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医传人”的抗癌秘诀

林祎雯

一眼看去，陈越主任很年轻。这种年轻不仅是外表，更体现在他的言谈举止和充满干劲的心态。陈越主任众多的头衔中，有“御医传人”这项古老的头衔。年轻与古老，在陈越主任身上和谐地并存着。

“年轻”与“古老”的结合

谈起已过去的2015年，陈越主任不由感叹两件事对他触动颇深：“一是凌师（著名中医凌耀星）仙逝；二是我入选上海中医药领军人才共同体成员。表面上，这两件事并无关联，但实际上背后却隐含着当下所有从事中医事业的医生需要共同面对的一个重大问题：中医的传承与创新。”

如何才能做到传承与创新，让中医学这门古老的学问在未来迸发出更夺目耀眼的光辉呢？大家都在关注，各种论调莫衷一是。有的说，要让年轻一辈中医回到当年的师带徒教育才能真正传承中医；有的说，传统中医已经没落，只有现代医学方法验证过的中医治疗方法或药物才可靠。

而陈越主任正是经历了传统和现代两种模式的人：“凌老是我正式拜师的老师，在我二十余年中医学习生涯里，一直在接受像凌老这样老一辈中医名家的传统中医训练——跟师、抄方；同时，我也一直在接受现代医学的训练，如西医医院进修、博士后科学研究等。对中医的传承与创新，我渐渐萌发出一些属于我个人的理解和想法。”

“传承”传的是思维方法

中医学徒有一样最基本的活，叫做“抄方”，就是老师在临诊时，跟在老师身边，帮老师抄写处方。抄方就是一种“传承”。现在到了电脑时代，陈越主任却并不建议学生跟他抄方，因为现在都是电脑打字，打字时“有口无心”，并不能达到“抄方”的目的。那么抄方是什么目的呢？抄方的目的不是学习老师如何应对某个病的技巧，更重要的是学习老师如何应对不同患者的思维方法，这才是跟师学习的关键所在。因为社会结构在变，病也在变，只学应对某个病的技巧，病变了，就不会看病了。

以陈越主任所传承的归安凌氏医派为例，凌氏医派已延续十六代，如果认真去研究一下凌氏传承的各代医家，会发现凌氏每一代医家擅长疾病领域并不相同。凌氏远祖凌云是明朝名医，晚年被弘治皇帝召入宫廷为御医，以擅长针灸闻名。传至近代，凌老的父亲凌禹声所在时代正值霍乱流行，其擅长治霍乱，曾著有《霍乱平议》。而凌老自己所治疾病也并不单一，如建国之初凌老下农村锻炼时，采用王不留行子贴耳治疗农民朋友的关节劳损病变，并撰写相关研究报导，是我国最早从事耳穴帖敷治疗研究者之一；又如凌老曾在一个时期内治愈过众多小儿多动症病例，并与人合著《儿童多动症临床治疗学》一书；凌老甚至还进行过中医美容方面的研究。

而陈越主任在二十年的跟师过程中，也曾多次转变所从事的临床专业方向。“只要牢牢把握老一辈医家传授下来的中医传统思维方式，即使专科领域再变化，中医临床诊疗水平也不会因此下降。”

由于好的中医传承的是治病思路，而非针对某一种疾病的治疗方法，这就不难理解为何中医常常能治多种疑难杂症了。陈越主任笑着透露了一个“诀窍”——看中医的治疗水平有个简单的小技巧，那就是看这位中医师有没有家庭“粉丝群”。高水平中医，围在身边的众多患者中，往往会出现以亲朋好友为单元的“粉丝群”。这是因为好的中医能够从容应对各种病症，家庭成员间口耳相传，慢慢便形成一个个家庭“粉丝群”。

抗癌“四字秘诀”

陈越主任如今以擅长调治肿瘤患者而出名，然而谈起从凌老那里得到的抗癌秘方，他幽默地说：“这个真没有。”就像前面说的那样，他从凌老那里传承的是治病思路，而非针对某一种疾病的具体治疗方法，他直言不讳地说：“现在网上流行的所谓‘抗癌祖传秘方多半是骗钱的。”

然而，凌老确实留下了一个治癌“秘诀”。说起凌氏治癌秘诀其实一点也不神秘，就四个字：“攻、补、调、导”。这是凌老根据《黄帝内经》理论所凝炼出的治疗癌症的学术思想。

攻 稍有医学常识的人，当看影像学报告上出现“占位”两字，一定会警惕心顿起。因为很多时候“占位”就意味着癌症的可能。“占位”两个字很形象地指出了癌症的危害，当变异的癌细胞占据了正常细胞的位置，人体正常生理功能不能保全，人的生命自然受到威胁。“占”意味着强势霸占，想要轻松消除势必很难。中医为对付这种霸占，想出了“以毒攻毒”等方法。但在临床实际运用中，往往未见得比西医来得高效。这也是有些人不信中医的原因之一。但什么时候攻，如何根据患者的体质选择攻的手段，是否分“主攻”“助攻”，这时运用中医思维，精巧的中医辨证施治方法，可以大大提高“攻”的效率。举例说明，同样是化疗，加入中医思维帮助患者进行选择，当患者中医辨证五脏虚损明显重于癌瘤实证危险时，即使满足西医化疗条件，也应当调整化疗方案或化疗时机。这有点类似时下西医流行的精准医疗。

补 出于习惯，国人一旦得了癌症，往往要么是填鸭式的蛮补，要么是盲目的忌口。癌症患者的补益，除了适当中药补品的运用之外，也可以结合现代肿瘤营养学方法。但不同于西医营养补充，中医在补益时，需要关注患者的脾胃运化功能，真正做到“补得进”。凌老还曾提出过“补中寓攻”的学术思想，实践中确实可见有些患者通过某些补药的运用，而使肿瘤缩小、病情缓解。然而此类患者多属特例，想要重复此种“奇迹”，就要求中医师在运用补药时有现代免疫学知识和思考。

调 指运用中医手段调整患癌过程中面对的各种阴阳失衡状态，其有可能是肿瘤本身所致，也有可能是肿瘤治疗带来的毒副作用，或者仅仅是患者自身出现的某些与肿瘤无关的不适，如心脏不适，或是咳嗽了，这就要考验一个中医师的综合处理能力。除此之外，中医师要懂得用传统中医思维去探索现代医疗环境下癌症患者的身体阴阳失衡问题。

导 导有两层意思，一是情绪疏导；二是导引锻炼。有时会遇见情绪问题已属病态的患者，这时就不能只靠言语疏导来缓解，而要考虑应用现代精神病学的知识与药物。而导引锻炼，则进一步扩大了防治癌症的手段。陈越主任防治癌症不只局限于开个中药处方，而是结合导引按摩、瑜伽、八段锦、太极拳，乃至针灸等各种方法，这些都能为癌症患者的康复带来裨益。

陈越主任则将这四字诀编成几句话，以便大家理解：

癌乃顽症，非攻无以克之；癌乃杂症，非调无以平之；

癌者易虚，非补无以治之；癌者易郁，非导无以畅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