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海皮影独领风骚三百年
2016-05-14石永
石永
皮影音乐梅开三枝
青海皮影音乐由“唱腔音乐”“唢呐牌子”“锣鼓击乐”三部分组成,它们独立成篇而又相互交织在一起,形成综合性的音乐整体。它们产自高原民间,长期流行,具有浓郁的地域和民族特色,成为青海皮影艺术三绝之一,其突出特点如下:
1、为皮影戏所专有
皮影音乐不论是唱腔、唢呐牌子、锣鼓击乐都为皮影戏所专有,尤其是唱腔(影子腔)除了皮影戏之外,不为别的其他文艺形式所用,这在全国是独一无二的。
2、高度程式化
皮影音乐具有基本固定的程式。演员熟记唱词,就可按程式套路进行表演,乐队随之伴奏,击乐穿插其中,无须排练。整个演唱(奏)既有程式可循,又可灵活多变,丰富多彩。
3、宽广的包容性
除了属于皮影戏自己的皮影唱腔之外,戏曲音乐范畴之外的音乐品种也能视特殊需要被引入到皮影戏中,如曲艺音乐“道情”、民歌、“花儿”、民间小调等均可成为皮影戏整体音乐结构中的小小插曲。
4、乐队从简
后台乐队简从,可也弹拨、拉弦、吹管、击乐乐器齐全而层次分明,音响效果俊美,清爽动听。
纵观皮影音乐的曲牌,其风格、韵味、功能等诸多因素,尽显中原文化和牧业文化、汉文化和羌文化、农耕文化和草原文化的相互融合之妙,地域特色之浓,民族神韵之烈,凝聚而彰现出皮影艺术的青海地域特色。
1、丰富多变的唱腔
皮影唱腔属板腔体,分阴腔和阳腔两大腔体。阳腔刚健、明快、愉悦,是有板无眼的一拍子节奏,应记1/4拍,习惯记谱为2/4拍。梆子的击节为每拍一击,无轻重强弱之分,尽显高原民族豪放、耿直、乐观向上的民族性格和内在气质。
阳腔的曲式结构为四句。一、四两句通常在句尾有较长的拖音,各有长短不等的过门;二、三两句为短句,没有拖音,连接紧密。在演唱多句唱词时,二、三句可连续反复,形成垛句。结束唱段时,三句后接第四句,连接过门,形成小段落。整个唱腔为五声宫调式。演唱中间如果转换唱腔,可加“段儿”,这是领、帮结合的两个乐句形成的小段,增加热烈气氛,形成渲染,感染观众。
阴腔是与阳腔相对而言的,情绪悲切、哀怨,润腔技法因人而异,异彩纷呈、变化丰富,是皮影音乐中最为感人的唱腔。通常情况下阴腔属七声宫调式,四句结构,和阳腔一样,一、四两句是长句,有拖音;二、三两句是短句,没有拖音,连接紧密。
阴、阳腔的四句依次演唱是典型的段式结构,但也有调整乐句,形成灵活多变的安排。一、四两句连唱作为唱段开头,二、三两句连唱可作为结束。
皮影把式李生泰(湟中县鲁沙尔镇水滩村人)嗓音较低,他的唱腔开头比常人低一个小三度,听来又是一番滋味。
皮影戏的综合板式包括大开板,转阳腔又转阴腔,必要时加入“盹死鬼”,加说白演奏“管子”,又转阴腔或阳腔,也可加“段儿”结束唱段。这是皮影唱腔中展示腔调的丰富多变,灵活处理的典型唱段。唱腔、唢呐、锣鼓三部分音乐牌子综合交织在一起,是皮影音乐的综合体现,其音乐艺术的魅力也就在其中了。
皮影音乐中除了皮影唱腔为其主体之外,视情节的需要,适时地穿插一些皮影戏音乐范畴之外的其他音乐,由乐队和演员适时穿插,如神道仙家出场坐洞时的“道情”,牧童放牛时的“花儿”,杂角差役上场时的民间小调,还有的喊上几句“乱弹”……这些音乐素材的引用,虽然风格不同,但毫不别扭,相反,使整个演唱妙趣横生,观众拍掌叫绝。
