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卫员谈江青(下)
2016-05-14姜宝元阎长贵李宇锋
姜宝元 阎长贵 李宇锋
姜宝元:1973年6月至1975年12月为江青警卫员
采访者:李宇锋
参加者:阎长贵、杨银禄
李:我听说江青的警卫员有一个工作就是陪她散步,她对散步有什么要求?
姜:江青一般是上午九、十点钟起床,起来以后喝点儿麦片,吃点儿小点心,然后看一会儿文件,大概半个小时,就要出去。你要提前一个小时在门口等,等之前要去楼外面转一圈,看看什么风向,看好了以后,就坐着等。她出来你先递围巾,给她围好,她两手支开,你从后面给她穿上大衣,先是右手,再是左手,整理好领子,动作要轻,出门前再给她帽子。然后她问你是什么风,西北风就往东南走,走到路口。钓鱼台的风它是受周围楼房和树木的影响,经常刮转风,本来是西北风,走到11号楼,风又转回来了,迎面来了,这下坏了。她火了:“你没有出去提前看风向,你连个风向都掌握不准。”有一次正好赶上她不高兴,“你这是对工作不负责,是软刀子杀人,杀人不见血,你起到阶级敌人起不到的作用,对我的伤害就是对党的伤害,你知道吗?”这时候你不能吭声,低着头就行了。如果你说“我确实看风了”。她更火:“你敢跟我顶嘴,你什么东西!”说的话特别难听。
李:她跟你发火多吗,都是因为什么啊?
姜:不多,有几次。都是她不高兴。她打铃,一下是秘书,二下是护士,三下是警卫员。我刚来的时候,有一次打了三下,我去了。这是我第一次进办公室见她,进去了我就站在那。“你不能这样跟我说话,我还得抬头,蹲下,蹲下。”没办法,我就一条腿跪着一条腿那样半蹲着,她说:“你以后见我就这样见。”我说话声音一向比较高,她说: “你不能这样跟我嚷嚷。”“你第一次来,我原谅你,以后你想着,走路要轻,动作不要带风。”她把脚翘在小凳子上,你站着说话她让你蹲下,她不能往上看,她要平视。如果你违背了这个要求,她就发火了。我第一次就遇到这样的事,因为没人跟我交代。然后她吩咐我联系什么事,我就到外面去联系。
有时候她急着要走,我说不行,那时候怕出事,一旦出事不好交代。我就说你等等我去打个电话,她一听打电话就怀疑,我就解释我打电话叫他们市公安局做做工作,因为你去是比较重要的人物,一旦出个什么事我们负不起这个责。“那好,我等一会儿。”她就回去等一会儿,她有时候也通情达理。
有一次,开完会后江青特别高兴,有说有笑,眉飞色舞,说要请我们吃饭。打电话叫秘书提前安排,在17号楼放了大长桌,请了她身边的工作人员和放电影的同志,大概有十几个人,那天拿出茅台,她象征性地喝了一点儿。后来我们才知道毛主席做白内障复明手术,很成功,她高兴,“主席的眼睛能看见了!”她跟主席还是有感情的。那天包的饺子,吃得很饱。
杨:我跟她在一起吃饭,从来没吃饱过。
姜:她要严肃起来,可不敢吃了,你不能光闷头吃,她眼一瞪就吓得你直哆嗦。
阎:别说我们了,连她留汪东兴吃饭,他都不敢和她一起吃;都是叫程师傅给做点儿,端到我们办公室吃。有一次,她吃饭时,我去向她报告一件什么事,报告完,她说:我这里还有包子,你帮我吃了吧!我说,谢谢江青同志,我不饿。
李:她还有什么高兴的事?
姜:最高兴的事就是受到主席的表扬,只要主席说看了她送的材料或是文章很好,她就高兴得不得了。“我还要看,告诉新华社,提前两个小时给我打印出清样来,我要大的,主席看得清楚。”主席一表扬她就高兴,也不找茬了,而且特别和气,也通情达理起来了,我们也跟着沾光。
杨:就是她高兴的时候,你也不能跟她开玩笑。
姜:我一开始不知道,看她高兴,就说:“江青同志,我看了一个笑话,给你讲讲。”哪知说完了以后,起反作用,引起她的疑心——本来不是那个意思,她就理解成那个意思。
李:听了那个笑话她当时就发作还是过几天再发作?
