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革开放之初梁灵光与轻工业的发展

王蒙茹

【摘 要】1977年11月，梁灵光出任新组建的轻工部部长，负责调整恢复和发展我国的轻工业。当时我国的轻工业发展面临着很多问题，在梁灵光的领导下，轻工部从全面调整整顿机关、改变重“重”轻“轻”现状、大力发展轻工教育、冲破计划经济束缚、引进国外先进资源等方面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革，推动了我国轻工业的发展。

【关键词】改革开放；梁灵光；轻工业；发展

【中图分类号】D232；K27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1672-3570（2016）08-0039-04

“四人帮”被打倒以后，我国的国民经济得到了较快的发展，扭转了长期以来停滞不前的局面，其中工业生产在逐步回升，轻工业也朝着较好的方向发展。但由于林彪、“四人帮”对轻工业生产的干扰和破坏十分严重，导致轻工业原料减产、产品供应不足、花色品种减少、产品质量下降等等，把整个轻工业生产的发展速度拉了下来，引起了人们的强烈不满。在这样的情况下，中共中央决定把轻工与纺织分设两个部并任命梁灵光为轻工部部长。

一、全面调整整顿机关

在十年浩劫中，轻工部同其他部门一样深受其害，尤其是一轻、二轻与纺织部的几度分合，使许多懂业务的干部或被打倒或被下放到干校，而一些靠“打、砸、抢”和投机行为上来的人依然占据着内部重要位置，这些人既没有政治威信，也没有业务能力，导致轻工部内正常的工作难以开展。①派性活动在轻工部内也时有发生，拉帮结派现象成风，一些人常以派性的眼光来看问题，常常以部门的利益为中心，而对轻工部的决议却视而不见。轻工部各机关普遍存在着纪律松散、党的领导能力削弱的不良现象，大批党员干部在干校或者赋闲在家，导致正常的党组织生活不能得到很好的恢复。②这些问题都对轻工部工作的进展有着很大的影响。梁灵光根据华国锋主席在中共十一大提出的整顿建设好各级领导班子，清除“四人帮”流毒③的指示，首先全面整顿了轻工部机关，健全了内部体制，并建立起一支强有力的干部管理队伍以担负起轻工业发展的重要职责。

梁灵光在轻工部党组会议上提出以解放司局级干部为突破口，落实干部政策，并在此基础上对机关进行全面整顿。④他的意见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赞同，但由于当时党中央没有形成决议，导致轻工部拨乱反正工作存在着很大的阻力。梁灵光统一了轻工部党组的思想，决定采取快刀斩乱麻的方法，在两三个月内迅速解决所有的冤假错案。1978年春节，梁灵光去固安干校看望了全体干部职工，并表示要尽快解决他们的工作问题。回来之后，轻工部机关政治部迅速行动，为400多位已被澄清没有问题的同志安排了工作，其中司局长以上的干部就有39人。①梁灵光还责成机关政治部加快平反工作，召开平反大会，分批恢复这些同志的声誉，极大地调动了干部的积极性，加强了轻工部的领导力量。同时，他还提出要使每位同志破除迷信，解放思想，振奋革命精神，正确理解革命与生产、政治与业务、红与专的关系，使那些仍心有余悸的同志，增强信心，敢抓、敢管、敢斗，大胆工作，挽起袖子大干。②

在机关干部力量基本充实以后，轻工部党组还针对机关中存在的“乱、散、低”现象，开展了为期两个月（1978年7月初至八月底）的整顿工作。主要针对轻工部存在的四个问题：（1）“极左”思潮与无政府主义流毒与影响严重；（2）以个人得失、好恶看待问题，缺乏整体与全局眼光；（3）民主体制没有建立；（4）理论联系实际、实事求是和群众路线的优良作风亟待恢复。针对这些问题，轻工部一方面通过组织干部职工学习有关文件，提高觉悟，摒弃不正确的思想；另一方面建立岗位责任制与考核制度、调整充实各级领导班子以及落实知识分子政策等。在梁灵光的大力整顿下，轻工部从中央到地方都建立了比较完善的领导体制，从而为轻工业的发展创造了有利条件。

