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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晋隐逸之风与音乐之间的关系研究

2016-05-14杨玉莹蔡菲

艺术评鉴 2016年7期

杨玉莹 蔡菲

摘要:文人隐士音乐在魏晋时期盛行。魏晋时期的社会动荡,大多数文人郁郁不得志,而音乐给了他们一片自由的净土。这特殊的历史背景,也促成了的文人音乐独特的风格。他们的琴曲流传至今,音乐理论的思想主张对后世音乐美学的发展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关键词:魏晋隐士 情寄琴曲 理论思想与艺术审美

一、魏晋时期社会政治背景

在中国古代音乐发展的历史长河中,魏晋南北朝是一个收获甚丰、令人瞩目的历史时期。讲到魏晋南北朝的音乐,其“上承秦汉、下启隋唐”的历史作用,在整个古代音乐的音乐发展中,就显出非同一般的意义了。

魏晋南北朝时期,大部分时间处于分裂状态,除西晋的短暂统一以外,在近四个世纪的漫长岁月中,先后存在过三十多个政权。政权更迭频繁、社会动荡不安、民族矛盾尖锐、礼乐制度废坏,自然给社会生产带来诸多负面影响。然而在这一时期,秦汉以来的天下统一的政治中心和经济中心合二为一的固定模式打破,政治文化中心开始南移,边疆地区和周边的少数民族的社会经济已有长足的发展。少数民族大量内迁和建立政权,在与汉族的接触交往中,逐渐接受了汉族传统文化而开始进行汉化进程,汉民族也大量吸收了个少数民族和域外传入的各种文化因素。魏晋时期在历史上也是一个南北音乐既分化又不断融合的过程。随着政治的不断发展,魏晋的宫廷音乐多样化,如清商乐、北歌、百戏、故事歌舞等。各民族音乐也有大融合,而我们今天所探究的则是魏晋时期隐逸之风与音乐发展之间的关系。

二、文人隐士音乐的形成

魏晋时期在历史上是个社会大动荡,民族大融合的时期。司马氏为篡夺曹魏政权,残酷地镇压异己,不少文人艺士或因政权上遭到排挤,或因对现实状况的不满。但他们又比较注重精神自由和文化品位的追求,再这样的处境下,他们既不能实现政治抱负,又不甘心就此沉沦,自暴自弃,为了抒发释放内心的情感与寻找生活中的乐趣,于是归隐山林别院,抚琴作诗,把酒言欢。荀子在《乐论》中指出“君子以钟鼓道志,以琴瑟乐”,在士人生活中抚琴听乐是美妙的精神享受,使得精神世界得到升华,也是表达情感的重要方式。

中国历代皆有隐士,却以魏晋为冠,在这一时期由于特定的历史原因,隐逸之风盛大。隐逸之风最早可追溯到周朝的伯夷、叔齐,而在魏晋时期有着大批以待时命的隐士。竹林七贤,嵇康、阮籍、山涛、向秀、刘伶、王戎及阮咸都是魏晋时期杰出的隐士。而嵇康和阮籍的贡献,更是对后世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三、文人隐士的音乐特征

(一)嵇康抚琴反暴——《广陵散》

嵇康,三国曹魏时著名思想家、音乐家、文学家。为“竹林七贤”的精神领袖。他和阮籍的处境相同,但比阮籍更加锋芒毕露。大约是在汉末,出现了一直流传至今的大型琴曲《广陵散》。有古琴解题说是“聂政刺韩相”的内容,而在魏晋之间的文人里,嵇康擅弹此曲。他“非汤武而薄周礼”,将矛头直指当政者,为司马氏所不容,被钟会陷害后,在被司马昭所杀临行前最后一次弹奏《广陵散》。嵇康喜爱《广陵散》,和他写的《与山巨源绝交书》一样,都是他愤世嫉俗、桀骜不驯的性格表现。此曲用的是慢商调,琴曲怫郁慷慨,气魄深沉雄大,有粗犷、质朴之美,但也隐含着怨恨凄惨之感①。《广陵散》庞大的结构与深刻的哲理性,被后世誉为“曲师之长”,它隐含着反叛精神、悲愤激越的情绪和戈矛杀伐的气势,直接表达了被压迫者反抗暴君的精神,具有很高的思想价值和艺术价值,被后世琴家推崇。以后人们往往把再也见不到美好事物,称之为“广陵散”,把它当做绝响的同义词。