2、贯穿全剧的唢呐牌子
唢呐牌子在皮影音乐中数量最多、使用频繁、造势热烈,且贯穿于全戏,紧扣剧情的各种环境和需要。后台“控场”刚拉完四胡,紧接着吹奏唢呐,完全按程式规定恰如其分地吹响应有的牌子,掺和着锣鼓的烘托,既热烈有序,又平缓不紊,使皮影戏的演出进程营造应有的环境情愫并将戏引向高潮。既显示出皮影人熟练的演技,又彰显出皮影音乐感人的艺术魅力和艺术境界。
如果说民间艺术有着净化人的灵魂,升华人的精神境界,塑造人们灵魂的艺术功力,那皮影艺术可真是当之无愧。
皇帝登殿,捋须整冠、撩衣端带、按节举步,牌子[交天翅]威严雄壮的旋律及时响起;众文武大臣上朝,依次列队,先后有序,[大开门]适时陪衬。这些场面多离不开[紧磕头]的烘托。所有以上社会高层的礼仪性的表达和渲染,牌子曲尽显皇家至高无上的权威,金銮宝殿的威严和神圣不可侵犯的皇威,众臣对真龙天子顶极的尊崇和五体投地的膜拜,加上击乐的配合,营造出人间最高的礼仪模式,才是皮影戏唢呐牌子构成文场音乐的典型。
唢呐牌子渲染武打场面的壮烈和雄威,更具其功力。点兵列队有[大摆队]和[将军令]的热烈雄壮;也有曲词结合,器乐齐现,造成威武神化,具有威慑力度,动人心魄的[雁儿落](哪吒令)。
[紧腔花]和[北调]用于杀敌于马下,或变化神奇、上天入地等奇幻场面。
所有点兵列队、或两军厮杀场面,那些牌子曲渲染威武气氛,尽现战斗中的英勇善战、骁勇杀敌、你来我往的酣战,杀敌于马下的壮烈,甚至出神入化的幻境描写,尽情表现出惊心动魄、玄、妙、幻和令人心悸的情景效果。
牌子曲也有描绘痛苦生活、悲惨人生和令人心碎的情境的另一种曲令。如[两句腔]的悲愤,[紧腔花]的幻妙,[鬼王令]的阴森,不但令人心悸,更有恐怖可怕的感觉。
在某种特殊的场所,又有令人喜悦、幸福甜美的牌子,吹出人间美妙的一刻。[状元令][拜花堂]就是典型牌子。
还有那些形形色色、情绪各异的牌子,都有其用场。[马牌子]和[报子令]是飞马报子在过场;[祭灵]和[起灵]用于祭奠亡灵;[坐洞]用于菩萨下凡;[耍孩子]用于行云布阵;[马刀令]、[刘海带]、[鸭鸭嘴]、[闹金花]、[下山令]、[香炉牙子]、[地牛]均有它们特殊的用场。
用处最多、观众最为理解的、耳熟能详的要数[三元帽]了。讲述剧中已经演过且观众心知肚明的情节时用它,阅看书信时用它,读书写文章时也用它,所有识文断字的角色看文书、嘱托叮咛话语时都用它……因之[三元帽]是一个特殊的牌子。
总之,唢呐牌子有渲染和烘托气氛的功能,有增强人物性格和剧情转变的功能,有特殊音响效果的功能,有叙事的功能,有阅看文书和写书信的功能……
综上所述,所有牌子音乐虽形形色色,各有千秋,它们的结构、风格、用场、功能各不相同,但从其艺术风格看,可以说,都是中原地域文化的西延,且逐步融合了西部高原地方音乐元素而成为青海皮影音乐的重要组成部分,其欣赏价值、实用价值、娱人功能和教育功能以及浓浓的地域特色尽在其中了。
与上述音乐艺术风格不同的是反映边关北辽、金兵以及番王行兵的唢呐牌子音乐。番王在北地边关安营扎寨、行兵布阵,那战马嘶鸣、战鼓咚咚、旌旗猎猎、小兵来往报告军情,诸多军事行动都有相应的牌子。番王坐帐有[石板头]或[山坡羊]。
辽兵或番王行军或发令则有[汉东山]、[箍箍帽]
所有这些曲牌,陪衬出番王帐篷营寨、番兵士卒和北国将帅的形象、展示出北地战事的特殊环境和战争氛围,特殊的音乐形象和艺术风格。