姜:当时没有,过了好几天她还琢磨这个事。“你和我说的那个笑话是怎么回事?”这也提醒我,凡是社会上的事,特别是一些不准确的事,涉及个人的一些事,千万不要给她讲。讲者无心,听者有意,她就想“是不是针对我啊”。
李:也能理解,因为政治环境太复杂了,她不能不保持灵敏的触角。
姜:当时没人跟我讲这些事。以后她散步的时候我就不再随便说话,她问到你什么事,你能说就实事求是地说,要不就打马虎眼。比如有个人呼一下跑过去了,你明明知道是谁,但不能说。她会问:“那是谁,是不是特务?”我说:“不是,就是一个人从这走过去。”她是近视眼,看不清楚,就问我:“你看清楚是谁了吗?”我说没看清,可能就是钓鱼台的工作人员吧。“哦,工作人员可以。”别人看见她都是赶紧跑,因为害怕她,她就以为是要害她,要搞她的小动作。如果你说是谁,那就完了。“他怎么这么冒冒失失的,见到我怎么这么慌慌张张的,他不适合在我这里工作,赶紧把他弄走。”
李:江青跟你发火还为什么?
姜:一般发火就是她不高兴的时候。后来我摸到规律了,她不高兴的时候,你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别出声,有什么没听清,再问她一句也不要紧。
杨:他是1973年6月到她那儿的,到他离开1975年年底,这一段江青工作比较忙,她一忙起来对工作人员就比较好了,顾不上了,没有精力和你闹别扭了。而且那段时间,她也没有什么烦心事了。
姜:有一件事江青比较烦心,就是烧照片。有一天,江青想看看接待外国元首的18号楼里挂的都是什么画。我赶紧给钓鱼台管理局的局长张振良打电话,他一听说江青要到18号楼看看,就赶紧准备,把灯都打开。江青去一看,墙上都挂了些古画,其中有一张是一个猫站在一个大石头上,她说这是影射,把毛主席孤立了。然后就把新华社的杜修贤叫来,把她照的相全拿出来给钓鱼台国宾馆选,要挂在18号楼。选出来后,让杜修贤给放大,用的是柯达相纸,都是进口的,挺贵。放大后,江青看了很高兴,要求做镜框,把18号楼的古画都拿下来,挂上她的作品。挂上去的时间不长,主席听说了,他把江青叫去,让她全摘下来,新华社印了多少相片,全算账。江青说她没有那么多钱。主席说,没有从他的稿费里面出,叫吴连登给她补钱。江青特别不高兴,让我们把那些照片都弄到10号楼的天井里烧掉。我们也不敢不听,相片上面都带油,烧得吱吱啦啦的——那都是钱啊!
还想起一件事。江青要树立中国妇女的形象,想了一个点子。她说外国的男子都是西服领带,叫国服,中国的男子也有国服,是中山服。她琢磨来琢磨去,就是中国妇女没有服装,她想为中国妇女设计一种服装,穿出去一看就知道是中国妇女。有人提出中国有旗袍,她说旗袍是满族人的服装,不是中国的服装。她把这个事交给天津市委副书记王曼恬。王曼恬就成立了一个班子,把中国历朝历代的服装样式都找出来,最后设计出来,大斜领,旁边系扣,达到膝盖以下,像连衣裙。她一看还行,不难看,就叫王曼恬做一批,先叫大会堂的服务员穿。后来一到大会堂开会,她们就说我们穿的是江青服,叫布拉吉。但她们又反映干活不方便,穿的时候也不太方便。后来不了了之,也没推广。
李:当时做这个服装的时候你在?
