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肃不严肃

宋桂奇

阎肃去沈阳参加会议，到了午饭时间，有记者却提出采访请求。闻此，他先是孩子般打量对方，然后冒出一句：“你的鞋子很漂亮！”一阵爽朗的笑声后，他又摆出老顽童的姿态说：“但是我真的不想接受采访啊，因为我好饿啊！”可就在记者不知所措时，他又给了对方一个惊喜：“你也是为了工作，不容易。我请你吃饭吧，边吃边聊。”你看，阎肃是不是一点也不严肃？

妙于比衬，显现谦逊

2015年1月，85岁高龄的阎肃出现在央视《开讲啦》舞台上，讲述自己的创作和感悟。演讲结束后，主持人撒贝宁冲台下观众说：“大家发现没有，阎肃老先生整个开讲都萌翻了！”闻此，身着黑色唐装大褂的阎老手插袖中，眯眼微笑道：“我就怕你们吐槽啊，大家来点赞就好了！”引发阵阵笑声后，一位90后问这位“80后”：“您对我们喜欢的《小苹果》怎么看？”没想到他竟哼唱起来，掌声四起后，他才笑道：“说老实话，我最近很困惑，我们部门领导非要我写个能火的主流歌曲，好让大家传唱；我说火不了啊，《忐忑》过去了，《江南style》过去了，现在就是《小苹果》了；你让我再写一个，我就是写个大香蕉也不行啊！”听罢这番幽默之语，再加之他那“哈哈哈哈”大笑的感染，现场的欢快气氛顿时达到了顶点。

对撒贝宁的赞美，爷爷辈的阎老仍以年轻人喜欢的流行语继续卖萌，在说明原因的同时，也显现出一种认真和谦逊。对观众提出的问题，他并不急于给出答案，而是借助一个真假莫辨的故事，说自己“就是写个大香蕉”也火不过《小苹果》。试想，当人们从这番曲折诙谐的话语中，感知到他对《小苹果》的推崇，又怎能不对这位词作家生出一种敬佩之情！

勇于自嘲，透露真情

阎老一生虽在事业上风光无限，但在家里却是个典型的“妻管严”。其子阎宇曾告诉记者：“我爸永远是以工作为中心，我妈永远是以自己为中心。”一次，看到阎肃又被夫人“欺负”，阎宇忍不住出头“扶弱抑强”。可阎肃却并不领情：“你妈妈是在用她自己的方式爱着丈夫，尽管我有时候对这种方式接受起来有些困难。”见父亲心情不错，阎宇就玩笑道：“你没结婚前就写出了家喻户晓的《我爱祖国的蓝天》，文工团里那么多女孩难道都没长眼，咋就没一个人能看上您呢？”阎肃则一本正经：“我底版不好。”闻此，忍俊不禁的阎宇继续打趣：“那个张阿姨长得那么漂亮，性格也温柔，您怎么没有追求她呢？”“人家那条件，我哪儿敢往那方面想？老天爷知道，我和你妈妈才是绝配！”这种真情流露，让阎宇感动不已。

虽然“接受起来有些困难”，但“妻管严”也是一种爱的方式，所以我仍要接受。这弯弯绕似的自嘲，即饱含着对爱人的一片真情。而对儿子吐出对其婚恋不满的玩笑，他亦毫不在意地以玩笑回应：用“底版不好”“哪儿敢往那方面想”进行自黑后，再借“我和你妈妈才是绝配”这一自豪之语，以表示自己对爱人的满意。此中蕴含的无限深情，让人动容。

寓庄于谐，令人愉悦

阎老经常担任一些比赛的评委工作，由于他的点评既中肯又睿智诙谐，观众都非常喜欢。一期《星光大道》中，四位妈妈级选手唱罢，阎肃说：“音色很好，高低音处理也很到位。刚才你们练习时我就听到了，当时我还以为是一群小姑娘呢，没想到是一群大姑娘。”幽默的赞美自让人乐不可支。难能可贵的是，年逾八旬的阎老还经常在选手的名字上大做文章。一位名叫“郭三多”的武警战士自报家门后，阎肃说：“看了《士兵突击》，我对许三多印象深刻；今天听了你的演唱，我会记住郭三多这个名字的。”而待一位名叫“贺胜利”的歌手唱罢，他又故伎重演：“小伙子唱得很好，是用心在唱；当然，和你的名字相比，我觉得名字更好——贺胜利，我祝贺你赢得胜利！”如此这般，自让现场笑声不断。

对四位妈妈的点评，阎老先十分认真地予以肯定，接着用“小姑娘”“大姑娘”来暗夸她们的音色和美貌。闻此，对方自然是愉悦之极。而对郭三多，他则用人们耳熟能详的许三多来巧妙作比；对贺胜利，他又别出心裁地玩起了衍名之术，在真诚夸赞二位唱功的同时，也使得现场观众感受到了一种智慧之美和幽默之趣。

设疑巧解，启人心智

第十四届青歌赛决赛中，阎肃和作曲家徐沛东担任点评嘉宾。团体决赛那天，当徐沛东对福建参赛选手做完点评后，主持人朱迅随即给予恭维：“徐老师的点评真是到位，大腕就是大腕啊！”而就在观众都报以掌声时，没想到阎肃却不以为然：“可不能说徐沛东是大腕。”一片惊讶声中，他笑道：“应该说徐沛东是大家！”逗得众人哈哈大笑后，他才一本正经地解释说：“今儿我想告诉大家一条成功的正道：要想成功，需有四fen——天分、勤奋、缘分、本分。天分就是你必须是干这个事情的料，勤奋就是要把喝咖啡的时间用来工作和学习，缘分就是把握好机会，但最重要的还是本分。天分、勤奋、缘分这三条加在一起，也许能让你成为一个大腕，但只有本分才能让你成为一位大家！”听罢这番充满哲思的话语，人们都为之喝彩。

朱迅说徐沛东是个大腕，阎老竟不以为然，这自让所有人大感意外。吊起众人胃口后，他又以“徐沛东是大家”再次设置悬疑。而待他巧借“四fen”，十分精辟地指出大腕和大家的差别后，人们由衷感佩的，除了这番哲思睿语之外，还有他的良苦用心，他是想借二者的辨析，来告诫年轻人做人做事要走正道，要像徐沛东那样靠本分获得成功！

在阎肃看来，只要心态好，遇事不跟别人较劲，不跟自己较劲，就能“像孩子一样快乐，像孩子一样简单，像孩子一样好奇”。正是一直保持着老顽童式的年轻心态，他才会一派天真，幽默动人。

（编辑/张金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