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器人会抢走人的饭碗吗？

聂双

在华盛顿举行的美国科学促进会（AAAS）会议上，资深计算机科学家发出警告，智能机器很快将在各个经济部门取代人类劳动者。

“我们正在接近这样一个时刻，机器将能够在几乎所有任务上超越人类。”美国莱斯大学计算机科学教授摩西·瓦迪称，“在这个时刻来临之前，社会需要直面一个问题：如果人类能做的工作，机器几乎都能做，那么人类该做些什么？”

也许是时候该想想这个问题了。

卡车司机，最后的香饽饽？

对卡车司机而言，这是一个蓬勃发展的时期。根据美国人口普查局（NPR）的数据，卡车驾驶员目前是美国29个州最流行的职业。并不是因为这份职业很有前景，而是因为相对而言这份工作仍有大量的就业机会并能拿到可观的薪水。

不同于那些在互联网和自动化冲击下，所需劳动力数量日渐减少的职业，卡车司机目前还没有受到更多的影响。过去几十年里，计算机、自动取款机和自助油泵已经在很大程度上取代了秘书、银行出纳员和加油站服务员。但由于长途驾驶目前尚未实现自动化，送货上门的物流服务还有很大的市场。

即便如此，卡车司机这份工作也岌岌可危，下一个濒危的工作或许就是它。谷歌、优步以及特斯拉都正在努力研发无人驾驶车辆。如果跨国无人驾驶车辆成为现实，有望在提升道路安全状况的同时，为整个运输业带来变革。

在美国，每年因大货车引起的交通事故会造成4000人死亡，并且绝大多数都与粗心或疲惫的司机相关。科学家们预测，无人驾驶车辆将在未来25年陆续上路。瓦迪教授称，相比容易犯错的人类司机，无人驾驶车辆将减少90%甚至更多的事故。

然而自动驾驶卡车的出现并非对所有人都是好消息。批评人士指出，该技术被突破后，将对很多行业的就业带来显著冲击。在美国，将有350万司机和520万相关从业人员失去工作。此外，货运线路上为长途货运和司机们提供配套服务的很多小镇也将成为鬼城。从这个角度来说，自动驾驶货车有可能断送数百万人的生计，并殃及经济发展。

这样的现象不单会出现在货运业，而将在世界范围内影响劳动力的结构。

根据一项最新的研究，技术突破所带来的“机器换人”浪潮，将对全美就业人口总数的47%造成影响。如此下来就注定了机器人接管一切，像科幻电影《瓦力》中描绘的——人类成为专业的沙发土豆吗？还是技术创新赋予我们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去追寻更多更好的创意，实现更大的价值？

机器换人，不是新鲜事

机器与人类共同工作已经有上百年的时间了。麻省理工学院经济学教授大卫·亚瑟说，市场经济永远不会坐以待毙。产业兴衰，产品和服务的改变已经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一些职业消失，另一些则会被唤醒。

手工制造技术在1750年的英格兰还不可或缺，但到了19世纪，它们迅速被规模化工业制造取代；到了20世纪80年代，许多工业革命时期的流水线工作又再次被机器取代。但总体而言，这些变化带来的结果并不是消极的，反而更有利于社会发展。

一般来说，当人类采用机械时，时间将变得更有价值。人们可以做更多的事情。洗衣机将此前数小时长的洗衣工作节省为按几次按键的时间；强大的工程机械让建筑工作的效率大幅提升；电脑淘汰了此前很多需要手写和手工计算的劳动密集型工作。人类的健康和生活质量也在这个过程中得到了提升。

不经意间，很多你曾经习以为常的工作已经消失，例如火车司机。包括迪拜在内的许多铁路网现在已经自动运行。总体上来说，人们是幸福的，新技术带来了更多新的机遇。随着技术的进步，市场的变革也随之发生。

从主导到辅助，人类角色生变

在工业革命之前，我们从未见过社会和劳动力格局的变化如此迅速。虽然这么说可能还有些早，但数据表明，已经出现了这样的趋势——人才结构和就业市场的进化相对滞后，无法快速跟进这种变化。在发达国家，相对于总人口，就业比例一直在下降。数字经济的繁荣似乎没有直接创造出更多的就业机会。如果仔细分析就会发现，导致这一现象的原因是就业机会分布的不均衡；它创造出的就业机会往往更多地集中在像伦敦、旧金山、纽约和斯德哥尔摩这样的大城市。与此同时，也推高了当地的物价和消费水平，造成了新的不平等。

事实上，当一些职业的大门被关上之后，就有一些新的职业路径被人们创造和探索出来。正如当今的一些工作——社交媒体社区经理、APP设计师、绿色殡葬管理——这些职业在10年前都是无法想象的。因此，我们目前也无法准确预测未来还会有哪些新的职业出现。

基于数据和社会发展趋势，波士顿咨询公司的艾莉森·桑德猜测，在未来，遗传咨询、软件调试员、生物银行职员、增强现实作者、抗衰老专家和城市减灾专家将成为热门职业。随着越来越多的人进入城市，她预言城市农民、焦虑心理咨询师，甚至宠物心理学家这样的职业也会越来越流行。

以变应变，适者生存

自动化让人类社会更加繁荣的同时也会产生新的分配难题。设想一下：在无需大量劳动力的情况下创造出大量财富，我们应该如何对其进行分配？对社会负责的选项可能包括：支持临时失业者以及开展必要的培训以帮助他们过度到一个新的领域。

麻省理工学院数字商务中心主任埃里克·布莱恩约弗森在他的著作《第二次机器革命》中称：“随着蛋糕越来越大，我们将为失业者或时运不佳的人能买得起更好的社会安全保障。”

“确保教育跟上社会变化的步伐也是必须的。”桑德说：“我们需要坐下来学习最新的知识，并将其与最新的职位对应起来，并问问自己，我们已经准备好以正确的方式来迎接未来了吗？我们之前学过的很多技能已经无法适用于当前的工作。”她说：“这导致了需求和供给的显著不匹配。”

让机器接管从某些角度来看未必是坏事，特别是当其实质上为整个社会带来财富和福祉的时候。挪威就是一个例子，作为西欧最大的产油国和世界第三大石油出口国，挪威是世界人均第二富裕的国家（欧洲统计局2013年发布的数据），同时也是每周平均工作时间最短（只有33个小时）的国家和最适宜居住的国家。

“少干活，多挣钱”并非无法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