功能最为单一的要属[尾声]了。整个戏演完了,观众无一例外地要听到[尾声]的旋律,有[大尾声]和[小尾声]之别,随意选择。
于是观众就活动活动僵硬的身躯,站起来,整一整衣冠,长嘘一口气,从刚才戏曲的故事情节中回过神来,带着或满足,或遗憾、无穷的回味或无尽的企盼,准备回家,随着家人的呼欢走出场子。
谱例7
3、锣鼓击乐
最能体现高原皮影戏粗犷和刚健艺术风格的便是乐队中的武场三大件击乐器了。清脆密集、紧慢交替的板鼓;低沉浑厚、慢速均匀的大勾锣;连绵起伏、快慢不紊的镲,交织穿插合奏出雄浑而层次分明的击乐乐章。其中快速多变的[三起三落],缜密严谨的[豹子头],以及风格各异的各式板头,恰似大戏秦腔的派头和韵味。细品皮影音乐的整体表演,通过演员叫板、板头击乐、前奏过门和唱腔、击乐的陪衬,以至完成整个唱段。其程式的严谨、套路的多变、天衣无缝的伴奏等多种音乐手段的运用,强化和丰富了皮影戏的艺术感染力。
后台乐手的分工也是非常明确的,上手的板鼓和堂鼓,下手的大勾锣和镲,中手的唢呐和小锣,虽然人数少而击乐全,音响清爽而层次分明;那明快热烈、流畅活泼、激越酣畅的锣鼓渲染配合着演员抒情婉转的演唱。整个皮影戏的声腔和伴奏响彻在山区、农村、庙会、物资交流的会场,冬季漫漫长夜的农家庄户院落之间,把传统的节日和民俗活动的特有氛围升华到令人心醉的程度。高原的子民们似乎闻到了中华远古文明的气韵,窥见了先民的足迹,尝到了历史精神文明的甜果,受到了传统文化的熏陶。它的文化底蕴渗透到群众精神世界的空间,散发出新时代的特征。小小的灯影戏,收到了宣教和潜移默化与寓教于乐的功能。
常用的击乐有各种板头、[尖板]、一锤到八锤,[倒锤]、[末锤]、[扑灯蛾]、[翻三腰]、[倒脱靴]、[乱劈柴]、[闪钹]以及相互套用的多种变化,成为皮影戏音乐既难掌握而又丰富多变的套路,从而构成整体击乐的华丽乐章。
皇帝登殿、大臣上朝,那些礼仪特别浓重的场面,锣鼓的渲染顿生壮严、威武、宁静、敬畏的氛围,令人有着肃然起敬,顶礼敬天的情怀。而新人拜天地、入洞房、状元省亲的情节,又生发出愉悦、欢快、轻松活泼的情调。
两军对阵、马上厮杀、刀枪对决、你来我往难分高下时,锣鼓的紧密陪衬,又是那么的紧张、英武、令人精神振奋,悬心吊胆不能自己。等到一方举枪将对方戳下马来时,唢呐的配合又是玄、妙、惊、吓,令人长舒悬着的心,而神情怅然……
可以说,锣鼓的陪衬、唢呐的渲染,贯穿在一出戏的全过程。那喜、怒、哀、乐、怨、怖等种种情景的描述和表达都恰到好处而令人心服。
锣鼓击乐就是以如此浑厚的艺术价值成为皮影音乐的重要组成部分。
艺人队伍
青海皮影戏自立于全国皮影艺术之林300余年而常演不衰,在漫长的历史进程中的各个历史时期培育和造就了一支庞大的皮影艺术大军。他们中有技艺超群的皮影雕刻家、有演艺才华出众的皮影“把式”、有一专多能的优秀后台乐手。其中有的乐手能坐“上手”、“控场”、“下手”,甚至有的“把式”也能坐后台任何一个角色,他们都被亲切地称为“满场转”。艺人队伍里的“箱主”一般不唱戏,他的影箱要始终保持影人齐全、坚实、美丽。缺什么角色,都必须及时补上,以保证演出。一副箱子一般是一支皮人配三至四个“梢子”,曰“一转三”或“一转四”,以“一转四”者为最好。旧时还配备“底箱”,即阴曹地府中的牛头马面等鬼怪角色。这些皮人因通常并不常用而放置在箱底,不与一般人物放在一起。所有“把式”,后台乐手,箱主组成了青海皮影艺人的整体队伍。他们凭借着自己的艺术才华,驰骋在青海河湟大地,为青海皮影事业,为夯实传统文化的基石立下了不可磨灭的汗马功劳。