二、改变重“重”轻“轻”现状

长期以来，由于在指导思想上重视重工业，轻视轻工业，片面强调“以钢为纲”，导致我国轻工业增长缓慢，供不应求，轻重比例严重失调，国民经济结构不合理。1978年3月，中央发出了“要大力发展轻工业”的号召，把轻工业的发展提到了国民经济发展的重要位置。1978年8月，华国锋在党的十一大提出：“要以农业为基础、工业为主导，实现农业、轻工业、重工业和其他经济事业的协调发展。”③1978年6月4日，人民日报发表社论，提出：“大力发展轻工业，要执行好按农轻重次序安排计划的方针。先安排好农业，再安排好轻工业，根据农业和轻工业提供的粮食、原料等情况，安排重工业。”④

鉴于轻工业发展面临的这个现状，梁灵光当轻工部部长的一项主要工作就是：争取各级领导及各方面重视轻工业的地位，改变“重工业过重，轻工业过轻”的状况。1978年3月20日，梁灵光向中央领导汇报了三个小时，对今后几年的轻工业发展提出了规划，强调要调整农、轻、重比例失调的问题。⑤1978年3月26日，梁灵光在全国轻工业电话会议的讲话中提出要高速度、高质量、高水平、多品种的发展轻工业，并下定决心奋战八年，到1985年使轻工业产值增长一倍半，积累和外汇收入各翻两番，做到产品丰富多彩，经久耐用，物美价廉。⑥1979年9月，梁灵光在向陈云的汇报中就轻工业的地位、调整等问题作了更全面的反映，呼吁发挥轻工部门的积极作用，给轻工部门更大的机动权。他还根据五届人大二次会议的政府工作报告中的有关要求，提出加快轻工业发展速度，争取在三年内明显提高产品质量，扩大轻工产品出口，搞好企业整顿，搞好轻工业体制改革等目标。梁灵光反复强调要改变重“重”轻“轻”的观念，中央领导积极支持了他提出的建议，从不同的角度也推动了轻工业的调整与整顿。

除此之外，梁灵光还做了一些具体工作以改变重“重”轻“轻”的状况，主要有：扩大企业的自主权，增强企业活力；呼吁中央加大对轻工业的投资，提高原材料的供应；调整产品结构等。①在梁灵光及轻工业部门广大职工的积极努力下，我国轻工业得到了快速的发展，对轻工业“又挤又让”的状况有了一定的改变。据有关部门统计：1979年8月全国的工业总产值比去年同月增长了9.3%，其中轻工业产值比去年同期增长了10.9%，快于重工业增长速度。

三、重视发展轻工教育

梁灵光非常重视轻工教育的发展，1978年他在一次部党组会议上提出：“宁可减少基建项目，也要增加多教育的投入。”②他在全国轻工业部门中专校、“七·二一”大学和职工业余教育工作会议上从四个方面阐述了大力发展轻工教育的观点，包括：第一，要充分认识发展轻工教育的重要性和紧迫性。要认真学习华国锋对形势的分析和加快实现四个现代化的指示，要从实现新时期总任务的高度，进一步加强对发展轻工教育事业的重要性和紧迫性的认识。各级轻工业部门的领导，要把教育工作放在重要的议事日程上；第二，要坚持自力更生、艰苦奋斗的方针，克服困难，努力把轻工教育搞上去。对轻工业系统中的单位占用了学校的土地、房屋、家具、设备、车辆的情况，部和省、市、自治区轻工局要督促检查，帮助解决，尽早退还、偿还。对于办学中的实际困难，要积极协助解决。对师资的补充，经费和投资的安排，在可能的范围内尽量予以支持；第三，要搞好轻工教育事业发展规划，切实抓好落实工作。经过几年的努力，使技术队伍壮大起来，职工的业务水平和文化水平有显著的提高；第四，要积极争取各级党委加强领导和有关部门的支持。因为无论是加强政治思想领导，还是许多实际问题的解决，都要依靠当地党委的大力支持。③

在他的号召之下，各地掀起了学习科学、文化、技术的热潮。例如，上海钟表公司在1978年9月6日，组织了一次数学竞赛，以期发现人才，推动职工业余教育的开展。全公司共有129任参加竞赛，优胜者第一名系第二手表厂朱国进（95分），第二名系上海钟厂姜万粮（93分），据评卷教师反映，前二名的专工数学基础较好，概念清楚，思路广阔，很有培养前途。但二人未能参加各类高等学校招生考试，经该公司党委研究，为了早出人才，多出人才，学校决定破格录取，免试保送朱国进、姜万粮进公司七·二一大学读书，加以培养深造。④对数学竞赛优胜者破格录取，免试保送进公司七·二一大学读书，在该行业专工和技校学生中引起了强烈反响，大家纷纷表示要刻苦学习科学、文化、技术，为早日实现“四个现代化”作出贡献。到1981年，全国的科研人员已有一万多人，取得了近千项科研成果，轻工业的发展有了科研保证，高等院校轻工专业在校生1980年比1978年增加了1.2倍，同时建立起了较完整的中专、技工、在职和岗前培训教育体系，大大提高了轻工战线全体职员的素质与科技水平。

