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资本心痛一时,别心塞一世
2016-05-14凉月满天
凉月满天
三年前,爱人出轨,我执意要离婚。姨家的表姐表哥听说此事,轮番来劝,表弟也极力反对。其时,婆家一家十口人因为要抢夺财产,把我殴打到腰椎骨折住院。父病母老,我无人依靠。表弟旗帜鲜明地劝和不劝分,说:“谁家不是凑合过的?能凑合为什么要散?”
一个远在乌鲁木齐出差的好友,发来长长的手机短信,劝我别糊涂,勿离婚。无非是,毕竟夫妻二十年,家也有了,业也有了,孩子都这么大了,就算不考虑这些因素,也要想想老人这么大岁数,别让他们着急呀!就算不想他们,也要想想自己都四十多岁了,离了婚,怎么办?如此等等。
我的丈夫是这么不堪的一个男人,明明是他出轨,却矢口否认,反诬我出轨;明明是我养了他二十年,他却想要我净身出户:“你离婚也可以,但所有财产都归我。否则我要搞得你身败名裂!”他的家庭是这么不堪,嘴里天天挂的是行善,但为了争财产,差点没把我打死,然后跑到街上到处拉同情,给我泼了一身又一身的脏水。哪怕这样,亲友还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地劝我:“只要能过日子就行。”我不肯听。
我四十多岁了,天天听一个品行不端的男人说着口是心非的谎言,听着庸俗到家的一家人说着飞短流长,忍到五十岁、六十岁的时候想再离婚,就真的晚了。就算没有财产又怎样?我又不是再也挣不来;就算没人娶又怎样?反正我也没有被男人养,一直是我在挣钱养家。敢离婚,是因为我有资本。
最后,我只保留了栖身的房屋,其余的——别墅、轿车、商铺、库房,全归了婆家。他们唯恐我反悔,催我快快地签了字,离了婚,愿望达成。
年前,我雇过一个三十多岁的保洁员。她一边干活,一边讲自己的过往:嫁第一个男人,生了一个孩子,离了婚;嫁第二个男人,又生了一个孩子。结果,丈夫找了别的女人,哄骗着她再次离了婚。她说什么也要再回到他身边,因为她挣不来孩子的幼儿园学费。这么多年,她没有找过工作,唯一能做的就是家务。第二个男人不肯再给她钱,做家务竟然成了她赖以谋生的技能,这也未必不是因祸得福。三四个月后,她不肯再干了。我打电话给她,她正在美容院保养。原来,第二个前夫给了孩子几千元的开销,她觉得不必再做工。之后,我再接到她电话的时候,她问我怎么才能租到廉租房,因为前夫不再给她付租金,她住不了现在的出租屋。
我见过一个亲戚,坐在老公的车上,因为无意间说错一句话,被老公劈头盖脸地教训。当时我也坐在车上。她一言不发,能说什么话呢?车是老公买的,房也是老公买的,她每天只要负责逛街就行。
一次,我在超市见到她,她说:“哎呀,我一般不来这种小超市的,我都是去大超市买东西。这次就当是遛弯了。”
有一次,我回去见到她,她说:“哎呀,我老公真是的,家里明明有了车,他还要再买一辆。”她好骄傲,好满足,面上倍儿有光。浮现在我脑海里的,却是她坐在车里听老公唾沫横飞地呵斥、木着脸。别人说,她老公在外边有女人了,早想跟她离婚,可她说什么也不肯。骨头软了,被离婚都不肯,主动离婚?想都不敢想。
骨气和底气,是过日子的资本,有了它,好好的婚姻也必得珍惜;一旦不得不分手,也有胆量。现在,亲友们不再对我的选择说什么,我也不再是劳累到就要倒地而死的模样,而是眼里有了神、脸上发出光。
我不是鼓动有资本的人离婚,更不是鼓动没有资本的人创造资本去离婚,而是说,当不得不离婚的时候,你应该能够拥有咬牙断腕痛一时的资本,而不是选择装聋作哑熬日月、心塞一世临死追悔却已无济于事的苟且。
编辑 尼尼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