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孝逵 清风朗月拂笑过 水性澹泊心念间
2016-05-14温秋圆浩博
温秋圆 浩博
无论是气象万千的《尼加拉瓜瀑布》
还是大气磅礴的《三峡行云流水图》
他的作品总有思想,有灵魂
跟随恩师学艺
以专注的艺术追求创造丰收
善通过画作反映现实
主张艺术应有再创作的空间想象
亦扎根生活
回溯最纯净的艺术本源
寄予作品独有的态度与精神
专注是画家应有的艺术态度
黄孝逵先生性喜书画,家学渊源。父亲黄墨涵是个善书法、好收藏的文人,近年被当地政府列入“重庆二百位历史名人”之中。
年少之时,其父就开始教黄孝逵练习书法,行笔之间,除了与笔墨融合的快感,为人处世的学问也被父亲灌输在习字当中。12岁那年,黄孝逵赴北京就读中学,天性喜欢画画的他与几位同窗一起习画,由素描和水彩开始,扎下绘画基本功。
人生注定不能没有坎坷与波折。渴望进入美术院校,卻未能如愿,1964年黄孝逵进入上海中国纺织大学,选修机械。1978年与海外归国的妻子移居香港,几经艰辛,由底层的工人变成经营纺织品的商人。十年之後摆脱物质生活所困,重拾画笔,利用业餘时间进行水墨艺术创作。正是因为受多有波折的人生经历所影响,黄孝逵後来的绘画作品多是根於现实生活来表达喜怒哀乐,让人在品读艺术之餘,更悟出了积极的、深沉的社会意义。
七十年代,经著名钢琴家刘诗昆介绍,黄孝逵有幸师从著名画家黄胄先生习画,从此,黄胄先生源於生活高於生活的艺术理念深刻地影响了他的艺术创作
据黄孝逵回忆,当年跟随恩师习画之时,他从未要求学生临摹他的作品,而是强调认真的写生,反对肆意的变形,主张通过笔墨反映真实的生活和真实的感情。
观察恩师画画,黄孝逵发现,黄胄对人物外貌不作过多的描摹,而更专注刻画对象的气质和神韻。他言,很多画家利用模特儿创作,作品多似摄影,而黄胄的作品通过速写锻炼而成,如电影般充满生命运动的气息。
黄胄先生对绘画的执著令黄孝逵感动。他带着速写本不离身,随处速写,画室中一早裁好成迭宣纸。除了吃饭睡觉几乎从不停笔。最让黄孝逵先生感动的是,黄胄老师爱画爱到没有了自己,甚至有段时间病重住院还在床上作画,对艺术的专注深深地震撼着他。
作品要表达绘画以外的东西
黄孝逵对水墨情有独锺,画作以山水见长。在他看来,山水画不仅表达绘画对象,更可以通过表达的对象表达画家自己的思想情感,这便是传统绘画的意境在当下的演绎。由於山水画对造形要求不高,因此在表达思想情感时便少了很多束缚。
多年的沉淀,让黄孝逵的艺术创作日臻化境。画作《云起》於“香港当代艺术奖2012”获优秀艺术家奖;《轻舟》和《壁生千刃》分别於2001年及2009年的“香港当代艺术双年展”获奖;《天意》和《清水居写生图》分别於第九届和第十届全国美展获优秀奖。更有作品《三峡行云流水图》、《启——辛亥香港百年祭》获中国美术馆收藏;《云起》、《坐看斜阳下高楼》、《天意》、《秋思》、《轻舟》、《壁生千刃》等获香港艺术馆收藏;《海角》获深圳关山月美术馆收藏。
“好的作品一定有一些超乎画面之外的东西,如灵魂和精神。”黄孝逵随手拿起眼前一幅描绘新疆的画,“这幅风景画色彩强烈明快,通过它我似乎感受到新疆人民的热情豪爽开朗奔放。作者沈平在新疆工作了很长时间,新疆的风土人情已融入他的生活,因此作品不自觉地现出新疆人的性格特点。”
如果说表达思想是绘画的追求,那麽,画家作品背後的思想,观者能否读懂,直接影响到其对作品的评价和感受。齐白石在艺术创作中提出“妙在似与不似之间,太似为媚俗,不似为欺世”的审美主张,意思是说描绘对象(色、形)不能不像,也不能太像。不像的画观者看不懂、理解不了画的意思,就等於欺骗世人;太像的画又太俗气、太直白、没有品位,不能给观者以回味和遐想的空间,中国画精道应在二者之间。香港的艺术家很多,由於西方文化影响,相对主流的西方前卫艺术,中国水墨艺术明显处於边缘,黄孝逵仍是独守一方艺术领土,在作品中坚持内容的创新而拒绝绘画工具的改革,保留中国文化独特风貌,在时代的变换中寻找适合自己的艺术归处。
