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域美人们,我的真爱
2016-05-12吴健梅
吴健梅
我拍摄了8年的野生植物。有高大乔木,有矮小的草本,有纠缠不清的藤本,但是,最让人牵挂的还是绿绒蒿。当春节刚过去,春天使者开始在大地每个角落巡回,花草们开始出芽、吐叶时,我的心开始变得焦灼起来,牵挂青藏高原的那些雪域美人们,唯恐去迟了,错过了它们盛开的最美的一刻。一直到完美拍摄完它们,进入收官阶段的秋季,心情才会恢复平静下来。这样的情绪,周而复始,像体内潜伏的毒素,定期发作。
这种情绪感染,是有点可怕的,不仅仅自己焦灼,连身边的花友也焦灼,经常不停地问我:“咱几时上高原拍摄绿绒蒿啊?我想先预留假期。”
红花绿绒蒿 根据我现在所拍摄到的绿绒蒿种群来说,颜色大部分都为蓝紫色,少数为粉红色,像红花绿绒蒿那种艳丽鲜红的,基本是绝少了。
第一次遇到开红花的绿绒蒿是在四川夹金山上。7月的川西高原多雨且潮湿,也是红花绿绒蒿盛开的季节,整个夹金山海拔3500米以上的石滩上,长满了黄色的全缘叶绿绒蒿和红花绿绒蒿。
比起其他颜色的绿绒蒿,红花绿绒蒿更加显得引人注目,花瓣通红似火。当花瓣未完全伸张藏于花萼的时候,低垂带雨水,如含羞的少女。当丝状的花瓣完全展开之后,蓝天白云下,像高原上舞动的红领巾,红得那么热烈。
被绿绒蒿吸引、驻足长看时,往往也容易被一波波的蚂蟥攻击。回想起我们在四川夹金山遭受的蚂蟥攻击,想必也是自然界对绿绒蒿的一种守护吧!
椭果绿绒蒿 跟别的绿绒蒿植物相比,外形上差异比较大,整体植株高0.5米-1.5米,非常纤细脆弱。跟常见的总状绿绒蒿、全缘叶绿绒蒿等相比,椭果绿绒蒿则显得非主流了。
有一天,侄儿刺瓣偷偷告诉我:“姑婆,在都江堰上去的那座山顶上,有椭果绿绒蒿,你去碰碰运气罢!”
确实,去这个地方,需要很大的勇气。我费尽口舌,才说服了朋友开车送我们过去。按照侄儿的提示,耗费了4个小时,也没法找到椭果绿绒蒿。在我们几近绝望,准备上摩托车下山时,忽然在路边发现一点黄色的花,急忙叫停司机,扒开灌丛,定睛一看,椭果绿绒蒿!心中喜悦瞬间爆炸。
在众多寻找绿绒蒿的故事里,椭果绿绒蒿印象最深刻。上天并没有辜负我,给了我想要的。
长叶绿绒蒿 在云南香格里拉,海拔4500米的石卡雪山顶,最先看到的是它:紧贴着草甸生长,植株非常矮小。我只能整个身体趴在草地上,把镜头伸到花朵下,尝试去拍摄它的裙底风光。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气,才拍到了几张稍微像样的图片。筋疲力尽爬起来后,气喘吁吁,全身污泥衣服潮湿,如果不是骨灰级别的花痴者,断不会如此不顾仪态地拍摄。
对此微小的绿绒蒿,我也要给它一个记录,表示我曾经遇见过它。在整个美艳尤物众多的绿绒蒿家族中,它是属于最不张扬、落入尘埃无觅处的那种。
伴藓绿绒蒿 一个极为稀少的新发现的种。花友“波波”叮嘱我要保密,我答应不公布详细地址。出名后,前来采样的人必然多,会造成破坏。
那天,我们一行4人按“波波”提供的大概地址去寻找,终于在密林中找到了它们。天色昏暗欲雨,光线弱,而它们则静静地生长在横卧的枯树旁边,周遭布满苔藓。这是可爱的紫蓝色小精灵,而我们只是过客而已。悄悄的来了,也是悄悄的走,希望我们没有打扰到它们。
藿香叶绿绒蒿 叶子没有其他绿绒蒿叶子那么狭长,植株也没有强刺,和其他绿绒蒿属的植物区别并不算太困难。它的花色和形状更为艳丽迷人,在野外能否碰到它们,需要运气。
之前也在西藏东南地区零星看过它们分布,之后在云南老君山遇到大规模野生分布的它们,规模之大,令人暗暗吃惊。
当清晨的阳光穿过杉林,洒照在一片野生的宝蓝色的绿绒蒿丛上的时候,露珠在薄如蝉翼的花瓣上滚动。花朵中间,一大撮黄色雄蕊恣意散开。从低处往山坡上看,如一面蓝色的屏障。花瓣的那蓝色,浓郁得好像要刺破天空。驻足凝视它们,感动得默默落泪。大自然无私的恩赐,让我们享受着这片刻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