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东：呵护中国大陆最后的海龟“产床”

郑秀亮

洁白的沙滩，黛绿的林带，碧蓝的大海，多姿的礁石，迷人的小岛，穿梭的渔舟，构成了动静交融的南海渔港风光。在这旖旎风光里，有一个半月型的海湾静静躺卧着，独特的地理位置让它减少了外界的影响，保留了最原始的风貌，这就是广东惠东海龟国家级自然保护区所在地（当地俗称“海龟湾”，以下简称“海龟保护区”），它也是我国大陆海岸线、亚洲大陆架唯一一个国家级海龟自然保护区。

多年来，在国家、省、市各级单位及有关领导关心下，特别是惠州市、惠东县各级单位及工作人员的大力支持和倾力保护下，海龟保护区不断完善，保护力度不断强化，保护成效日益凸显，为海龟的生存繁育留下了一方净土。

大海龟成为生态惠州的最佳“代言人”

海龟保护区保护的物种主要是绿海龟（因其身上的脂肪为绿色而得名，俗称海龟），它的祖先早在2亿多年前就出现在地球上，是有名的“活化石”。然而因为人类捕杀、海洋捕捞和海洋经济的开发等，近几十年来海龟的生存状况受到较大影响，目前已经被列入世界濒危物种名录。

“上世纪，海龟的产卵地并不止惠东的海龟湾一处，从福建、广东、广西到海南一线的海滩，很多地方都有海龟产卵的地方，2006年的时候，巽寮湾也曾发现海龟上岸产卵。”海龟保护区宣传科科长陈华灵提到，以前沿海很多地方海龟随处可见。

“小时候，海滩上海龟到处爬，后来人们开始对其进行捕杀，有些人又开始收购海龟蛋，一枚两分钱，那时候一到了晚上海滩上到处是掏海龟蛋的人。”从小生活在惠东的赵先生见证了人类活动对海龟带来的灭顶之灾，而类似的情况在许多地方不断上演。特别是随着沿海地区的开发，海水的污染加上过度捕捞引起的食物紧缺，海龟的数量急剧下降，产卵场地不断萎缩。如今，中国大陆18000公里海岸线上，仅剩下惠东海龟湾是唯一每年仍有海龟上岸产卵的沙滩。

“海龟消失的主要原因是人的活动。”陈华灵表示，海龟对出生地高度忠诚，在哪里出生就一定选择回哪里产卵，一生都不会选择别的地方上岸产卵，产卵地的消失可能导致一个龟群的消失。

每年6～10月，是海龟上岸产卵的季节。记者近日走访海龟保护区的时候发现，目前尚未有海龟上岸产卵。“今年比较晚，往年这个时间海龟已经陆续上岸产卵了。”陈华灵提到，海龟一般要30年才能够长成成年龟，然后回到出生地产卵，产卵周期为2～3年一次，所以每年上岸产卵的海龟数量并不多，它们可以说是“贵宾”和“稀客”。

虽然每年造访惠州的海龟寥寥无几，但这已经是中国大陆海岸线上唯一每年仍有海龟上岸产卵的沙滩，这足以让惠州人骄傲。

去年3月全国“两会”期间，一只来自惠州的萌“海龟”刷爆了代表委员的朋友圈。全国人大代表、惠州市旅游局局长黄细花带去的一张以海龟为主题的明信片，只要用手机扫一扫明信片上的二维码，一只3D萌“海龟”就出现在手机上，并可以与之合影。这成为黄细花宣传推广惠州的新妙招。

在黄细花看来，海龟是环保、健康、长寿的象征，是惠州美丽生态环境的最佳代言人和吉祥物。“海龟产卵对海水和沙滩品质的要求很高，惠州海龟湾是中国大陆海岸线上唯一每年仍有海龟上岸产卵的海滩，也是中国唯一的国家级海龟自然保护区。在茫茫大海中，连最挑剔的海龟都选择在惠州生宝宝，说明惠州的生态环境和空气质量好，是一个宜居和宜游的好地方。”

不遗余力保护大海龟的“产床”

海龟每年仍坚持到惠东海龟湾产卵，并非偶然，这有赖于保护区的建设和法制保障，得益于当地对生态的长期坚守和严格保护。

海龟数量的急剧下降，早就引起惠东当地政府的重视。1985年，惠东县在港口海龟湾设立了县级海龟自然保护区，对海龟进行保护，对破坏行为进行制止，对周边渔民进行宣传教育。保护区的设立和保护措施的实施，使海龟受杀害的现象得到有效遏制，效果得到国家、省、市有关部门的认可。

1986年，保护区晋升为省级，1992年升格为国家级，每个阶段都有相应的法规保障。尤其是2013年，广东省专门出台《广东省惠东海龟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管理办法》，将保护海龟的经费列入财政预算，并具体规定了保护区所在地有关部门的权责；同时明确划分出核心区、缓冲区、实验区，保护区外围海域8海里设置外围保护带。