姜:在。当时她还有假发。她怕风,有时候大会堂里的风她也受不了。在外面她可以戴帽子,大会堂一般都是进屋要脱帽,戴着帽子不太礼貌。她跟王曼恬商量,能不能给我一个类似帽子又不是帽子,在室内可以戴的,这样风就吹不到我了。王曼恬就想了个办法,做了一个假头套。
杨:戴过吗?
姜:就看了看,没怎么戴。现在社会上传的江青没有头发,假头发,假乳房,假屁股,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李:除了安排工作,江青平时跟你聊点儿家常吗?
姜:有时候说点儿。“我是一个很受苦的孩子,我从小就跟着我妈妈。”她说,“我爸爸很厉害,还打我妈妈,有时候打我,我母亲把我搂到怀里,他还打,往死里打。”她妈为了她离开了她父亲。 “小时上学的时候,我没有吃的,跟父亲要两个铜板买个烧饼来充饥。”她说, “我父亲过去是一个开木匠铺的,专门做大车轮子。”她问我知道吗?我说我知道,现在农村有的地方还有这样的木匠铺。
后来她说到茉莉花,她说她对茉莉花很感兴趣。1972年在广州小岛,路两旁都是茉莉花,她弄了一大堆,还挂了一串在脖子上,又叫拿到香港去卖。她说:“我为什么喜欢茉莉花呢,它虽然小但香味很大,过去我父亲开木匠铺的时候,冬天有几盆茉莉花摆在炉子旁边,开的花我特别喜欢。”我平时没有机会接触她,一般就是散步的时候说几句,她说你听。她一讲你就不用怕了,因为她集中精力给你讲这些事,什么风就不管了,只要她一聊天就不会批评你了。
李:听说看电影是江青每天不可少的活动,请你谈谈这方面的情况。
姜:我在的时候,江青看电影不多,她对电影很挑剔,血腥的不看,有床上镜头的不看。日本拍的 《精武门》 有一段比较暴露的表演,江青告诉放映员:“你给我把那段镜头挡起来。自然主义的给我挡起来。”江青自己拥有500多部电影,就放在17号楼的地下室。有几部电影她反复地看,《红菱艳》 《红与黑》,她能看进去,我要看几遍的话就厌烦了。她说:“《红与黑》 心理描述得特别细,话还少,不像好多我们自己拍的电影全是说话。” “把第三本和第四本给我放一放,那个情节好。”
杨: 《红菱艳》 那个男主角用拳头把玻璃打碎的那个镜头,她特别愿意看,不知看了多少次。
李:她看国产片多不多?比如 《春苗》 《红雨》《海霞》 《闪闪的红星》 《南海长城》 之类的?
姜:国产片看得不多,那时候也少,《春苗》《南海长城》 《海霞》看过,《闪闪的红星》 看得多,那个演得好,她还指导过,把哪个镜头应该去掉,添什么。《白毛女》 等样板戏她可下功夫了,说要挂个小辣椒、挂个玉米棒子等做道具,等等。
李:苏联电影和港台电影看吗?
姜:苏联电影没有,港台电影到广州看的多,都是从香港调几部片子来看。
李:江青身边的工作人员离开她,往往都是磕磕绊绊的,有的甚至是被江青捏造莫须有的罪名赶出来的,听说你离开江青是平平安安的?