据《1950年6月青海省灯影工作会议登记调查表》《1952年6月青海省灯影工作者民间艺人调查表》《1952年箱主调查表》和《灯影改进会会员登记表》综合调查统计,活跃在解放初期的我省各县民间灯影艺人共计260人。另外还有一些因家庭成份不好而不便登记,或只知其名而未察其信息、或只知某边远乡村有“把式”,但连姓名也无法获得,都未予登记。如果这些艺人都能予以登记,估计当时全省范围内的皮影艺人约有300人左右,这个数字比较可靠,它是我省历史上皮影艺人队伍最为壮观的数字。
由于历史的原因,皮影艺人中的大多数人文化水平都较低,有的著名的“把式”竟然没进过一天的学堂,但他们投师学艺、刻苦学习,不少艺人竟也是皮影界出类拔萃的优秀雕刻家、“把式”或后台乐手。他们技艺精湛,演艺水平高超,堪称是皮影队伍中擒狼纵虎、乘龙飞凤的能工巨匠。
皮人雕刻艺术家张生华,师从湟中县鲁沙尔镇名师马福,学成影人雕刻,技艺超群,名满河湟。所雕皮人形象精美,线条流畅,色彩艳丽。不论是传统皮人,藏族影人,现代人物,都能达到形象逼真,鲜活生动。刻制的皮人有的供给许多影箱,还有许多精美皮人被省上有关部门作为礼品送给外国友人收藏。他的徒弟刘有财的皮人远出国门,赴奥地利展演;儿子张永全的皮人多次送往其他国家收藏,在国际交往中作为高级礼品相赠。
控场赵学魁不识谱,但他凭借着特强的耳音记忆,硬是把四胡拉得流水一样欢畅,唢呐吹得响彻云霄、音传山村。一支生僻的牌子你只要给他哼上两遍,他便默默地在心中读过,在脑际诵出,片刻之后便能吹出整个牌子来,其音准、节奏分毫不差。第二天你考察他,不但已经牢牢地巩固了牌子,且吹得非常流畅,气韵生动。
“把式”里面的顶尖人物更是代代辈出,群众对他们的喜爱和追求更是非同一般。为了争得心仪的“把式”先去自家的村子演出,抢箱事件经常发生。
西宁市城北区褚家营的褚家班子的影箱被“抢”那是常事,而北山寺台子村的李长忠班子的“抢箱”事件更为突出。
有一年的传统民俗节日尚未到来。某日,李长忠“把式”家就来了20多个小伙子,他们是大通县东峡、阿家堡、马场、小炉院四个村子的,为了抢得影箱,提前两天来人,以图捷手先得,于是“抢箱”开始了。他们把皮绳拴在箱环上,展开了“拔河赛”。但见皮绳紧绷,尘土飞扬,戏箱在空中舞动。李长忠父子几人被人胳膊拉扯,各扯东西。最后两只戏箱被两个村子抢得,父子四人被另外两个村子夺去。在各村都演不成戏的情况下只好“抓阄”,才定下先后。
李长忠先投师著名“把式”祁延祯学艺,两年后出师。独立演出一年,后又投祁延祯的师弟“黑黑子”学艺,三年后出师。经两位名师指点,李长忠艺业愈精。他武把子过硬,武戏对打,堪称一绝。刀枪相对,你来我往,风驰电掣,刀光剑影,直杀得日月无光,草木垂泪。顷刻间手起刀落,人头滚落,令观众目瞪口呆,心惊肉跳,半天回不过神来。
李“把式”武戏征服了观众,而文戏也更有力度。唱苦戏唱到悲切处,台下哭声一片,他自己也哭得伏案抹泪。某年在互助县双树村唱《墙板记》,一位农妇哭了三天仍不见起身。其夫无奈,只好请李“把式”前去相劝,才止住了啼哭,解铃还须系铃人哪!