“这个法规实实在地保护了这块海龟生长的净土。”陈华灵感慨地说，按照这个管理办法，海龟长达半年多的繁殖期，8海里内没有渔民作业；700多平方公里的保护海域，任何项目环评都必须考虑到对保护区的影响。

海龟产卵对海水水质和沙滩的要求特别高，惠州海龟湾近海水质始终保持着一类以上的优质水平。近年来，惠州每年投入20亿元治水，坚持源头治理、系统治理、综合治理，对惠东、大亚湾等海域进行严格保护。

据惠东县环保局相关负责人介绍，惠东县高度重视做好平海半岛海域和218.3公里海岸线旅游生态环境、旅游资源的保护利用工作。在项目审批时严格把关，坚决不引入污染企业，并逐步淘汰现有的产能和落后企业，积极推广节能技术和节能产品。“在海龟湾附近，基本没有工业污染。”

随着巽寮湾、双月湾名气不断上升，旅游业得到了快速发展，旅游人数急剧攀升，随之而来的生活污水问题也得到了当地政府的高度重视。为此，惠东结合“美丽乡村·清水治污”活动，大力推进区域内有关镇、村污水处理厂建设工作，特别是稔山、巽寮、平海等镇污水处理厂的投入使用，更是可以有效减少旅游业对海龟湾带来的影响。记者近日走访的时候发现，平海污水处理厂已经完成了基建工作，准备进入试运行阶段。“稔山、巽寮污水处理厂也准备开始试运行，届时将可以把海龟湾附近的生活污水集中收集，达标处理后再排放，有效减少对绿海龟生活环境的影响。”惠东县环保局相关负责人提到，当地还不断加强巡逻监控，及时制止和查处破坏生态环境的违法行为。

据统计，从去年到现在，惠州市还累计投入上亿开展重点海域生态保护与修复。其中，投入4000多万元，通过截污、清理非法养殖、控制合法养殖规模、生态修复、改造升级、规范管理多管齐下全面维护海域生态环境。

千方百计为大海龟搭建繁衍生息的安全港湾

如今，保护海龟日渐成为各界的共识。陈华灵提到，除了海龟保护区的工作人员之外，驻地的港口边防派出所官兵也成了海龟的“保护使者”。边防部门不仅严厉打击非法买卖和杀害海龟的行为，在每年海龟洄游产卵季节也在海龟湾附近加强巡逻执法，制止和打击“电、毒、炸”和拖网等违法捕捞作业，帮助海龟顺利上岸产卵。

为了加强对海龟湾的保护，海龟保护区同时加挂渔政、海监两支执法队伍牌子，加强对违法买卖海龟及其制品的管理和海上执法检查工作，重点打击“电、炸、毒”等严重违法渔业活动，为海龟生殖洄游、交配及产卵孵化创造最佳的环境场所。每到海龟产卵期，还会联合港口边防派出所对过往船只及作业渔船进行宣传和管控，确保海龟洄游通道畅通。

在海龟保护区的海龟救护中心（海龟馆），记者看到，十几个大大小小的池子中游弋着几十只海龟，大的有一两百斤，小的也有十来斤。据了解，这些暂养的海龟绝大部分是人工孵化的，还有一些则是渔民捕到后送来这里医治。

“我们经常开展宣教科普活动，进入社区、上到渔船，渔民也都知道必须对海龟善加保护。”陈华灵提到，现在附近渔民误捕海龟，都会主动送来保护区进行救护，“近15年来，周边渔民因误捕而送回保护区的海龟就有近1000只”。

海龟的恢复需要一个特别漫长的过程。据专家介绍，稚龟（小海龟）天然下海，能存活到成年的，不到千分之一。为了提高海龟的成活率，海龟保护区积极开展人工干预，进行增殖放流。每年小海龟破壳而出的时候，海龟保护区都会留下一部分人工养殖。这对拯救濒危绿海龟很有意义。

“自然孵化率只有50%左右，我们人工介入可达80%以上。”陈华灵介绍说，保护区目前已经启动人工孵化海龟研究，同时建设海龟驯养中心，将海龟的孵化室、保温室放到自然的环境中，更有利于野化训练。

海龟的洄游路线是海龟保护区十几年来的研究课题之一，从2006年开始，海龟保护区为所有原生和到访的海龟体内注入芯片。小米粒大小的芯片跟着海龟遨游大海，一扫描就能查到它的“身份证编号”、了解他们的履历，可以对海龟的的活动路径进行跟踪，对海龟的保护和研究意义重大。令人欣慰的是，通过追踪发现，保护区成立以后救护和放归大海的海龟近几年已经开始回来，重访保护区的海龟也日渐增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