四、冲破计划经济束缚

长期以来的计划经济已不适应我国的国情，成为国民经济发展的桎梏。梁灵光充分认识到不进行面向市场的改革是无法发展好轻工业的，他在1978年的中央工作会议上，试探性地提出“以计划经济指导为主，辅之以市场调节”的观点，得到了陈云、李先念等人的赞同。于是，轻工业便迈开了改革的步伐，在商品流通、外贸出口、企业经营管理以及城镇集体经济等方面进行了一系列体制改革。

在流通领域，轻工部在给国务院《关于轻工业工作着重点转移问题》中建议，“属于选购产品，其余部分应允许工业自销”，①得到了国务院的批示。轻工业产品的自销逐步开展起来，当时自销的形式主要包括：（1）设立自销门市部和经理部；（2）举办展销会；（3）同商业部门联合销售；（4）组织小商品批发市场，在基层店设立展销专柜等。通过改革，开辟了新的销售渠道，增加了企业和市场的活力。在外贸出口领域，1979年在上海实行“四联合、两公开”，即联合办公、联合安排生产、联合对外洽谈、联合出国考察，外贸向工业公开出口商品成交价格、工业向外贸公开生产成本。1980年在浙江成立工艺品进出口联合公司，在计划上统一安排、组织上统一领导、财务上分别核算，比较适应当时的体制情况。除此之外，还有别的形式，并得到进一步的完善与发展。在企业经营管理方面，主要进行企业整顿，扩大企业自主权，加强行业管理，恢复和发展生产，并进行技术革新等。通过一系列的整顿与改造，使轻工企业有了不同程度的起色，增强了轻工企业的生命力。在集体经济方面，确立二轻工业领导体系，中央一级合并，地方适当分开。随后还成立了中华全国手工业合作总社，促进了二轻工业的全面发展，对回城青年的就业问题也有很大的帮助。

五、引进国外先进资源

由于长期闭关锁国，导致轻工业的许多方面与国外形成了很大的差距，许多轻工业产品比国外的落后几十年，因此引进外资、技术、管理与投资等已成为大家的共识。

1979年4月至5月，梁灵光率十几位司、局长组成中国轻工业代表团，赴日本进行为期一个多月的考察。中国轻工业代表团参观了57家单位，其中包括48个公司和工厂，3个研究所，2个百货公司，2个展览会，2个港口，了解了日本轻工业的基本状况，学到了很多轻工业发展的经验，并开展中日两国轻工业经济技术合作。

1979年开放之初，轻工部与各地广泛开展合作，积极引进国外投资、先进技术与管理方法等。梁灵光与美国Beatrice公司总裁Dutt商定联合投资办公司，主要是建立轻工出口基地，组织包装装潢生产等，后来在广州办了国内第一个中外合资公司——广美食品公司。引进联邦德国的先进设备，在云南建成昆明五钠厂，基本上解决了洗衣粉的国产化问题。塑料制品行业引进了一大批关键设备，填补了技术上的空白。服装行业引进了高速缝纫机和先进印染设备，服装颜色和花样都发生了变化。各地轻工部门与外贸部门密切合作，加提倡轻工企业和外商直接见面，改进产品设计，调整产品品种花色，使产品更适销对路。沿海及大城市的轻工部门，还积极开展了来料加工、来件装配和补偿贸易等，促进中国的轻工业走向世界，使中国的轻工业结束了长期徘徊的局面，进入到较好的发展时期。

结语：从1977年冬到1980年冬，梁灵光在国家轻工业部当了三年部长，在这三年内，梁灵光和轻工部的同志们抓住机遇，对轻工业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革，采取多项措施调整和恢复了我国的轻工业生产，为促进国民经济发展做出了可贵的贡献。

（作者系华东师范大学政治学系硕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