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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越有约

2016-05-14

飞言情B 2016年8期
关键词:画展

冯越越回国了!

得知这个消息,林颂的第一反应是躲。

然后他从网络上搜索到了比较完整的信息:前冯氏集团董事长之女冯越越以画家身份回国办画展,可就在昨夜,所有画作被偷。据悉,冯小姐已经报警。

林颂在电脑前愣了几秒。

于是他的第二反应是不躲,冯越越落魄了,他要不去落井下石还能算人吗?

冯越越租的展厅在A市最繁华的地段。展厅空荡荡的,只有几个工作人员在摆装饰品。

林颂刚想确认一下是不是这里,他的老熟人就从侧门进来了。身材修长婀娜的女人在深秋的日光里如油画一般鲜明优雅,林颂的心跳瞬间变为密密麻麻的鼓点,他暗咒了自己一句“没骨气”。

冯越越看见他后,踩着高跟鞋便咯噔咯噔地跑过来,扑到他身上:“林哥,好久不见,我想你了呢!”

林颂愣了一会儿,难道他们的相遇不应该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吗?!

他推开他:“是吗?反正我不想你。”

他才不信她想他呢!林颂很想翻个白眼,可良好的教养制止了他。

“不想我你怎么会来?”

“我来看笑话。”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来的目的,继而有些恶毒地说,“冯越越啊,听说你的画全被偷了,也不知道是谁这么替天行道,你说这是不是报应?”

他作势捂着肚子哈哈大笑。

冯越越也随着他笑,一点儿也没有难过的神情。等他笑得没趣了,她才笑嘻嘻地说:“林哥,我的画没有丢啊,我的画都在仓库里,没有摆出来。”

“当我不上网?”说着,他又笑起来。

她摊摊手:“哦,那是我派人放出的假消息,用来增加关注度的。辟谣的声明我已经写好了,一会儿就发。”

“……”林颂的笑声戛然而止。

“林哥,别这么失望啊!”说着,她嘴角轻扬,踮着脚探身向前,忽地贴上他的唇,舌尖还在他的唇上扫了下,酥麻感、湿润感和樱桃果味顿时向他袭去。

林颂的心跳快得像是上了高速,他后退一步,拿手背擦了一把口水,脸红得像是地平线上的朝阳。他瞪她一眼:“冯越越,你什么意思?”

冯越越嘴角挂着一抹得逞的笑意:“打个美式招呼啊!林哥,后天我的画展开幕,你会来吧?”说着,她伸手缠住他的胳膊。

他皱眉,抽出胳膊:“别动手动脚的!”

“那动嘴行吗?”说着她嘟嘴又要靠过来,眼睛里满满的狡黠。

于是林颂狼狈地逃走了,身后传来冯越越明媚的声音——

“林哥,我的画展,你记得赏光啊!”

林颂闷闷不乐,他明明是要去落井下石的,怎么反而变成自己被撩了?

出门上了车,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嘴唇,不知道心中是什么滋味。恰好发小叶灿打电话过来,他接起来,没头没脑地说:“冯越越亲我了。”

“嗯,五年前,她也亲你了,然后骗了你的钱走了;三年前也亲你了,然后骗了你的钱走了……”

没等叶灿说完,他气得挂了电话。

当年冯氏集团破产,各种抵债,各种筹钱,也还是有数额不小的缺口。冯家走投无路之际,冯越越想起了林颂,追了她许多年的林颂。

她说:“林哥,你帮帮我,一个月内我还不上钱,就把自己卖给你。”

林颂从小就喜欢冯越越,可是一直没追上。林颂被她的话吓到,结结巴巴地说:“越越,你不要说那么重的话,我们试着相处一段时间吧。如果你还是不能喜欢上我,你可以提分手。”

他冒着被家里打断腿的风险,偷偷拿了房产证,卖了家里一套房。冯越越感动地抱了他,唇擦过他的脸颊:“林哥,我们立个字据吧。”

“不用,我信你。”

林颂的憧憬很美好,自己要模样有模样,要家世有家世,平时追他的小姑娘一大堆。虽然越越现在对他没有感觉,但这世上,不是还有日久生情这个东西嘛!

可冯越越呢?

前脚拿钱还了债,后脚就拿着剩下的钱去法国学油画了,连个招呼都没跟他打,更别说处对象了!