姜:我老婆1976年年初要生孩子,我就提前报告了江青。一次散步的时候,我说江青同志,我有个事想报告您一下。“什么事,你说吧。”我家属要生孩子了。“生孩子!什么时候生啊?”我说预产期是l976年1月份。她一听,“生孩子是个大事啊!她现在在哪儿?”住在北京。“哎呀,那可不行啊。老家好,老家有老人侍候,老人有经验,你应该把她送回去,叫你的母亲侍候她,在家里生,不能在这生,你没有经验。”我说,现在肚子挺大的,坐车挺麻烦,上千里地,我家在山东,得从天津坐船,再坐车,很危险。“危险?你早干什么了,你早不把她送回去?”这时候就到了17号楼了,她不说了,我也不吭声了,她就进去打牌了。第二天还是第三天,散步的时候她说:“你老婆生孩子可是大事,既然不能回去了,那你就侍候几天吧!”还不错,叫我离开侍候几天。“你侍候你老婆生孩子,但是我这里有什么事,你要随时来。”她想起了要周金铭来替我,可能周金铭在被江青赶走后见过江青。
杨:那是金日成访问中国,到了北京火车站,中央领导去接站,江青也去了,警卫科要到车站去执行警卫工作,江青就见着了大周。
姜:好像在钓鱼台江青还让大周去了一趟,这时候正好我也提出这个事。她就说:“那你走吧,叫大周来。”我心想太好了!没犯什么大错误,没被打成反革命。我就赶紧打电话给警卫科,把大周叫来。
临走的时候,趁她要出门散步,我在门口等着她,告诉她,江青同志,大周来了,我也可以离开了吧?“那你走吧,我这有事,要随时能找到你。”我就伸出两个手跟她握手说:“江青同志,您多保重!”心想真是谢天谢地,我可以离开了!
李:从你提出到离开,一两天的时间?
姜:一两天的时间,她琢磨了半天才同意。然后我就离开了,回二科了。之后我只是有时候值班时跟过她的随车。
杨:关于大周回去,我补充一下。刘玉庭生前跟我说过:“大周回去以后,江青就问大周:‘小杨回来了吗,他在哪呢?”大周说:“回来了,他在警卫团。”江青说: “叫他也回来吧,小杨在我这里时间比你还长呢,他更了解我,叫他也回来吧!”汪主任就找我谈话叫我回去,我说:“汪主任,我死活不回去了。”他说:“我怎么跟她说啊?”我说你这样说:“你知道他心脏不好,他的身体已经不能适应在你这里工作了,你工作那么重要,就不要叫他回来了吧!”汪跟江青这样一说,江青说:“行啊,小杨心脏不好,就不要回来了,部队工作也挺累的,叫他转业吧,照顾他一下,转到北京不要转到地方。”汪东兴说:“你转业吗,转业的话我给你安排。”我说我不转业,我在部队这么多年了,轻车熟路。“那就好好干吧!”我没回去,真是万幸。
李:您回到了警卫二科,对抓“四人帮”的事,事先知道吗?
姜:我不知道。1976年10月6日晚上抓“四人帮”的时候,我们二科一部分同志在中南海。领导说今天要开会,让我们在车上等着,等了好久也没让出来,后来跟我们说你们回去吧,任务已经完成了。回去以后我们才看到一个车队,全是红旗车(那时候安排了好几个车队呢),在东西长安街、中南海来回进出。那时候我们一点儿也不知道,但是看这个情况特别紧张。
李:你什么时候知道那天抓的有江青?
姜:那时候光听到一句,可能中央发生大事了。但是我们只是看车辆来回跑,那个气氛不对,因为那时候毛主席刚去世,还不到一个月,正是全国紧张的时候,但具体的那些事,是后来才听说的。
我们回去以后就看不到他们了。因为他们都住在钓鱼台,王洪文在16号楼,张春桥和姚文元在9号楼,看不到影儿了,江青当时住中南海201。后来,他们的警卫员统统集中起来了,这个我们知道,常本耀 (王洪文的警卫员)、王世柯 (张春桥的警卫员)、朱胜利 (姚文元的警卫员),原来吃饭还在一个饭堂里,现在看不见了。我们从侧面了解,说是在花园村,在集中办学习班,这才知道“四人帮”已经抓起来了。至于怎么抓的,中央怎么部署的这个我们不知道。
李:当你知道江青抓起来以后心情怎么样?
姜:我们想这下可解放了,我们完成任务了,心情就像解放了一样,很高兴。1977年把我弄到江西“五七”干校,所有“四人帮”的警卫员都在“五七”干校。当时领导找我谈话说:“你去以后,劳动改造,干部轮训。干一年。在干活中‘过筛子。”所谓“过筛子”就是检查检查自己有没有问题。
李:“过筛子”怎么给你过的?
姜:重点就是那几个,朱胜利、王世柯、常本耀。“五七”干校的连长、指导员当时说,给在“四人帮”身边工作过的人开会,“你们背着党、背着组织干过什么事,一事一议,有什么事交代什么事”。我想来想去没有啊?
