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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可以触摸的“色釉”之旅

2016-05-14张越

中关村 2016年9期
关键词:色釉窑变景德镇

张越

在这场可以触摸的色釉之旅中,我们看到了朱振洪的执着与浪漫,以及他不顾一切的创作,这让我们真正认识了这位景德镇的堂吉柯德,老鸦滩的骑士。

相信大家一定没看过这样一个展览。

8月13日。在马奈草地美术馆。朱振洪的“匪夷所思”陶瓷作品展开幕了。走进这座美术馆大厅,周围用厚重的海底沉船木装饰的墙壁上,陈列着一幅又一幅闪烁如璀璨珠宝一般的陶瓷作品,色彩之绚丽,是任何其他的美术作品无法比拟的。当这一切绚丽色彩充斥于眼帘时,朱振洪的心之想象仿佛活了起来,这就是当代艺术的魅力,无需言语的解读,你就可以直接与作者进行心灵对话。

起初,那些绚丽色釉离你是远的。随着你迈进展厅的脚步,一幅巨大的作品出现在你面前。这是走进展厅的第一幅作品,也是最震撼。最“匪夷所思”的作品——它是一块巨大的破碎而绚丽的陶瓷。相信在任何一个展览上,你都不曾见过作者将自己失败的作品拿出来展览,但是,朱振洪打破了惯例。

是这幅作品,拉近了朱振洪与我的距离。

为“色釉”着魔

观看朱振洪的展览,在每一幅作品前,你都可以停留至少一分钟。而且,这些作品不仅可以看,还可以用手去触摸,以此来感知画面文理之间丰富多彩的故事,以及艺术家内心的温度。

相信你一定会被朱振洪陶瓷作品中丰富的表现形式所触动,有油画的色彩和质感,国画的墨韵和写意,漆画的朦胧和俊秀,水彩的绚丽和典雅……但又似乎超越了这些所有的艺术表现。也正因如此。朱振洪才沉迷其中。不可自拔。

若干年前,朱振洪坐拥上千万家产,是个热爱收藏的成功生意人。他涉猎的范围非常广。从大汶口文化到汉代的文物都有收藏,他喜欢研究,喜欢玩真的东西。玩寿山石就跑到寿山,玩鸡血石跑到昌化玉山,喜欢玉就跑到岫岩、河南包括新疆和田,沿着那条河走十几公里,强烈的紫外线晒得脸上都蜕了皮。他甚至还跑到缅甸、瑞丽腾冲赌石头,买了回来到苏州扬州加工。

但是,5年前的一个偶然机会,黄有彬老师带朱振洪画了一次釉画后,他突然间着了魔,一发不可收拾。之后,他用了5年时间,花光了所有积蓄,全部砸在了高温色釉的创作上。

2011年,山东临沂,院内、树下,朱振洪凝视着自家的围墙,他并不知道一个偶然的决定会成为他毕生追随的梦想。那面空无一物的白墙如今是色彩的海洋,是土与火、血和汗的结晶。当时他只是说,“我要造一面瓷墙。”

2014年,景德镇罗家滩,第十一届瓷博会,成千上万的观众聚集在两尊塑像之间,一边是面目模糊的火红关公,一边是慈眉善目的破相观音。不远处的朱振洪侧耳倾听,这些褒贬不一的声音便是作品想要的“对话”。

2015年,香港湾仔,巴塞尔艺术博览会,200多家世界各地的画廊机警地盯着来客,生怕错过一位金主。身穿一件灰色T恤,吃着一碗50块的牛肉面,朱振洪若有所思,“这些都是别人做过的……”

2016年,景德镇老鸦滩,洪水过后,愁眉苦脸的窑主正在指使窑工们抢救尚未完全报废的泥板。脚踏湿漉漉的鞋履,擦拭着作品上的淤泥,朱振洪饶有兴致,“水泡过的板子烧出来什么样?”

然而,这5年回馈给朱振洪的,却只有很少一部分成功的作品。这也正是高温色釉的价值与魅力所在:它天赋天成,成品率低,很多时候只有十分之一的成功率。而朱振洪拿出来展览的每幅作品的成功率甚至只有百分之一。

在某种意义上说,如此高难度的介质,以及对创作技巧上的超高要求,是极其反当代的。但当代艺术的核心就是艺术观念和参与度。朱振洪之所以为之倾尽所有,如此执着于创作,就是因其形式、色彩、变化和神秘感能够满足于艺术家的观念表达。

为此,面对可以保存长达26亿年的“人造宝石”,百分之一的成功概率又算什么呢?

让“色釉”重生

高温颜色釉陶瓷画,原本是陶瓷艺术领域的一个古老品种,宋代钧瓷、明代红色釉和蓝色釉、清代各种单色釉都是颜色釉瓷。在遥远的古代,颜色釉的配方为官方掌握,且工艺难度大,使得颜色釉瓷品种不仅高贵,更显得神秘,自古以来就有“寸金窑烧寸金瓷”之说。

高温颜色釉的创作是一门火的艺术,它使用多种金属氧化物和天然矿石为着色剂,装饰在坯胎上,在1300。C以上高温还原焰的烧成气氛中产生窑变,产生美轮美奂的艺术效果。

是窑变让高温颜色釉作品产生了永恒的痛苦和永恒的魅力。在烧制颜色釉瓷器时,作品在窑火中发生的化学变化,是不可预见的。我们永远也无法知道在窑膛里的窑火中那些颜色釉将怎样的流动,将呈现怎样的色彩,任意一个因素都会导致窑变发生。让人无法把握和控制,充满了意外和惊喜,饱含了痛苦与魅力。因为窑变,世界上不可能出现两个同样的颜色釉作品。与此同时,不同季节、不同温差,不同湿度,以及不同釉色的配制,都会让颜色釉陶瓷作品产生截然不同的艺术效果。

中国的陶瓷艺术大多聚集在景德镇。那里承载着古老的文化血液。也正因如此,在景德镇搞创新是非常难的,在千年的历史长河中,各种技法早已用尽。但正因朱振洪“什么都不懂,无知者无谓”,才得以将原来陶瓷界惧怕的“最不听话的材料”的潜力发挥到极致,找到了自己最绚丽的艺术语言。

在艺术之路上,很明显,朱振洪不是中世纪的骑士。他是浪漫的化身,游走天下,作出种种与时代相悖论的行径,以及匪夷所思的作品。本次展览为一窥其历年经典画作、雕塑及装置作品全貌的第一个机会,我们看到了他不顾一切的创作,这让我们真正认识了这位景德镇的堂吉柯德,老鸦滩的骑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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