她走后,电视台放了她的专访。

镜头下的她看起来楚楚可怜又很倔强,她说:“他把钱给我,说希望我跟他在一起,但我不是那种为了钱出卖自己的女孩,我会把钱还他的。”

于是一个坚强不屈的好女孩的形象诞生了。虽然她没有指名道姓说给她钱的人是谁,但网络上许多人曝出那人是林氏集团的少爷林颂,他被网友骂了整整一个暑假,直到现在还有许多人认为他是个好色的纨绔子弟。

后来他收到她的信和包裹。

信上写道:林哥,这些画是我还你的,虽然暂时价值不够,但我绝对会在画坛闯出名气的,你等着升值吧。我们两清,谢谢你了。

落款:冯越越。

他蒙了半天。

林老爷子冷哼一声,小姑娘真自信啊,当她是谁呢,还升值,呵呵。

林家老爷子是部队出身,眼睛里揉不得沙子。他孙子的行为令他很生气,于是他替林颂办了休学,送林颂去部队历练。林颂在部队受了不少苦,从部队回来,边继续学业,边到自己家的公司帮忙。

林颂的爷爷是军人,父辈经商,常年耳濡目染,他不仅有毅力和胆魄,而且精明,赢得大家的赞誉。公司恰好有一笔业务,要去法国谈,他便申请了那个机会。

巴黎蒙马特高地圣心教堂旁,冯越越刚替人画完一幅画。

林颂踌躇了一会儿上前,自背后拍了她的肩。他比大学的时候黑了些,轮廓却更加分明,招来不少路过的小姑娘的目光。

她微笑着回头,见到是他,扭头拔腿就跑。

她想,他肯定是来找她还钱的!

林颂没有追上去,他在她就读的美术学院截到她。

这次她没有跑,踟蹰地走过来,很理直气壮地说:“你想干吗?我已经给你寄画了,也就是说我不欠你的了。”

“那些画值几个钱?”

“不是说了让你等着升值嘛!”

“呵呵。”他一直盯着她,盯得她心虚。她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林哥,我真的没有钱了,这里消费高,我已经好几天没吃饱了……”

她好像确实瘦了,林颂的心一下子软了下来。他伸出手来,冯越越以为他要打她,伸手要招架,哪知道他一把将她拉进怀里:“你就那么讨厌我?”

她愣了一下,任由他抱着,回道:“不讨厌你。”又突然踮起脚,捧着他的脸吻下去,“林哥,其实我挺想你的。”

林颂蒙了,心跳得厉害。这是冯越越第二次吻他,吻得热烈。

直到两个人都面红耳赤,他问:“那你为什么不打招呼就走?”

“我有我的追求。”

他理解地点点头,牵着她的手说:“吃饭去吧。”

冯越越顿时眉开眼笑:“好啊!”

他们像所有普通的男女朋友一样,一起吃饭,逛街。她画画的时候,他凝神看着他。他写策划案的时候,她给他端茶水。

林氏集团要拓展在法国的业务,林颂自愿申请留在法国,他甚至把自己的钱交给冯越越,告诉她,她可以自由支配。

没想到冯越越拿到钱,就在学院办了休学,直接去了意大利的佛罗伦萨,去追随一位德高望重的油画大师。

林颂垂头丧气地问:“越越,你到底喜欢我吗?需要钱你可以说,你为什么要一次次地骗我呢?”

她说:“冯氏集团破产是拜你们林家所赐,我拿你一点儿钱应该不过分吧!”

“所以,你一点儿也不喜欢我吗?”

冯越越没回答,直接挂了电话。

冯氏集团之前因为一块地皮多次违规操作,举报者是林颂的叔叔,这是冯氏集团破产的导火索。在冯越越看来,林颂有连带责任。那个时候突然从众星拱月的大小姐变为普通人的冯越越很敏感,敏感到,她固执地以为林颂的好是在施舍。所以,她就是要让他不开心。

其实冯越越也很矛盾,因为自己明明是喜欢他的。

直到后来,随着阅历的丰富,和内心世界的充盈,她想通了:林颂对她那么好,是她自己太小心眼。之后她便开始期待着和林颂见面的日子。

可那时的林颂,满心想的是,再也不要见冯越越了,再也不要这么痛苦了。

冯越越在媒体面前微笑的嘴角都僵了,心里却已经流了好几公斤的泪水。

到底是谁偷了她的画!

