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鲜劳动党七大昨日闭幕

●本报赴平壤特派记者 白云怡 ●本报驻朝、韩、日记者 周之然 王伟 李珍 ●本报记者 刘洋 张怡然 ●柳玉鹏

朝鲜劳动党第七次全国代表大会昨日闭幕。在闭幕前，朝鲜最高领导人金正恩获得一个新头衔——朝鲜劳动党委员长。这是继金日成被拥戴为朝鲜“永远的国家主席”，金正日被尊为“永远的总书记”和“永远的国防委员会委员长”后，朝鲜最高领导人在称谓上最新一次安排。与金正恩一同当着外媒亮相于劳动党七大会场的，还有劳动党新一届中央委员会其他4名常委——金永南、黄炳誓、朴凤柱与崔龙海。劳动党19名政治局委员、9名候补委员及新的中央军事委员会11名成员的名单也在大会上公布，这相当于劳动党当着世界的面确立新一届党中央。七大前，宣布拥核、确立“核与经济并进”政策以及对劳动党高层人事进行调整，被外界预测是大会的重要议程，随着新中央人选公布，七大以一种并不令人意外的方式结束，而一些外媒一边分析“正恩的身份”，一边展望“正恩的改革”。俄罗斯卫星网称，这是一次没有惊人声明的大会，但也许，朝鲜正迎来一些变化。

新头衔：劳动党委员长

5月9日下午，平壤羊角岛饭店，报道劳动党七大的超过100名外媒记者扎堆于此，等候朝方最新安排。上午，包括《环球时报》赴平壤特派记者在内的大多数记者已经前往金正淑平壤缫丝厂参观，看到悬挂着“为了未来、多多流汗”等标语的车间，朝鲜女工辛勤劳动的景象。下午2时30分左右，朝方工作人员手中的名单“点出”约40名各国记者（包括《环球时报》驻朝鲜特派记者），他们坐上3辆大巴离开饭店，据说他们能进入七大会场，并亲眼见到劳动党新党中央，而剩下记者的日程是参观食品厂。

“我们千里迢迢到这儿来是报道大会的”“我们不再去什么食品厂了”“这次请让我们去会场”。留下的记者中，几名西方记者带头抗议。他们堵在饭店门口，拒绝登上开往食品厂的车，并最终待在饭店，哪儿也没能去。而另一边，40名“幸运的记者”先被拉到人民文化宫接受严格安检，接着被带到七大主会场平壤4·25文化会馆，接受第二次安检。一切妥当，记者们进入会馆二楼等候室等候。直到17时30分才获准进入会场。

雄壮的迎宾曲响起，金正恩等朝鲜党和国家领导人步入会场，全场代表起立，报以热烈掌声。这是许多外国记者第一次进入七大会场，在他们注视下，朝鲜最高人民会议常任委员会委员长金永南宣布新一届党中央领导成员：金正恩被推举为朝鲜劳动党委员长，新一届劳动党政治局常委5名：金正恩、金永南、黄炳誓、朴凤柱、崔龙海；政治局委员19名，候补委员9名；新的劳动党中央军事委员会成员11名。仅在会场内停留5分钟左右，所有外国记者被朝方请出会场。9日晚，朝鲜中央电视台录播的画面显示，劳动党七大于当日下午闭幕。

9日当天，国际媒体报道劳动党七大的热点，原本是BBC一个报道团队被朝鲜政府扣押8小时并最终被驱逐，BBC称，被驱逐原因是该报记者哈耶斯在报道中质疑朝鲜组织记者团前往一个儿童医院采访是“作秀”，CNN和韩联社则称朝方不满他们在报道中对朝鲜领导人“大不敬”。但不论是何原因，当朝鲜劳动党新一届党中央名单公布，金正恩成为劳动党委员长，劳动党七大第四天会期的真正热点才得以出现。

“突发新闻：金正恩成为劳动党委员长”，法新社9日傍晚将这行红字标题放在网站上，凸显它的重要。该报道称，在外国记者的短暂注视下，早就是朝鲜事实上最高领导人的金正恩获得他的新头衔。七大本就被视作金正恩的“加冕礼”，成为劳动党委员长无疑使他的领导权威更为巩固。此前，他的党内身份是劳动党第一书记，他的祖父金日成被拥戴为朝鲜“永远的国家主席”，父亲金正日被尊为“永远的总书记”和“永远的国防委员会委员长”。

韩国纽西斯通讯社称，劳动党政治局5常委名单出炉，外界高度关注这个机构和新人物的作用。政治局常务委员会是朝鲜权力“核心的核心”，是1980年为构筑金正日接班体制在第六次党代会上成立的。在七大召开之前，劳动党政治局常委是金正恩、金永南、黄炳誓3人。做了多年总理的朴凤柱成为政治局常委并不出乎意料。现任劳动党中央书记的崔龙海2012年4月也曾是政治局常委，但此后位置被黄炳誓取代。尽管因健康原因职位有所下降，但崔龙海一直是金正恩最信任的人之一。