某村李老汉,为儿子娶得王姓媳妇一房,名叫彩花。小两口感情甚笃,但三年未育。一日小两口为琐事争吵了几句,丈夫扇了彩花一记耳光。彩花卷了几件衣服回了娘家,几个月不见回还。李老汉打发儿子前去岳父处说情赔礼,欲叫回媳妇,几次未果。后又请人前去劝说,仍未奏效。正好这年冬天王家庄唱皮影戏,王大妈和女儿彩花前去看戏,几出爱情戏如《三美缘》《花园会》《花庭相会》等戏看下来,坐娘家的彩花回家后默默无言。第二天早晨王妈去叫丫头做饭,但见房里空无一人,衣架上的衣服也不见踪迹。出门去打听,隔壁张家爸说,赶早看见你家彩花匆匆上路走了,该不是去了婆家。
哦!后来一打听,还真是,彩花看影戏受到了很大的触动,戏中恩爱夫妻感人的故事促使她回到了丈夫的身边。
这就是皮影戏教育功能具显实效的实实在在的例子,这就是青海皮影艺人队伍中的每一个成员的育人魅力。他们真切、投入的表演,动情、感人的演唱,把娱乐和教化融为一体,让皮影戏始终发挥着娱乐、教化、团结凝聚、精神调剂等诸多功能,在民族传统美德和优秀传统文化的培育和传承方面,皮影戏起着直接的、无可估量的作用。
经过各个不同历史时期的磨练,至二十一世纪的今天,皮影艺人队伍支撑着他们挚爱的事业,一路走来,进入了一个新的历史时期,呈现出前所未有的新的局面。
首先,湟中县成立了民间戏剧曲艺协会皮影分会,下属皮影班社12个,演职人员近80人;大通县成立了河湟皮影协会和皮影艺术剧团,下属皮影班社11个,演职人员70多人。西宁市城北区班社2个,互助县班社3个,平安县班社3个,湟源县班社2个,乐都县班社1个,化隆县班社1个。这12个班社也有演职人员70多人。当前活跃在全省范围内的民间皮影艺人仍然有300多人。
这是一支演技不凡、文化内涵丰富、艺术修养颇深的民间文艺大军。长期以来他们以投师学艺的方式、执着的事业精神、薄弱的经济基础、微薄的劳务收入,将青海皮影事业大厦支撑起来,不论是皮影事业的兴盛时期、还是处于低谷阶段、更新换代的过渡时期、或是迎来几度的事业辉煌,他们都是始终奋力拼搏在事业的风口浪尖。时至二十一世纪的今天,皮影艺术事业遭遇了城镇化、工业化的时代挑战,这支文艺大军更是毫不畏缩,奋力前进,充满信心,自强不息。他们发奋图强,克服困难、重新投入,刻制新的皮人,打造新的影台,更新乐器,排练节目。仍然继续坚持在传统民俗活动的第一线,团结新老几代演职人员,永葆队伍的青春活力,满足群众的文化生活需求。
青海皮影与传统民俗
皮影戏在青海民间,始终是业余班社组织形式,它们利用冬季农闲时间到各乡各村前去演出,收入微薄,从未有常年挂牌经营的班社。
班社一般为五人组成。演员(把式)一人,后台乐人三人,箱主一人。演出所得报酬的分成有固定的比例。“把式”1.5分,后台乐手人每人1分,箱主1分,打梆子的0.5分,共6分。
青海民间演出皮影戏,有三种不同的民俗活动形式。
1、娱乐性演出
群众俗称“闲影子”。从旧历九月起,湟水流域农村陆续打碾完毕,进入冬闲季节,这时的娱乐活动的首选就是“唱影子”。村子里请某一皮影戏班前来唱戏,3~5天不等,一般有两种方式解决唱戏的开支:一是村委会支出,演职人员的伙食费,唱戏的报酬,往来接送,搭影台等费用全由村委会负责。二是如果村子里经济条件所限,便由“会头”挨门逐户接受捐赠,凡肉类、面粉、纸张、棉花、青油、钱币、粮食等物品等皆由“会头”统一计划并拨付使用。一切开支均由群众承担。
演戏期间,“会头”选出条件较好的人家,安排演员的住宿。并选择某一宽展人家,挑出两三妇女为炊。“会头”招待以饮酒热闹,甚为周到。
所演剧目由“会头”和演员商定,或由群众点戏,这是纯娱乐性演出。
2、传统民俗活动演出