之前她买通营销号发布“画被偷”的假消息,赚足眼球后出来辟谣,关注度噌噌地往上涨。她只等着今天的画展人山人海、门庭若市了。

可画竟然真的被偷了!她昨天跟工作人员将展厅布置得差不多,下午六点关门离开,今天一大早,展厅的门大开着,她进去一看,画全没了。

真是见鬼!

为了不让想看笑话的人得逞,她还得强装笑颜!

林颂上班的时候,就听见手下的职员在议论这件事。大家见到他过来,都立刻噤声。

下班路过,画展门口看热闹的人已经散去,媒体也走了。他停下车犹豫几秒,想了想还是决定不下去了。哪知道冯越越不知从哪出来拦在车前。林颂降下车窗:“让开!”

冯越越摇头。

他只好下车:“你想干什么?”

冯越越突然跑上来抱住他。她将脸颊贴在他胸膛上,声音很是柔弱无辜:“林哥,我好难过啊!”

他胸口一滞,平复了一下心情:“这就是你之前发假消息愚弄大众的下场。”

“林哥,你就不能安慰安慰我吗?”

“你在媒体面前不是很坚强吗?”

“那不一样,那是给别人看的。我的柔弱只给你看,感动吧!”

他突然掰开环在他腰间的手:“得了吧。还有心开玩笑,看来也难过不到哪去。”

“我没有开玩笑。”说着她抬起头,眼圈红红的。

林颂又是一愣,伸手想摸摸她的脸,却停在空中。

冯越越则眼巴巴地盯着那只手,快摸我的脸呀!

恰好有工作人员来询问她一些情况,打破僵局。冯越越不悦地回话,林颂上车扬长而去。他怕再不走,自己就会不自觉地把她抱在怀里。她只是眼圈红了,还没有流泪呢,他就有些动摇,想关心她,安慰她,想把她对他的欺骗都忘掉,这多可怕。

冯越越盯着他的车的背影愣了半天,撇撇嘴,都怪那个偷画的!

那几年里,她只要想他,就会画他。

她本来想要展出的几十幅画,无一例外画的都是林颂,她想表白来着!

最近这两年,法国画坛崛起的新秀莫妮卡,就是冯越越。她参加法国画坛举办的国家级的大赛获得新人奖,却一直保持神秘,领奖时也未曾露面。她的画风大胆,用色夸张,表现细腻,众人一直对她很是好奇。

她好不容易出名了!可画被偷了……表白泡汤了……

她恨死偷画贼了!

林颂叫叶灿出来喝酒。

叶灿提醒他:“冯越越这几年在国外混得一般,她好面子,画展租了那么好的地段,结果还办砸了,我听说她租画展的钱都没还上呢!你可是她的摇钱树啊,她对你好都是有目的的,你千万别指望她能看上你。”

林颂听到最后一句,黑了脸,眼睛嗖嗖地放冷箭:“会不会说话?”

叶灿撇撇嘴:“不会说话总比不长记性强。”

“……”

难得有一个不用工作的周末,他打算好好地睡个觉,却被一阵坚持不懈的门铃声吵醒。他从楼上下来,迷迷糊糊地开门,见是冯越越,又“砰”的一声关上门。

门铃声又响起。

林颂忍受不了噪音,拉开门,居高临下而又警惕地看着她:“有事?”

她左手提着果篮抬到他面前晃了晃:“我来做客。”

“不欢迎。”他作势又要关门。

冯越越迅速把一只脚挤到门缝中:“疼,疼,疼……林哥你别关门。”

林颂看着她裸色高跟鞋包裹下的脚,心软的一刹那,她小小的身子便挤了进去。

他无语:“出去!”

“林哥,礼物我都带来了,你好歹留我吃个饭吧?我有话说。”冯越越死皮赖脸。

他眼神冷冷的,没说话。她反应迅速,一下子坐到沙发上,抱住脚:“哎哟,林哥,我脚好疼啊,一定是刚刚进门的时候挤着了。”

看穿她的伎俩,林颂嗤之以鼻:“我不是医生,跟我说了没用。”

“林哥,你好无情啊!”

