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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伤痕思潮”到“寻根思潮”

2016-05-09杨凯

青年文学家 2015年5期
关键词:文学

摘  要:历史终究在文学上打下深深的烙印和痕迹,而文学又在感性与理性层面深深地反映与概括一个时代,文学最重要的是缩写时代的人性与美学,论文回顾“伤痕文学”到“寻根文学”这一文学思潮的发生及其美学特质与时代特质,研究探讨“寻根思潮”的演绎过程和在今天的意义。

关键词:文学;伤痕思潮;寻根思潮

作者简介:杨凯(1986-),男,湖南临澧人,文学硕士,就职于广西师范大学校长办公室,主要从事中国现当代文学研究和新闻传播研究。

[中图分类号]:I2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15)-05-0-02

伤痕:控诉一个时代

1978年,在中国历史上是一个载入史册具有转折意义的年代。这一年,十一届三中全会召开,思想解放运动风起云涌,人们的“个人意识”和“反思意识”渐起,历史创伤的记忆与反思在知识青年和普通百姓当中开始酝酿,而最明显的反映就是体现在文学内容与文学气质上,经过十年的压抑与苦闷,文学再一次拨开云雾,迎接人性与人道主义的鼓声。重新审视那个时代的文学沉浮,我们可以“对民族灵魂的发现和重铸,反思我们民族的生存状态和精神状态,焦灼地探求强化民族灵魂的道路的反映。” [1]

文革结束后,伤痕文学站在了历史的主体上,卢新华的一篇振聋发聩的控诉小说《伤痕》开启了一个新的文学时代,“它真实记录了那个人们曾经无法言说、身不由己被裹挟其中的时代的血泪,使当代文学重新回到‘人的正常轨道,摆脱了‘假、大、空的浮泛风气,他们引领了上世纪80年代前期规模最大的对人性、人情、人道主义问题的文艺阅读讨论。” [2]所以说“伤痕文学”是新时期文学的发端,它把人们的血和泪、苦和痛、罪与罚有力的控诉出来,继卢新华的《伤痕》和刘心武的《班主任》后,一大批描写文革创伤的作品出现,形成整体民族的创伤记忆的反思,那是一个悲剧与黑暗的文革记忆,但从今天的研究来看,当文学简单地对历史控诉和揭露,文学就带有极强的历史外在性与时代外显性。

寻根:回归文学本质

八十年代的到来,隐去了七十年代的躁动与狂热,文学开始回归到它的本质和中心。韩少功的《文学的“根”》率先宣称“这大概不是出于一种廉价的恋旧情绪和地方观念,不是对歇后语之类浅薄地爱好,而是一种对民族的重新认识,一种审美意识中潜在历史因素的苏醒,一种追求和把握人士无限感的对象化的表现。” [3]

学者陈思和认为“寻根文学”思潮中产生的作品“代表了文学的美学意义与个性意义,它关注个人,关注内心,关注人性与人情,它关注风俗画与文化源流中的根的联结意义。而作品都是展示出历史感于现代感密切交融的特点,既区别于过去在小说里直接卖弄历史文献材料的知识性作品,也区别于肤浅地表现农村生活的现代乡土文学。” [4]所以寻根文学的民族化与本土化,寻找文学中的抑或是文化中的“根”成为许多作家的追求。

于是寻根文学不胫而走。文学的本质是人学,而人学不是口号,不是政治标语,而是深存在人的灵魂中。可见“寻根文学出现了偏离强烈政治意识形态性,偏离现实批判,政治历史反思的现象。”[5]政治运动少了,政治宣传少了,政治号召少了,文学回到自身,于是日常生活、风俗地理中的个人命运的书写便成了作家写作的主流。韩少功的楚文化浪漫主义与神秘主义气质的再现,如《爸爸爸》、《女女女》、《归去来》;贾平凹的“商州”系列,如《商州初录》、《商州又录》、《商州往事》等,陕西秦汉文化固有的粗犷质朴展现得淋漓尽致;郑义的展现与现实文明相隔太深的人物,如《远村》 、《老井》;北京宫廷与市井生活的场景展现,如陈建功的《找乐》,邓友梅的《烟壶》;王安忆的上海弄堂文化,如《小鲍庄》、《大列庄》等;冯骥才的具有天津民俗风情的文化,如《三寸金莲》等。他们放弃了那种直接对历史的大揭露和大控诉的艺术手法,而是在对一个地区一个民族的日常生活和风土人情的描写中,展现那里人们的精神状态和生存状态,贫穷、愚昧、固执、弱小、浑浑噩噩或者盲崇、依附,就比如《爸爸爸》笔下的“丙崽”,阿城笔下的《孩子王》,在单纯的故事叙述中,包含着广阔的社会哲学意义思考,文学回到了平静但又不露声色的叙述与抒情轨道上来,“寻根”思潮可谓功不可没。