李:一般人评价江青,是一个政治符号,是左啊右啊,革命啊反动啊,你作为一个身边人,觉得这个人有没有我们平常所说的妻子、母亲、女儿、姐妹以至朋友那样的亲情?
姜:我看她亲情不多,爱情也说不上,她经常说:我和主席是政治夫妻。她同父异母的姐姐就在北京,而且姐姐还是帮她把孩子拉扯大的,自从离开中南海后,似乎从来没有来往过,姐姐来了不少信,她一封信也没回过。她和自己的女儿经常吵,李敏不是她生的,更是冷若冰霜。她同父异母的哥哥和侄子来北京勉强见了一面。李讷生的是她的亲外孙,从来没抱过一下。
当然,我说她“亲情不多”,不是说她一点儿亲情也没有。记得我刚做警卫员不久,有一次主席让秘书打电话给江青,说李讷住在玉泉山,听说病得很重,我去不方便,你去代表我看看她。那次我跟着江青去了。李讷住在玉泉山一号楼,当时的确病得很重。江青从那里出来一声不吭,也没掉眼泪。路上我问她到哪里去,她说:“到主席那儿去。”随车有电台,我就给主席值班室联系,主席那时候刚睡觉起来,同意见了。她进去了,我们在外面等着,张玉凤也进去了。我后来听张玉凤说,到了主席那江青哭了,说:“主席啊,咱就这么一个女儿,你赶紧救救孩子!不行啦!”以后成立了一个医疗班子,专门给李讷看病,她才逐渐康复了。从这件事可以看出来,有时候她还是有亲情的。
李:这就是母女天性。江青像这样的真情流露,哪怕只有一次,也应当记录下来,这才是鲜活而丰富的历史人物。
反过来看,一般的人不管怎么忙革命、工作、事业,总得有点家庭生活,江青几乎没有,这是为什么?
姜:毛主席住在中南海,她住在钓鱼台,见面还得请示。毛主席的那些亲属,岸青、邵华,不管怎么样,都是家人,应该在一起说说话啊什么的,但她从来不见他们。
杨:我看老阎的文章上面有一句话:“你到我这儿来工作就是为我服务,到我这来以后不能接受别人的任务,别人不能再叫你办事了,为我服务就是为党服务。”你走了以后她这话跟我也说过。
阎:那段话是我刚去不久时她说的,这是她和我第一次正式谈话。其过程是这样的:戚本禹1967年2月份叫我到中办秘书局了解情况,那确实是有他的想法的,当时他很想管秘书局的事情,但又没有什么名义,因为我已是江青的秘书,他希望通过我让江青说句话:“这件事请本禹同志去处理。”江青清楚这件事情不是我主动去的,而是别人派我去的,这“别人”江青一定猜到了就是戚本禹。所以江青在收到我给她写的报告时,马上找我谈话,郑重地告诉我:“这件事你不要去管了;从今以后,你就在我这里工作,任何人不能再派你工作任务,这是纪律,我们都是党员,你要对我负责,对党负责。”我觉得她说得很在理,我诚恳地向她表示:“江青同志,我一定照您说的去做。”我是一个老实人、守纪律的人,当时我马上就去告诉了戚本禹和关锋。我跟戚本禹说时,戚还说:“好,以后你动嘴 (指传达江青的指示),我跑腿。”这一点,我在给江青做秘书时,是严格做到了的。
杨:老阎讲这个问题,对我很有启发。有一部电影叫 《一仆二主》,江青指名叫我看,说她中午休息,要我看 《一仆二主》,意思很明显,是警告我不要“一仆二主”。
李:江青这个人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很复杂。她从反抗压迫始,以压迫他人终;从娜拉、繁漪那样追求个性解放出发,到投身灭绝人性的“文革”,究竟经历了怎样的发展过程?这很值得考察和研究。
谢谢姜老的讲述!
谢谢阎老、杨老的参与!
(选自《百年潮》2014年第4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