艺术应给人以想象和再创作空间
黄孝逵赴闽北泰宁旅遊,在九龙潭最窄的地方,竹筏几乎无法穿过一米宽的崖缝,遂生感慨,作《泰宁写生之九龙潭》。碧水粼粼,树石擦肩,一人一筏欲穿峡而过,几经波折,或可以乘浪而去?人生种种,尽在画中。
黄孝逵丰富的人生阅历,已沉淀出他深刻思考人生的心性,作品也随着笔力的深厚而愈发耐人寻味。他的作品浓鬰凝重,深邃辽远。他好山水和人文景致,尤其善於变化各种块面、线条结构和光影色墨层次来创立个人风格。其次作品层次丰富,结合了远距、横向、俯瞰、对角的多元视点来表达山水本色。他的线条和色墨运用也非常独特,好用短促和迅疾线条来表现山水肌理,具有强烈的张力和动感。
画作《狮子山》描绘立於云雾间的狮子山,画面以佔面积70%的留曰营造出煙云缭绕之感,好一个“雾锁山头山锁雾”之奇美;画作《尼加拉瓜瀑布》展现的是延绵不绝的瀑布景观,从高处垂落,激起浪千层,大气磅礴,颇有“飞流直下三千呎”之壮阔;画作《壁生千刃》以墨的枯湿浓淡,展现山崖的层层变换,富有立体感,尤其是奇特的线条勾画,将山崖之奇秀险拔表现得淋漓尽致……
黄孝逵作画喜以黑白为基调。在他心中,黑白是最原始、最纯净的颜色。吴作人先生曾说:“不画最难。”通常认为这里的“不画”指的是中国画的“留白”。黄孝逵在创作时不但精心“留白”,也喜欢留出一大片黑色的空间,透露着神秘,给人以想象空间。他认为“留黑”也是“不画”。这“留黑”与“留白”正是画中禅意:“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以其独特,方成隽永。黄孝逵先生的画常以“别具一格”为艺术界所推崇,不得不说,他的画里蕴含着太多独一无二的艺术追求。一向以写生入画的他,偶然间发现“玻璃幕墙”的绘画题材,从此一发不可收拾,“玻璃幕墙”今已成为其画作的一个系列。
一次,黄孝逵路过金钟,偶然看见香港立法会大楼的黑色玻璃幕墙上,反映岀会展中心的外貌,因玻璃不平,会展中心的投影呈现出美丽的曲线,於是他以水墨写生加工,绘製出一幅自称为最写实的抽象画。
近年他有意地去寻求玻璃幕墙背後的东西,一旦有所发现,便从绘画的角度将幕墙上的投影拍下来,然後调配墨色、勾勒线条,用水墨的方法表达所见所感。当他在西安採风之时,目睹西安的传统建筑“西安钟楼”,映照到对面充满现代气息的玻璃幕墙上的景象,瞬间感慨良多,遂将现代化的玻璃幕墙和富有历史感的西安钟楼一起请入画中,加上麦当劳的招牌,展现中国改革开放後所历经的翻天覆地的变化。从艺术角度来讲,对比很多人喜欢以直视的视角来体现作品内涵,黄孝逵则更善於以反向的角度来反应,西安钟楼在他笔下,也表达了另一重寓意:在快节奏文化盛行的今天,作者对中国传统文物所持的尊重与继承态度。
“幕墙栉比而立,相互映照,我中有你你中有我,构成一方独特的景致。”玻璃幕墙都是不平的,所以它所折射出来的事物很独特,往往是人们所想象不到的。黄孝逵所理解的艺术,有如通过玻璃幕墙看世界,给读者以想象,以思考的餘地,以再创作的空间。
“无须仰仗权贵,也不用随市场起舞”,黄孝逵坚守这样的艺术信仰数十年。他给自己的画室起名“清水居”,清风朗月拂笑过,水性澹泊心念间。遐思几呎画毡上,黄孝逵先生轻挽衣袖,手执毛笔,沾取薄墨少许,在洁白的宣纸上轻轻写下“墨禅”二字。墨下听禅,以墨写禅,禅墨相生,笔下煙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