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珍贵是一种绝对震撼

钟禾

开拍不到一小时就高价频出，6000余万港元成交的青花瓜瓞绵绵纹宫碗被现场藏家大呼捡漏……这个春天，一个叫琵金顿的英国人在香港拍场火了。对于此专场的不俗表现，苏富比亚洲区行政总裁程寿康坦言自己早在开槌前就已经预料到，“琵金顿是英国的一个古老家族，我们与他们交往很深，这个专场的推出也历经了五六年的时间才最终敲定。拍卖结果比拍前的预估增幅不少，这有一点出乎意料。”

实际上，拍品征集越来越难是当前行业面临的普遍难题。“琵金顿”此番火热香江拍场更加令人好奇，为此苏富比付出了怎样的努力，这当中又是谁在“穿针引线”？为此，本刊整理了几个读者感兴趣的问题，且听苏富比亚洲区副主席仇国仕是如何解答的。

问题1：据说琵金顿的首件中国工艺藏品为一枚鼻烟壶，从此便展开了收藏之旅。那么他对中国瓷器，或者说中国艺术品有怎样的独到解读，为什么如此钟情？

仇国仕：琵金顿的收藏体系是典型的英国式收藏模式，藏品包罗万象，除了专注于宋代等中国高古陶瓷收藏之外，还完整地展现了明代制瓷工艺的各个重要历史阶段，囊括了明早期如永乐、宣德、成化等时期的瓷器佳品，以及一些明晚期非常有趣的特色精品。大多数藏品器型较小，这非常符合传统英式收藏对于中国瓷器的审美标准—藏品便于在手中把玩的同时，可以与更多同好分享，而并非用于向客人炫耀。在中国艺术市场的历史上，英式收藏模式堪称典范。而琵金顿珍藏可以说是这种英式收藏模式最后的案例，这也是苏富比在1973年投身亚洲市场时便引入的收藏模式。

问题2：对于中国艺术品而言，英国收藏模式为何会被格外推崇？

仇国仕：这组珍藏非常重要，因为这是现今拍卖市场上硕果仅存的英国著名瓷器私人珍藏。关注拍卖市场的人们都会注意到，英式收藏模式应该在推动中国瓷器收藏方面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尤其随着1921年东方陶瓷协会在伦敦成立，更加激发了英国对于收藏中国瓷器的兴趣，同时也提升了藏家的鉴赏力。当时第一批涌现出来的中国瓷器收藏家时至今日仍然威名赫赫，比如大维德爵士、罗素家族、艾弗瑞·克拉克等，都是如今拍卖领域中具有划时代意义的标志性人物。

二战之后，收藏中国瓷器的第二代藏家陆续涌现，他们延续了第一代藏家的志趣以及收藏精神。事实上，当时有大量的中国陶瓷以及其他中国艺术品，从类似布鲁特等知名艺术品经纪人手中流出，使得越来越多的第二代藏家有机会收藏到原本属于第一代藏家的精彩藏品。也正是此时，琵金顿开始陆续从布鲁特手中买到了不少珍贵藏品。很多藏品都是布鲁特从第一代英国藏家手中购得，再出手被下一代藏家收藏的，这当中多数都是通过苏富比拍卖完成的，最终被琵金顿购藏。

问题3：苏富比和琵金顿家族交往很深。据程寿康先生介绍，该专场的推出经历了五六年的时间才最终敲定。在这个过程中，有哪些令您印象深刻的故事可以与我们分享？

仇国仕：琵金顿是一位乡绅、一位藏家，然而他的收藏生涯却非常短暂，只有十年。但就整体而言，琵金顿的珍藏仍旧卓越不凡。他在41岁时辞世，我相信如果他没有早逝，其收藏事业必将更加辉煌。

苏富比一直关注琵金顿珍藏，并对其进行了多年的研究工作。事实上，我在伦敦总部办公室的同事威廉·露西，虽然不是专门从事于中国艺术研究的，但与琵金顿家族一直保持着良好的关系。也正是通过威廉，在八九年前我有机会第一次见到这批珍藏。琵金顿的妻子当时还在世，正是她向我展示了整个珍藏的全貌。当我到地下室看到这批珍藏的时候，那是一种绝对的震撼。因为这批珍藏已经尘封50年之久了，对我来讲，实在是一种荣耀与特权。

问题4：苏富比未来是否有计划继续推出与琵金顿家族收藏相关的专场，以满足广大藏家的收藏需求？

仇国仕：每当我们看到这样的珍藏现身市场，都会被视作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对于某些人来说，如此珍贵完整的一批藏品被拆分开来，可能会让他们觉得有些遗憾。不过我们花了大量的时间对琵金顿的收藏进行了系统性地研究。特别是Reging Krahl先生，也是苏富比的顾问，曾研究并撰写出与这批珍藏相关的极其专业的信息，详细记录了之前的交易情况。我认为这套图录同样可以成为琵金顿珍藏馈赠给藏家的宝贵遗产。很遗憾，或许目前并没有人能买下这一整套藏品并将他们永久收藏。因为事实上，多数藏家更愿意用自己的藏品去打造属于他们自己的中国艺术品收藏世界。很遗憾，这批琵金顿藏品终将分离，但这仍是一件美好的事，因为这些藏品最终将会被珍爱它们的人收入囊中，并在将来将这些珍藏传给他们的下一代。

我认为对于刚刚进入收藏市场的中国藏家来说，如果能有幸见到这样成体系的珍藏，必将收获颇丰。因为只要你有足够的资金，你可以看上一件就买一件。哪怕你要买上五件、十件、二十件质量上乘的藏品，只要你有充足的资金，都是很容易就能办到的事。但是如此系统化的收藏，这就像是谱写一首诗歌，没那么容易了。这也是为什么我将琵金顿珍藏称之为顶级收藏范例的原因。可以说，琵金顿珍藏品位非凡，此次能见到实属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