他突然认真起来,冷笑一声:“有你无情吗?”

冯越越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他,试探地说:“林哥,我错了。”

“呵。”

“林哥,我喜欢你。”没办法,虽然画被偷了,但表白这件事还是要做的。

林颂却像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身体呆滞片刻,气得说不出话来。

见他表情怪异,她突然抱住他,头抵在他的胸前,双手紧紧地箍住他精壮的腰:“林哥,以前都是我的错,以前是我不好。林哥,你原谅我,我真喜欢你。”

“缺钱的话,我可以给你。”

“我不要钱。”

他没有急于推开她,冷静地问:“你听过《狼来了》的故事吗?”

她知道他想说什么,果断摇头:“没有啊!”

“……”

感受到他周遭的低气压,她只好改口:“好吧,听过。”

“第一次和第二次,放羊的小孩说了谎,大家相信了。可到了第三次,就没有人愿意相信那个小孩了。”

“可第三次小孩没有说谎,狼真的来了。”

“……”她说得好有道理,他竟无言以对。

“而且我这次也没有说谎。”

林颂痛恨自己在冯越越面前笨嘴拙舌的模样,拉开门将她推出去:“你就算说破天,我也不会再相信你了,在我这儿你得不到一点儿好处。有钱人那么多,你去骗别人吧!”

“林哥,你不可能不喜欢我了!”她不死心,紧紧扒着门框。

他的心脏又不可抑制地快速跳动起来。可是他讨厌极了这种感觉。他觉得自己很可笑,总是被冯越越的一言一行控制。

“赶紧滚!”说完,他“砰”的一声关上门。

冯越越的表情中有失落、颓唐,可她还是雄赳赳气昂昂地喊:“林哥,你等着吧!我还有大招呢!”

所谓大招,就是她的画。

苍天大老爷,就让警察把画找回来吧!冯越越闷闷地想。

微信嘀嘀嘀地响,林颂、叶灿,冯越越发现自己被拉进了一个四人讨论组。

拉他们进组的是赵乐乐。

赵乐乐在讨论组里发言:越越啊,听说你现在是大画家了呢。你说你也回来那么多天了,也不请大家吃个饭?

赵乐乐从小就看不惯她,现在自然是很得意看到她落魄,甚至在以为她穷成狗的时候还要落井下石!

冯越越:当然请!

这样她就有见着林颂的机会了,赵乐乐简直是神助攻!

林颂:我不去,你们聚。

叶灿:我也不去。

赵乐乐:大家必须来!叶灿,我可知道你的小秘密,要是你不来,我就公之于众。如果林颂不来,我也把你的秘密公之于众!

叶灿:……

因为赵乐乐怕胖,聚餐地点定在一家高档素食馆。

林颂是拒绝的:我不去。

赵乐乐:难道你怕见冯越越?

林颂:呵呵,怕?你真有意思。

赵乐乐:不怕你就去啊!

林颂:……

于是林颂便妥协了。

素食馆门口见到冯越越,林颂的表情别提有多不耐烦了。

冯越越笑嘻嘻地挽着他的胳膊:“林哥,别这么不开心啊,又不是我逼着你来的。”

他黑着脸甩开她的手,她又挽上来,他再甩开。

赵乐乐姗姗来迟,一见到冯越越,她的第一句话是:“越越,你穿衣服的品位有下降哦!”

第二句话是:“你皮肤有变差哦。”

冯越越翻了个白眼,没搭理她。

见冯越越不搭理她,她便拿起一旁的菜单,什么贵点什么。见冯越越一脸淡定,她没兴致地把菜单放回服务员手里:“就这些吧。”

吃饭的全程赵乐乐都盯着冯越越和林颂。

冯越越一直给林颂夹菜,他一开始还很嫌弃地吃了几口,后来因为她夹得太多,他干脆黑着脸不吃了,玩起了手机。

赵乐乐在桌子下踢了她一脚:“我去洗手间。”

她会意:“我也去。”

赵乐乐在镜子前边补妆边问:“你回来多少天了,还没追上颂哥?”

冯越越以为她是在嘲笑自己:“有没有你看不见?”

“啧啧啧,脾气还是那么大。你那时候那么喜欢他,端着架子就算了,还不信守承诺,怎么样,现在后悔了吧?当年你骗他的时候就应该想到有今天,现在他可什么都不信你的了,这可都是你自找的。”

冯越越叹了口气:“你有什么高见?”