朝鲜，变与不变

朝鲜会发生改变吗？七大还没开，这个问题不少国际媒体就在问。而关注点集中在核、经济与人事上。在核问题上，朝鲜电视台8日播放的讲话中，金正恩已经宣称朝鲜是“负责的拥核国家”，并承诺只要敌对势力不以核武器侵犯朝鲜主权，朝鲜不会首先使用核武器。韩国统一部8日就表示绝不承认朝鲜拥核，9日，同样的话韩国统一部和国防部又分别说了一遍。

朝鲜9日公布劳动党新中央构成是本次七大在人事上的重大成果。辽宁社科院研究员吕超对《环球时报》说，根据金正恩之前的讲话内容，这次可能会有一批青年精英进入劳动党领导班子，他倡导的青年路线可能会在新的人事任命中有所体现，一些元老或许会过渡到一些象征性职务上。但从最终公布的常委名单看，金永南、黄炳誓原本就是常委，前者1928年出生，后者1949年出生，新入常委的朴凤柱1939年生人，崔龙海1950年生人，这两人也都是资历较老的政治家，或者从年龄上说，金永南是元老级，黄炳誓与崔龙海是中生代，可见劳动党这次还是以稳为主。而19名政治局委员名单以及11名政治局候补委员、11名中央军事委员会委员的名单目前朝鲜官媒尚未公布，他们中出现新鲜血液的可能性稍大一些。不过据人在会场的《环球时报》驻朝鲜特派记者介绍，金永南在会场宣读政治局委员名单时，他还是听到了不少熟悉的名字。

9日，日本《产经新闻》将金正恩获得新身份解读为“朝鲜加大推进对金正恩偶像化”，认为金正恩只是头衔变化，权限并未变化。新职位的意义，在于宣示金正恩长期执政时代到来。韩国《中央日报》说，韩国统一部相关人士表示，目前尚不清楚劳动党委员长是指党中央委员会委员长还是一个新设职务，报道称作为红二代的崔龙海以及作为经济专家的朴凤柱进入常委，可以看做对朝鲜劳动党政治局常委机能的补强。但最新消息称，劳动党委员长是该党一个全新的职位。

韩联社说，前朝鲜国防委员长金正日死后的2011年，金正恩就任朝鲜人民军最高司令官，次年成为朝鲜劳动党第一书记。金正恩此次当选朝鲜劳动党委员长，最终确立了党军一把抓的绝对地位。朝鲜已故最高领导人金日成早年间曾任朝鲜劳动党中央委员会委员长。外界分析认为，金正恩此举是“效仿祖父”金日成，摆出以党为重的姿态。

效仿祖父治国？

在外媒眼中，金正恩对祖父的效仿，更大程度还是在经济和治国方式上。据《劳动新闻》9日报道，劳动党七大8日通过题为“关于总结朝鲜劳动党中央委员会工作”的决定书。决定书指出，把社会主义建设的总路线和自强力第一主义作为持久的战略路线狠抓，夺取社会主义强盛国家建设的伟大胜利；在短期内实现国家科技发展的新的飞跃，开创科学兴国的时代，使社会主义建设发生革命性变化；切实可行地科学制定和不折不扣地执行国民经济发展各阶段战略，首先要切实完成2016-2020年国家经济发展五年战略。美国《华盛顿邮报》说，朝鲜自上世纪80年代以来就再没提出过充满社会主义特色的经济发展五年战略，金正恩公开表态要提高朝鲜人民生活水平，这一点和他不爱公开表态的父亲不同，却在一定程度上印证了他更喜欢祖父的治国方式。

美国《洛杉矶时报》说，金正恩在七大讲话中强调要解决电力供应问题，目前即使是生活水平相对其他地区更高的平壤，人们也只在早上和晚上有几小时电力供应。金正恩还强调更多依靠可再生能源，平壤街头也竖起太阳能电池板。他还提到出口和发展外贸。文章说，提出经济发展五年战略是朝鲜“一大进步”，但该战略没有具体内容，且不包含“大胆改革”。朝鲜政府往往先允许一些经济变化，一旦经济形势改善，又往回缩，担心失控。韩国的统计数据称，朝鲜2012年至2014年经济增长率一直在1%左右，2014年国民收入为290亿美元，约是美国加州经济规模的1/100。

“我原本比较看好金正恩在经济政策方面会在七大上做一些大调整，但现在看并没有太大变化”，延边大学朝鲜韩国研究中心国际政治研究所所长金强一对《环球时报》说，或许他在对内经济政策发展上有一些新东西，但并没对外公布。从目前公布的经济政策来看，朝鲜进一步对外开放的可能性不大，“但从其国内生产体系的发展趋势来看，要搞好经济，把市场做大，自然而然会推动对外开放的进程，可是现在朝鲜所面临的制裁环境也让这一点成为未知数。”

俄罗斯卫星新闻网说，朝鲜劳动党第七次全国代表大会闭幕，与一些专家的预测相反，会上未发表任何惊人声明。通过对金正恩言辞的分析，可以预感朝鲜的重大变革即将来临。关注朝鲜情况的专家相信，朝鲜事实上已经有很多私人企业和富裕的私营企业主。综合各方面看，朝鲜正在进行并不被称为改革的改革。并且金正恩在大会上的讲话说明，此趋势可能还会继续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