(二) 阮籍“借酒消愁”——《酒狂》

阮籍,三国时期魏诗人,竹林七贤之一。在晋,阮籍与司马氏政见不合,为避免杀害便隐居山林,终日里弹琴吟诗,借酒佯狂,以洁身自保,并表示不满,所以创作《酒狂》抒发内心的惆怅与愤懑。仅仅从标题上看,似乎乐曲反映了封建文人的消极颓废思想,然而并不是这样简单。阮籍的醉酒佯狂并不是他的真实意图,而是在当时情况下,被迫采取的一种斗争手段。尽管这种斗争方式看起来不积极,却不能不承认它是对当时的腐朽统治,采取了批判不合作的态度。《酒狂》的音乐基本上是用一个主要曲调,在不同高度上稍加重复变化,短小的乐段稍一进行便出现停顿,表现出主人公在重重压制下,步步受阻的苦闷心理。尾句的反复,改用羽音开始,颇似叹息的音调,使我们体会到这纵酒佯狂者内心深处却是孤独和苦闷。在乐曲结束前,用以古琴“拂”和“长琐”的指法弹奏,模拟汩汩酒声,犹如一江东流水倾泻出满腹愤慨不平之气。这首琴曲利用短小形式,寓以无限深意,成为古琴曲中不可多得的佳作②。

四、理论著作的传承

(一)嵇康《声无哀乐论》

嵇康的乐论是所有魏晋乐论中最精彩的部分。他的音乐理论著作主要是一论一赋,即《声无哀乐论》和《琴赋》。《声无哀乐论》也是在与司马氏斗争的前提下产生的,司马氏鼓吹“名教”,把音乐抬高到了神秘化的程度。嵇康从政治斗争的需要出发,敢于对这一传统思想提出挑战。他为了解决音乐如何起到感人的社会效果这一根本问题,在文章中探讨了音乐与感情、创作与演奏、演奏与乐器、演奏与欣赏、欣赏与习惯等一系列问题。不仅讨论了音乐有无哀乐,还涉及音乐美学上音乐的本体与本质的问题,音乐鉴赏中的声、情关系,音乐的功能问题等。提出了声无哀乐论的观点即音乐是客观存在的音响,哀乐则是人们的精神被触动后产生的感情,两者之间没有因果关系。人的情感上的哀乐是因为人心中先有哀乐,音乐起着诱导和媒介的作用,使它表现出来的,认为“声音自当以善恶为主,则无关于哀乐;哀乐自当以感情而后发,则无系与声音”③。《声无哀乐论》是我国古代具有代表性的音乐美学论著,其反映出的主张音乐脱离封建政治功利的音乐思想与主张。

(二)阮籍《乐论》

作为“竹林七贤”人物,历史上与嵇康齐名。哲学思想上受老庄影响。在当时思想界“名教”与“自然”的问题上,调和“名教”与“自然”的关系。其音乐美学思想主要反映在其《乐论》中。阮籍在《乐论》中大胆的批判了“以悲为乐,以哀为乐”的审美追求,在这里,他的思想与当时人们所追求的“以哀为乐”是相对的。在当时的魏晋时期,是被“悲”和“哀”笼罩着的,人们的思想也是被禁锢着的,内心隐藏着的是忧虑与哀伤。而阮籍对“乐”的解释是“使人精神平和,衰气不入”,人应该悲伤中走出来,进入精神平和的状态。虽然他反对哀乐的理念,但在当时黑暗的现实下,他无法扭转人们的哀思。但这是阮籍对“乐”提出的新的境界,超越了前人的思想。以喜代优,以悦代悲,充分显示人们对美好生活的追求,这可能就是阮籍最大的贡献所在。

五、特立独行的文人隐士音乐

魏晋隐士对时局与个体生存之关系有清醒的认识。魏晋是一个动荡不安的时期,不少士人前赴后继的牺牲在政治集团的利益倾轧之下,而头脑清醒的士人则选择了远遁山林以避祸全生。由此而表现出的个体意识觉醒的人格特征,也成为了他们之所以能够得到普遍崇尚自由与个性之魏晋士人尊敬的主要原因之一④。

纵观中国音乐的美学发展史,魏晋时期是一个决不能被忽视的重要时期。这些文人意识的觉醒催生了大批名士,他们醉心音乐,放浪形骸,成就了魏晋音乐的浪漫与悲凉,也推动了中国音乐美学的发展。而以嵇康、阮籍为首的魏晋名士音乐观,对中国的音乐美学有十分重要的影响,是我国音乐美学发展史中浓墨重彩的一页。

基金项目:

本文为大学生科研基金项目《魏晋隐逸之风与音乐之间的关系研究》的研究成果,项目批号:101。

注释:

①许健:《琴史初编》,北京:人民音乐出版社,2011年,第27-28页。

②许健:《琴史初编》,北京:人民音乐出版社,2011年,第26页。

③龙珲:《二十世纪<声无哀乐论>研究》,《天津音乐学院学报》,2006年02期。

④王小燕:《魏晋隐士美学研究》,天津:南开大学,2010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