“他以为你不喜欢他,喜欢他的钱,他肯定讨厌你啊!这么多年了,你还不知道林颂是什么性格?他吃软不吃硬,你不知道?尤其是他还喜欢你,只要你在他面前装可怜,他绝无招架之力。”

看见冯越越激动的眼神,赵乐乐傲娇地瞥她一眼:“我本来不想帮你,可我爸想让我跟林氏联姻,我可不喜欢林颂。以后我们就是同一阵营了。”

“OK!”

冯赵联盟正式成立。

吃饭的时候冯越越想:本来想把自己是莫妮卡的事情告诉他的,现在看来不能说,说了自己就不可怜了!

饭后,冯越越买了单出来,恰好林颂在大厅等服务生把车开过来。

“林哥,你能不能送我啊?”

“凭什么。”他直截了当地拒绝了。

“我不能让赵乐乐看见我的车,不然她肯定会笑话我的。”她随手指了指路边一辆看起来破得不能再破,也不知道是什么品牌的车。那当然不是她的车,她的车是后面锃光瓦亮的那辆。

冯越越低着头说:“二手市场买的。”

林颂看着她的模样,一时之间心中有些莫名的情绪,高高在上的冯家小姐,现在竟然肯开这种车,她也一定是走投无路了。

他心里霎时有些生气:“冯越越,你怎么这么虚荣,没钱还请什么客,面子能当饭吃?”

她也很坦白:“我从小都趾高气扬的,我怕被笑话。”说完做出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

林颂只觉得心酸,伸手打算摸摸她的头,抬起手,却又放下了,心想:不行,不能管她,她是一只摇尾乞怜的狼。

“林哥,你送我回去吧,求求你了。赵乐乐在那儿呢,她要是知道我开那么破的车,非得闹得全天下都知道,到时候所有人都会笑话我。”

他瞥了一眼不远处的赵乐乐,揉揉眉心:“上车。”

一路都是冯越越叽叽喳喳,林颂根本不理她。到了她落脚的酒店,她刚下车,就听见有人大呼“抢劫”。

一个戴着帽子中等个头的男人正跑向这边,他手中应该是他身后那个惊慌失措的女人的包包。

林颂自然也听见了,冯越越刚反应过来,就发现,林颂已经将小偷推倒在地。那人爬起来时,却从背后掏出一把小刀,向他刺过去。

冯越越突然扑上来,使出吃奶的劲推了林颂一下,他摔在了路边。她还试图用脚踢那人的手腕,结果被划伤了小腿。

小偷最终被商场出来的保安制服。

林颂载着冯越越去医院,知晓伤口不深后,他紧绷的表情渐渐缓和下来。

他有些生气:“冯越越,为了钱你还真是不要命了。”

她自疼痛中睁开眼睛,挣扎着说道:“我不是为了钱,我是为了你!你不信就算了!别抱着我了!放我下来,我自己会走!”

林颂没说话,手上抱得更紧了。

她挣扎不开,便别扭地把头歪向一边。

直到他感觉到身前传来濡湿的热意,他慌张极了,难道她不只是小腿受伤了?

哪知冯越越呜咽一声:“不是血,是我哭了。我真的没骗你,林哥,我喜欢你。”

林颂一滞,没有说话。

直到医生给她包扎,听到她“咝咝”吸气的声音,他再也忍不住开口数落她:“你是不是傻?我明明能躲开的,你凑什么热闹!以后遇到这种事情,你能不能先想一想,这是不是你力所能及的事情。见义勇为是好事,但……”

她低着头,撇了撇嘴:“林哥,你别说了,我疼。”

“疼?疼才好呢,给你个教训。”

给她包扎的四十来岁的护士看不下去了:“帅哥啊,你女朋友都伤成这样了,你不先安慰她,还数落她……”

冯越越却嘿嘿一笑:“大姐,他这是关心我呢。”

林颂将脸偏向一边,不想跟她讲话。

他闷闷地想,她愿意为了他挡刀子,这是她的苦肉计还是真心的?他的心又扑通扑通地一直在跳。

《狼来了》的故事里,大人们再也不肯相信那个小孩,所以丢了羊。

他在想,如果这次的冯越越,是真心的呢?