这种演出活动源自传统庙会进香娱神,原本是为了喜神而演皮影戏。随着时代的发展和社会的进步娱神功能逐步弱化,而娱人功能迅速上升。但其演出的日期、地点仍然维持传统习俗,某些既娱神而又娱人的小活动仍然相沿下来。
村委会或“会头”和认定的戏班以口头或书面形式约定每年的某月某日前来演出,戏班每年准时前去演出,已成传统习俗。村委会负责戏班的接送、伙食、搭台、演出节目等具体事宜。其中有一天是民俗活动的正式日子,必须演一出神话剧目,由神仙人物出场说出成套的吉祥颂词,以祈福禳灾,佑护全村人等人畜平安,五谷丰登,福禄寿长,恭喜发财,如此而已……祝词一毕,村主任或“会头”将事先准备好的红枣、核桃、花生、糖果、钱币等物品大把撒向观众,同时有人将大红被面奋力搭上影台,顿时会场红光闪闪,气氛祥和热烈,唢呐声声,锣鼓鞭炮齐鸣。
前台如此热烈,后台又是另一番动人情景。人们正在为敬神而献供物。但见一家人小两口在前手掌木盘,端上大馒头一付、白酒两瓶、大红缎被面两条、礼钱若干,家里长辈跟随其后,依次排成队列,秩序井然,其心至诚。
旧时,这些礼品戏班悉数收下,如今只收白酒、被面和礼币,馒头只收两个。
晚上夜戏唱毕,由村干部和“会头”、执客人等,给戏班人员敬酒,高茶贵饭以礼相待,至夜深方休。
除以上两种性质的演出,尚有少量的为“还愿”“祝寿”等活动而安排的演出,由某一家庭主持操办。一切开支和接待费用均由家庭负责。
跨出国门飞向世界
青海皮影终以它的艺术三绝而引起国人刮目,更引起世人关注。它终于迈开大步,跨出国门,展翅翱翔飞向了海外,让世界认识了青海皮影。
1953年,我省皮影表演艺术家刘文泰带领皮影戏班远赴朝鲜,为中朝军队作慰问演出。这是青海皮影第一次跨出国门。
1986年,西欧国家奥地利中国友协三人小组来青海参观皮影艺术。他们在大通县实地观看了大通的皮影演出。我省著名皮影艺术家刘文泰为奥地利友人做了精彩表演。奥地利友人表示邀请刘文泰去奥地利做访问演出。
1988年,雕刻艺人张生华、刘有才的皮人被送往奥地利参加“中国皮影艺术节”展演,并为奥收藏。
2006年元月,“中国民间艺术家表演团”赴奥地利,参加“中国年”活动。我省平安县新庄村祁之绍皮影戏班前往参加,先后在维也纳、林茨、巴顿等地演出多场,赢得了荣誉,为国家争了光。
2012年,大通县皮影省级传承人周邦辉的戏班赴韩国参加“快乐春节中韩缘文化节”活动演出,之后赴菲律宾参加“大美青海菲律宾行”演出活动;赴台湾参加“大美青海台湾行”演出活动,青海皮影戏在海内外大展风采。
青海皮影跨出国门,飞向海内外做交流演出,这无疑是青海皮影人的功绩,青海人民的骄傲,也是国家的荣光。
结束语
综前所述,青海皮影戏就是凭借着美术的手段、文学的手段和音乐的手段这三大艺术绝活而立于全国皮影艺术之林,独领风骚三百余年而常演不衰。回顾它的发展历程,经历了新中国成立前近二百年的平缓演出期;新中国成立后至上世纪50年代中期的发展兴旺期;80年代的创新繁荣期;90年代的艺人更新换代期。
进入二十一世纪以来,由于政策的支持、经济条件的改善,皮影戏进入了它的新的发展前进的历史阶段。各县成立了皮影艺术协会,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的成功申报,传承人的产生,年轻的一代皮影人成批涌现。演出频繁,技艺水平不断提高,大步迈进了创新发展的历史阶段。
毕竟青海皮影戏是历史的产物。尽管皮影人的努力在创新发展上取得了不少成绩,也取得了一次又一次的辉煌,但它的经济基础薄弱,创新发展的规模和力度始终满足不了社会的需求。它的艺术上的高度成熟和表演形式落后的矛盾愈加突出,当前为适应社会发展和时代进步所遇到的挑战与要求,是青海皮影戏今后努力解决的一大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