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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外交的未来:改造世界与改造自己相结合

2016-05-14

世界知识 2016年5期
关键词:外交政策外交变化

研讨会最后环节,王逸舟教授作了总结发言。他说,新时期中国外交需要建立反思能力。全国的外交学者都应学会反思,更加积极主动地为外交运作提供评估。外交学的最大价值就在于能够提供真正意义上的精准评估,在于实事求是地摆问题、讲问题,在于能够在宏观范畴的制度性、机制性分析之侧提出更为精细和可操作性强的具体建议。

王逸舟说,这几年,我们提出了一些新的重大外交理念,从“和谐世界”到“人类命运共同体”、“新型亚洲安全观”、“互利共赢”,很有意义,回响着中国人历史观、世界观不断向前的脚步声。但这些理念在提出前又似乎并未经过充足、细致的评估,社会参与度不够。它们的具体意涵是什么?是否存在量化标准?到底是中国自己的宣传口号、还是真正可以改变世界的思维?在多大程度上反映中国的传统哲学和人文性格以及中国人在现实社会发展中的精神和物质需求?这些方面都存在很大挖掘和拓展潜力。我们不能只大而化之地说一说,或者每个问题都点到即止。

我们出台了很多新政策,针对世界上的热点、难点问题采取了很多新措施,不乏大手笔。但实施效果究竟如何,随着时间的推移是否经得起实践检验,都要能通过系统、科学、量化而非想当然的评估来判定。我们的外交讨论存在一些事实上的禁区。如何在对朝工作中贯彻半岛无核化战略目标?给“中俄战略协作伙伴关系”加上“全面”的修饰词意味着什么、如何落实、有无需要注意的地方?“中美新型大国关系”建设是否顺利、美方是否接受了、今后怎样推进?南海仲裁案影响几何、与我们当初的估计是否相差较远,今后如何应对?还有中国的对外援助,大体是什么状况,哪些做得合理,哪些打了水漂或者遭遇了挫折,哪些方向上今后还要增加,恐怕不是一个简单的多或少的问题。

王逸舟说,2015年9月去世的哈佛大学教授、传统主义学派代表人物斯坦利·霍夫曼反对外交政策过度依赖军事实力,反对通过强权政治的手段推广美国的自由民主体制,希望通过建立一种基于协调的世界秩序来确保持续的国际安全,以“伦理和道义的力量”结束世界上“行为无节制”、“局势不稳定”的状态,也因此希望外交政策能开放全社会参与。霍夫曼的主张正在成为趋势,中国不应成为这个趋势的缺位者,而是要做积极的参与者、推进者,用我们自身的社会变化来带动外交形态的变化,为国家和人类的进步作出更多贡献。

在很多情况下,一个国家的外交政策是以“进两步退一步”、“进三步退两步”的方式发展变化的,常有曲折、徘徊、反复。但凡大国,内外政策都需要进行“集体思考”,讨论不充分的时候往往就是容易出问题的时候。我们需要加强外交理念的研究、提出渠道,健全政策规划的评估机制和能力。当前很多外交分析仍停留在点到即止的层面,不够系统、深入、务实。应该加强评估,特别是细节评估,不仅进行“前评估”,也要进行“后评估”、“再评估”,能把贯彻执行外交理念和政策的成功、失误、教训之处都梳理出来,供决策层参考。

王逸舟相信,中国外交将会变得更加开放、透明、细化,而外交能力的提升必然是整体社会进步的一部分。改造世界归根到底要与自我改造联系起来,要将自身的改变与外部世界的变化相对接,否则,忽略世界需求、缺乏对外部变化的理解和对人类进步趋势的把握,中国自己的变化未必一定向好。中国外交既要增强自信,也要保持汲取能力,确保自身变化在体现中国特色的同时反映全人类的共通价值。外交学人要能提供科学、精准的分析工具,进行理性评估,只唯实、不唯上,推动历史车轮滚滚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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