冯越越伤得不重,但林颂执意让她住院,雇了护工给她送饭。而他,去国外出差了。

待伤口好得差不多,出院的冯越越得到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画展一案有了进展,偷画的两个人被抓到了。

坏消息是,小偷在寻求脱身的机会时,不慎将画点着,画作一幅不剩,全部化为灰烬。

冯越越当场蒙了!

在国外的林颂得知这个消息后,他想,冯越越这下可什么都没有了,没有钱,没有画。她又没有什么要好的朋友,没什么可以伸出援手的亲人。

他摸着突突跳的心口,心想,要不,就再信她这一次吧,信她是真的喜欢自己。

他交代好一切,当下便买了机票飞回来。

他早早地等在酒店的对面,隔着车窗,看见冯越越拖着行李箱从落脚的酒店出来,寒风呼啸,吹在她单薄的身躯上,显得整个人很是落寞。

难道是因为没钱住酒店,被赶出来了?他的心猛地瑟缩了一下。

其实事实是脑洞少年林颂想多了,冯越越要搬去赵乐乐那儿住,她的画丢了,她要去疗伤!

她穿了双运动鞋,发现鞋带开了,便蹲下来系。

林颂想的却是:她缩在那干吗呢?!肯定是哭了。他心底一阵刺痛。

他下车,走上前,用脚尖踢了一下她的屁股,抑制着心底的情绪,问:“蹲在这儿干吗呢?”

“林哥!你不是在国外吗?”冯越越回头,惊喜得不能自已,眼睛亮晶晶的。

“跟你说个好消息,我想清楚了,我喜欢你。”林颂笑道,眉眼弯弯的,她却“哇”的一声哭了。

他将她拉起来,抱在怀里。冯越越狠狠地往他怀里缩了缩。她搂得好紧,紧到让他觉得自己幸福得冒泡。

上了车,冯越越不满地噘起嘴:“林哥,其实那些被偷的画上画的可都是你,我准备了好久,本来准备了一个超浪漫的告白,想给你一个惊喜,结果都没了。要是成功展出了,你肯定早就投入我的怀抱了。”

林颂哈哈一笑:“那可不一定,我也有可能会跟你打官司,告你侵犯我肖像权。”

“……”

她噘着嘴的模样真是可爱,发动车子的前一秒,他在她的唇上落下一个浅吻。

林颂一件件脱掉她的衣服,他很温柔,绵软的吻落在她每一寸细腻的肌肤上,像是对待一件珍宝。她紧张地闭上眼睛,明明一开始那么主动,到了后来又畏畏缩缩的,他不禁觉得好笑。

第二天一大早,冯越越做了早饭。阳光铺到床上的时候,林颂才迷迷糊糊地睁眼,看到旁边塌陷的被窝,嘴角溢出温柔的笑。然后他兴奋地在床上滚来滚去,滚来滚去。

突然电话的短信音响起,他没意识到这是冯越越的手机,下意识滑开看了一下。

赵乐乐:恭喜你成功追到颂哥,钱已经到你账上了,注意查收。

钱已经到你账上了。

钱已经到你账上了。

钱已经到你账上了。

脑洞少年林颂迅速联想到,也就是说,赵乐乐为了两家不联姻,雇她来追自己?所以她又是为了钱?

呵呵,怪不得她说自己不要钱,原来另外有人抢着给她钱啊!他忍住将手机摔掉的冲动,抚了抚额头,很是懊恼,他又被冯越越骗了!

林颂下楼的时候就闻到了饭香,冯越越笑眯眯地看着他。她几乎是捂着脸吃完的饭,她现在只要看到林颂,脸就会红。她不太好意思抬头看他,也就没有发现他的异样。

饭后,她说:“林哥,我有件事得告诉你,我其实是……”我其实是莫妮卡。

他却打断她的话:“别说话。”

林颂突然向前探身,抚着她的后脑勺,含住她的嘴唇,享受地亲了大半天,亲够了照着她的舌头咬了一口。

他懒洋洋地说:“滚吧。”

