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拍场火爆 内地能获红利？

方翔

在今年的香港艺术品春拍中，不仅拍卖记录屡屡被打破，亿元天价更是接二连三出现，“市场不缺钱，只缺顶级艺术品”更成了许多人的共识。但冷静下来思考一下，情况可能恰恰相反——现在的艺术品拍卖市场不缺顶级的艺术品，恰恰是差钱。

成交超预期

香港苏富比2016年春季拍卖会总成交额达到31亿港元，总成交额较去年同期上升17%；保利香港2016春季拍卖会总成交额12.67亿港元，同比也出现了较大的上涨。

记得春拍前，当苏富比拍卖行推出了估价5000万至6000万港元的张大千晚年泼墨泼彩作品《桃源图》时，不少人都担心这件作品能否成交。从3000万港元起拍之后，其上演了超过1个小时的拉锯战，当现场竞价至2.02亿港元时，拍卖师差点落槌，据了解，当时的买家是台湾藏家林百里先生。但苏富比亚洲区行政总裁程寿康再次接到委托电话，该幅作品的价格也再次前行，最终的落槌价达到了2.4亿港元，而买家则是著名藏家刘益谦先生。

100个回合的竞拍，刷新了张大千《嘉藕图》此前创出的1.9亿港元的记录，这也是苏富比拍卖史上单一作品拍卖耗时最长的一次。更为重要的是，这大大刺激了市场人气，在这件作品之后登场的几件张大千作品也纷纷斩获佳绩——《阿里山晓色》以4444万港元成交，《味江》以3548万港元成交，《益都游屐》最终成交价为3436万港元。整场拍卖多数拍品超过预先的高估，在如此低迷的市场环境下交出了一份完美成绩单。正如张超群所说：“我并不觉得市场回调是什么坏事情，事实上我觉得市场加价谨慎是件好事。这对于双方都有好处，要求拍卖行变得更专业，藏家、买家变得更懂艺术品，要求我们都做足功课，谨慎一点出手，购藏回去不会后悔。”

除了香港苏富比之外，保利香港春拍也创下了多个亿元天价。其中，继崔如琢精品专场的《飞雪伴春》以3.06亿港元创造在世中国画家世界记录后，晚间拍场吴冠中的《周庄》以2.36亿港元成交价刷新了吴冠中个人作品的拍卖记录，同时也成为全球最贵的中国现当代油画作品。香港邦瀚斯“思源堂藏中国玉器”总成交额达1.78亿港元，其被不少人认为是近年来古玉拍卖的最高水准，73件玉器最终成交了63件，5件身价超过千万港元，27件超过百万港元，数件以超估价几十倍的价格成交。

买下《桃源图》的刘益谦再次成为焦点。除了《桃源图》外，今年香港春拍中，还有不少精品力作入藏龙美术馆。其中，藤田嗣治《裸女与猫》从1500万港元起拍，以3940万港元成交；毛焰在1993年创作的《伫立的青年》更是拍出了944万港元。这件毛焰作品还被著名藏家唐炬所看重，他的心理价位是600万港元，但激烈的竞拍使其早早退出。不过在今年的香港春拍中，其也有不少收获，像丁方的《纤夫》、陈文骥的《塑料雨衣》、宋永红的《故宫护城河》等。

在香港邦瀚斯的“思源堂藏中国玉器”中，一件宋青玉带皮雕胡人戏象以1916万港元成交，超估价24倍，买家被证实为著名大藏家曹兴诚先生。据了解，在此次玉器拍卖会上，曹兴诚还购藏了多件玉器精品。

拍场天价贵不？

2.7亿港元成交的《桃源图》，在1987年的时候，成交价为187万港元，那个时候香港一套有电梯的海景豪宅价格也就是100万港元左右。而在2015年，马云在香港花15亿港元（约12.38亿元人民币）买下了一座山顶豪宅，其每平方米单价超过了136万港元。从这个角度来说，现在艺术品的天价，实际上也可以说是艺术品价值的真正回归。

事实上，这样的例子在今年春拍中真不少见。在香港苏富比推出的“庸礼居珍藏中国书画”专场中，贺天健《云开日朗》以668万港元成交，创造了艺术家个人作品的拍卖记录。而这件作品在2002年10月香港苏富比拍卖的成交价为25万港元，再往上推算的话，1985年的时候，其价格仅为6000元人民币。

就在今年香港春季拍卖之前，国内的房地产市场正好进行了新一轮的调整，特别是一线城市对于房地产进行了限购。在这种情况下，资金如何寻找新的方向。香港拍卖市场的行情似乎可以说明一些问题。艺术品的收益率和股票、国债关联性较低，这样的资产特别适合做资产配置。如果投资者购买的股票收益率全是正相关，那么多只股票的风险可能是累加的。应该更多购买收益率负相关和不相关的资产，只有这样的资产才能够真正分散风险。艺术品特别适合做资产组合，当资产包中加入艺术品，就会提高收益降低风险，国内外很多数据都能证明这一点。

对于今年香港拍卖中的天价，我们更多地应该从资产配置以及藏家的收藏方向上入手，而这些天价拍品对于同类藏品的带动作用，可能并没有我们想像得那么紧密，也就是说这些天价对于整个市场的带动可能会非常有限。

内地市场难获红利

事实上，在全球的艺术品拍卖市场，许多天价成交的艺术品，当它们再次成交的时候，其价格并没有出现上涨，甚至是出现了下跌。有媒体报道2015年毕加索的《Marie-Thérèse Walter》以1890万英镑成交，但是其前一次的成交价要高出这个价格的30%。

要仔细分析当前的艺术品拍卖，不仅要从艺术品本身，更要从一个大的经济环境去剖析。在目前货币供应量加大，美联储加息前景不明的情况下，一方面大量资金要寻找避险渠道；另一方面，资产配置也要求寻求与股票、房地产关联低的品种，这就造成了流入艺术品市场资金的目的性与以往大不相同，也会使得艺术品市场的两极分化现象进一步严重。对于买家来说，艺术品的欣赏价值可能会放在第二位，这也会使得绝大多数的艺术品缺乏资金关注。

目前来看，今年内地春拍，中国嘉德、北京保利、北京匡时等拍卖行都会有重量级拍品被推出。但是“二八现象”的再次出现、黄道周《五月江涛送远人册》三百年后首现拍场，这些拍品或许能够引起市场的激烈追捧，但是其他的一些拍品的成交可能就不太会过于乐观。

正如苏富比前CEO陶博曼所说，“人们没必要买根啤（注：根啤是含二氧化碳和糖的无酒精饮料，中国人往往会觉得喝起来像风油精，但北美的人们对那种直冲头顶的清凉香气欲罢不能），同样也没必要买油画。我们给他们这样一种感觉—这些东西会带给他们更幸福的体会。”在目前的拍卖市场上，能够给买家带来幸福的可能并不是艺术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