寻根思潮:世界文学的呼唤

改革开放后,中国的国门打开了,世界文学的思潮不可避免地进入中国进而影响到中国作家的创作。拉美的魔幻现实主义将自己悠久的文化记忆与文化资源植根于文学土壤中,描写他们民族地区的丰富多彩的古老文化,产生了轰动性的世界效应。特别是马尔克斯获得了诺贝尔奖后,这不可避免地触动了中国作家的神经,很多中国作家也坦诚深受这一思潮的影响。

在一直是“中国当代文学面临着东方∕西方,中国∕外国,城市∕乡村,现代∕传统,现实主义∕现代主义……的二元对立。叙述中国乡土,就只能是现实主义。本土性、乡土、乡村,似乎与现代主义,更不用说与后现代主义相去甚远。” [6]的问题时,突然间一股魔幻般的新奇少见的文学描述闯入中国作家的视野,可以说不能不让他们惊奇和惊叹。作家陈忠实就坦言“在《世界文学》上读到古巴一个作家卡朋特尔的《王国》,尤其是他的创作历程的故事对我启发很大。这个时候拉美魔幻现实主义进入中国,对我国文学界产生了巨大影响……” [7] 在高喊与“世界文学”接轨的八十年代,那时的中国作家们是激情蓬勃的,满怀期待的,他们急于寻找一种类似与本民族相关联的深扎于本民族土壤的文学样式,能够走出国门的文学审美形态,于是寻根文学思潮在内外因素的夹击与影响下,便应运而生了。可以说寻根文学的产生不是偶然的,而是必然的,是现实的。

寻根思潮:世纪性的美学意义

无论如何,寻根思潮掀起的不单单是文学上,更掀起了在美学、哲学、历史学、民族学、文化学上的波澜。中国人走出了‘伤痕时期的痛楚,迎来了理想主义的狂热与躁动不安时期,面对文化的守护与否,民族的根本在哪,于是新思潮在中华大地上衍生。就如鲍昌所说“典型的‘寻根作品,是向历史纵深的艺术回归……它是一个民族心理的沉重记载,一个生死攸关的时代象征。” [8]中国现当代文学历史上有过艰难曲折的探索,有过五四时期对“人”的呐喊与奔突,有过“十七年时期”对“人”的曲解与单一化,有过文革时期对“人”的简单化与妖魔化,到了八十年代,开始直面人的本性与人的哲学,“人”成了真正的人,人不再是政治标签,不再是政治空物。它赋予文学以独特的审美意义与悲剧色彩。汉文化的意向在他们笔下有了神韵,他们对传统文化的审视与关照,对区域文化的挖掘和审问,不遗余力。

进入九十年代,经济大潮狂奔而来,世俗文学和大众文化兴起。很多作家转型写作,但很多作家依然坚持最初的文学梦想和文学思维,寻根文学所倡导的审美理念依然在起着独特作用。现在很多学者如程光炜等提出命题“重返八十年代”,“寻根思潮”不但在八十年代占有重要位置,而且在今天也是有它独特的价值意义,审视“寻根思潮”不但可以反思我们的传统文化,而且可以重新认识并理解与建设我们的传统文化,这都是有借鉴意义的。如韩少功在九十年代和新世纪依然写出带有“寻根”审美意义的《马桥词典》、《山南水北》、《暗示》等,莫言的《丰乳肥臀》依然是他高密地区的“寻根”与“反思”,对中国几十年历史的思考。寻根思潮“向未来的人们宣告,在许多年以后方为实践所证实的科学结论将是历史上一代又一代的人们长期探索的结果。自然,它真正的现实的意义还在于对当代文学的审美领域的独特贡献,这已为大量的优秀作品所证实了的。” [9]

参考文献:

[1]雷达:《对民族灵魂的发现与重铸——关于三十年文学创作的思考》, 《文学报》2008年12月11日.

[2]陈晓明:《三十年来文学变革的十大后果》,《南方文坛》,2008年第6期.

[3]韩少功:《文学的根》,《作家》(长春),1985年第4期.

[4]陈思和:《陈思和自选集》,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1997年版,第248页.

[5]洪子诚:《中国当代文学史》,北京大学出版社,2007年第1版,第281页.

[6]陈晓明:《三十年来文学变革的十大后果》,《南方文坛》2008年第6期.

[7]陈忠实:《我与〈白鹿原>》,《光明日报》2008年12月25日周四“光明讲坛”.

[8]鲍 昌:《1985:全方位、多样化文学的繁荣》,《文艺报》1985年12月28日第2版.

[9]陈思和:《当代文学创作中的文化寻根意识》,《文学评论》1986年第6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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