“啊?”冯越越的舌头痛到不行,她讶异道。

“我让你滚。”这样就是他把她甩了,而不是他被她骗了,他还能留下一点儿尊严。

她如被雷劈一般僵在原地,然后她轻轻笑了,但身体还是紧绷着:“林哥,这种玩笑太吓人了。”说着,她便要去挽他的胳膊,却被他侧身躲开。

林颂冷笑:“我早就不喜欢你了,我只是在收回你欠我的东西,你那么聪明,还看不出来?现在你不欠我的了,走吧。”

她使劲摇头,跑上前紧紧地搂着他的腰不肯松开。哪怕她箍得再紧,也始终比不上男人的力道,她终于绝望地垂下手。

林颂拉开门:“请吧。”

冯越越出去后,他把她的行李箱也扔了出来。

冯越越看到短信后,把钱打还给了赵乐乐。

赵乐乐很不解:“你不是说你助理最近休假,没法给你转钱,问我借钱买求婚戒指吗?怎么还给我了,你助理回来了?”

“我失恋了,我要去你那儿住。”冯越越再也忍不住,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林颂在脑海中不断回放冯越越的一切,她的笑容,她的哭泣,甚至是她睡在他怀里的样子。

可她就像是他的劫难,总是将他推向不理智、不成熟的边缘。

失望了太多次,他终于决定放手。以往他得到的只是空口白牙的承诺,可是这一次,她就那样安安静静地沉睡在他的身边了,他以为一切都要迈向光明的时候,她仿佛在嘲笑他:你又被我骗了。

好在这一切结束了,他终于清醒了。

可他突然想起来,冯越越没有钱,也没有地方住啊!

打不通她的电话,也找不到她住在哪里,林颂慌了。他突然开始后悔,她骗他就骗了吧,他为什么非要赶走她呢?明明知道她没有钱,明明知道她无依无靠,他却……

他派了很多人找她。

直到叶灿打电话过来:“冯越越住在赵乐乐那儿。”

林颂绷着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整个人忽地瘫软在沙发上。

他不禁苦笑,原来是狼和狈住在一起了,亏他还那么担心她。

叶灿继而说:“你知道莫妮卡吗?冯越越就是莫妮卡。”

饶是林颂不懂画,自从冯越越去了法国,他一直关注法国画坛。他当然知道,近几年法国画坛崛起一位新秀,莫妮卡。

也就是说,她并不缺钱?

以她现在的身价,一幅画能卖到十几万,可她为什么回来装穷?

他正迷茫着,赵乐乐打电话过来,语气不善:“林颂,你太过分了啊!冯越越在我这里天天哭,天天哭。她都问我借钱买戒指打算跟你求婚了,你就是这么对她的?真不要脸啊你!败类!”说完,赵乐乐就啪地挂了电话。

借钱买戒指?林颂愣了。

难道不是他想的那样?

“叮叮——”手机来了一条短信,发信人是冯越越,他忐忑地点开。

“林哥,对不起。你说我不欠你了,你是不是可以不讨厌我了?我很快要回法国了,回法国之前,我要办一次画展,就在今天下午,你可以来吗?”

林颂可激动了,废话!当然去了!

冯越越的真实身份曝光,震惊了大半个画坛,她的画展,许多人慕名而来。

偌大的展厅,却只有两幅画,一幅是她在林颂的别墅里画的,一幅是从林颂家出来后闭关几天画出来的。

她的笔触以及创意确实精彩,引来大家的称道。

“大家好,我是冯越越,感谢大家百忙之中来我的画展。很抱歉,之前所有画作被葬送在火海,我只准备了这两幅画。”

她顿了顿,继续说:“这场画展的主题是‘告别,我想跟一个人说声对不起,是我辜负了他,欺骗了他,还害他有了不好的名声,所以可能同他告别就是我要付出的代价。其实坏人是我,我在这里想……”

台下已经有人窃窃私语。就在此时,而冯越越的手机响了起来。

“冯越越,你再乱说,把自己的名声搞臭了,我爷爷没准儿就不让你进我家的门了。”

冯越越一愣,四处搜寻他的身影,果然发现他站在一根廊柱后,正戴着墨镜和口罩。

然后她见他伸开双臂,摘下口罩,用口型说:还不过来吗?

冯越越扔下话筒,扑进他的怀抱,两个人紧紧相拥。

“冯越越,对不起啊,是我没有相信你。”

“不,是我之前太过分,不值得你相信。”

“我爱你。”

“我也是。”

周围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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