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拉提

江离

汽车带着我们奔驰，那拉提

在疏朗的河柳边，清澈的溪流上跃动着的

银星之后

在那些绿茵铺陈的山脊如少女柔和的弧颈

之后

七月的油菜花正在盛放，她将时光推迟了

三个月

我来了，我看到，那拉提

宝蓝的天空下野苹果树自由生长的那拉提

下面成千上万的马群沙粒般随风而动的那

拉提

而我们头顶，云像炊烟般从山中升起

在我们进入哈萨克牧人的毡房饮过奶

茶之后

我们来到一片树林的前哨

为了避开数不尽的一睹草原风光的游人

那里，一棵白桦边上拴着五头牛

有两只像是刚出生不久的小牛犊

湿漉漉的鼻子喷着热气

正尝试着踉跄地站立，那么温柔和稚气

有一刻，我曾想到

所有我们所拥有的都不值一提

伟大的召唤已经消弭，那拉提

就像我点燃的烟，不会成为云

在这之后日常的秩序依旧在等待着我们

是的，但在这些肃穆如唱诗班的直立的云

杉、白桦和密叶杨中间

有一刻，我曾想起，除了死生没有什么值

得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