢！”

夏禾的眼泪簌簌地流了下来。

7

夏禾作弊事件给Z中的声誉造成了严重影响，按规定是要开除学籍的。那段时间学校里满是关于她的负面评论。

张灿灿在班上为她辩解：“夏禾是好学生，她才不会干这种事呢！就算是干了，大家也得给她一次机会呀！人谁无过呢？”杜木听了心里很不舒服，她这是辩解吗，分明越描越黑。

过了几天，学校决定给予夏禾同学警告处分。张灿灿知道杜木动用了爸爸的关系才平息了这件事后，极其不高兴。夏木拦着她说：“能不能别再兴风作浪了？夏禾一定是无辜的，你再闹下去会招人怀疑的。”

张灿灿推开了他，冷冰冰地说：“要你管！”

但又有谁知道夏禾心里有多难过？她根本没有作弊，这个警告处分与开除学籍又有什么区别？

几天后，她意外地收到了新概念作文比赛的消息，通知她于一月的某日赶往上海参加复试，而那天恰好是期末考的第一天。

她决定放弃期末考，去上海参加比赛。她不是不紧张这次考试，只是她现在的状态没办法全身心投入复习。

杜木心里是有点儿不高兴的，因为期末考关系着高三的分班结果，他想不通为什么夏禾这么执拗，甚至有点儿任性，特意好几天不搭理夏禾。夏禾倒不太在意，窝在家里捧着作品范本不断地琢磨。

临去上海的前一天晚上，夏禾正在家里收拾衣物，楼下传来急切的敲门声。大冷天的，杜木站在门外直哆嗦，呼出的白气让一切看起来都有点儿不真实。

夏禾不知道说啥，静静地盯着脚尖。

“把右手伸出来。”杜木一边在背包里摸索一边说。

“你要干吗？”夏禾觉得奇怪极了，但还是慢慢地伸出了右手。

杜木动作利索地捋起她的衣袖，一大截皮肤裸露在空气中，他拿起笔，在她的手腕上认真地画了一只小熊头像。橘黄色的灯光打在他红扑扑的脸上，他得意地把她的衣袖抻好，一脸不害臊地说：“这是我给你的幸运小熊，虽然画得有点儿丑，但它一定会带给你好运的。因为……”

话还没说完，抬头一看，夏禾的脸红到了脖子根，眼睛里升起了一层薄雾。

“因为啥？”夏禾抽了抽鼻子问。

杜木动作娴熟地骑上自行车，骑到二十米开外停了下来，转过身朝她吼：“因为我把所有的运气都借给你了！”

8

在上海参加完比赛后，夏禾打算坐地铁去外滩走走。或许是写作耗尽了她所有的运气，在回旅馆的途中，钱包以及笨重的手机都被偷了。

她望着被小刀划破的背包，心里却前所未有的平静。

她真的累了，这一学期发生了太多的事，她一个人承受不来。在很多个失眠的夜里，她一遍遍地问上天到底什么时候才肯眷顾她，为什么她不可以拥有别人十分之一的运气？为什么生活要对她百般刁难？

最后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梦里没有忧伤没有烦恼。

醒来的时候老板娘请她搬出去，她也不想打扰别人，便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在行至门口时，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拿着地图站在门口东张西望。

她惊喜地喊道：“杜木！”

杜木腼腆地挠了挠后脑勺，宛如当年初相识的少年。期末考的第一天晚上，他打了很多通电话给夏禾都没人接，电视上恰好播着上海那边有少女失踪，他不管那么多，放弃了第二天的考试坐着火车心急火燎地赶来。他从网上得知大赛指定旅馆只有一所，便买了张地图找到这来。

其实一切都只是幌子，失踪少女很多特征都与夏禾不符，但他一直担心着第一次出远门的她，怕她吃不饱穿不暖，那天考了两门科目，脑子里满满当当的全是她。

他不管分班结果，不要奖学金，只是觉得夏禾可能需要他，便带着风雨而来。

9

回去小县城后，学校方面撤销了对夏禾的警告处分。因为有学生向教务处举报那台计算器是有人趁夏禾放包时偷偷塞进她书桌的。

那个人就是张灿灿。

举报的也是张灿灿。

张灿灿自动选择了转学，在离开前，她单独约了夏禾在学校的天台见面。夏禾犹豫了很久还是上了天台。那天的风很凛冽，刮在脸上像刀割一样疼。

她看到张灿灿蜷缩成一团，在最开阔的地方吹风。她突然心疼起张灿灿，即使她曾陷她于不义。

夏禾在她身旁坐了下来，张灿灿的眼睛望着前方，笑了一声后说：“夏禾，为什么你能得到那么多？为什么这个世界这么不公平？我的家庭破碎，自小便得不到幸福，但你却一直扛住熬了过来。我也像你一样的努力啊，甚至比你要优秀得多，可全世界都偏爱你。你数学不行，杜木退出校队每天给你开小灶；怕你在家不安全，每天晚上在楼下守着你；他放弃主持只为陪你；你闯了祸他不惜动用关系替你收拾烂摊子。我想尽办法去破坏你们的关系和你所得到的一切，竞赛事件我以为终于扳回了一局，可杜木却不顾一切跑去上海找你……”

如果说上来前夏禾还对张灿灿有着许多的愤恨，那么现在早已烟消云散了。说不上对张灿灿有着同情，但她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一样，如今更像是与那个躲在阴暗角落里的自己握手言和。

她伸手拨了拨她凌乱的发丝，扯出一个微笑：“别向这个世界认输，至少我愿意做你的朋友！”

夏木没办法相信所有事都是张灿灿导演的，一直拒绝与她见面。张灿灿只是托夏禾捎了一张纸条给他，上面写着三个字：对不起。

10

张灿灿离开县城的那天，没有通知夏木，心里想着他应该原谅不了她。她穿了一条鲜红色的长裙，远远望去就像一团火焰。夏禾丝毫不惊讶，因为她那样的女子啊，只能活在凛冽的风中，像塞北盛开的红玫瑰一样。

火车驶了很长一段路后，夏木才气喘吁吁地赶来。

夏木想明白了，她的确没有其他女生乖巧，她飞扬跋扈，剑拔弩张，也会算计使坏，但在她坚硬的盔甲下，是一颗渴望得到爱与呵护的心。

这个世界都欠了她。

而他却来不及还她。

那天晚上夏禾掏出手机约杜木在麦当劳见面，她一脸严肃地说：“听张灿灿说你有一段时间每天晚上都守在我家楼下，估计是夏木搬来我家住的那会儿吧？说！我长得有那么不安全吗！”

杜木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可我长得并不漂亮啊，丢在人海里没几秒也会被淹死。”夏禾眨了眨眼说。

“你的确不太漂亮。”杜木点了点头说，夏禾一脸懊恼地看着他。杜木赶紧补充：“但因为我喜欢你啊，你只有在我身边才是安全的。”

夏禾这时候才开始认真地看眼前的少年。

如果不是杜木，夏禾挺不过那么多暗无天日的岁月。同样如果不是夏禾，杜木也不会去学着对一个人好。

现在的他们，都在这场喜欢里成为了更好的人。

那天晚上没有星星，却浪漫如云。

谢谢你，出现在我尚好的青春里，让生命里每一个有你的日夜都念念不忘。

未来，要更加勇敢跑下去，因为我们的故事还没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