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三仙姑形象新解”的思考与讨论

刘邱阳

摘 要：《小二黑结婚》历经几十载风雨，有过赞扬，也受过批判，但无论如何，作为中国当代文学经典之作的《小二黑结婚》其在文坛的地位毋庸置疑。近年来，《小二黑结婚》引发了一些“新解”，对这些“新解”进行分析与讨论，有助于我们跟进一步地理解和品位《小二黑结婚》这部经典之作。

关键词：《小二黑结婚》；新解；三仙姑

[中图分类号]：I2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15）-11-0-01

《小二黑结婚》创作至今已有七十余年的历史，在这段时间里，这部经典小说被从无数个角度解读过无数次，而且近些年出现的所谓“新解”更是一种颠覆性的解读，但是我们不禁要问：在不同的时期以及文化语境之下得出的不同结论到底具有多大的意义和价值？这种对经典文本的颠覆性解读到底是不是当今的文学研究者应该持有的态度？

我们普遍认为“三仙姑”这一人物形象无论如何解读都必须受到一定程度的批判，尤其是三仙姑的私欲。在意识到自己的亲生女儿小芹是自己的“情敌”之后，“三仙姑却着了急。她跟小芹虽是母女，近几年来却不对劲。三仙姑爱的是青年们，青年们爱的是小芹。小二黑这个孩子，在三仙姑看来好像鲜果，可惜多一个小芹，就没了自己的份儿……”我想几乎每一位读到此情节的读者都和我们当时一样有一种欲至三仙姑于死地而后快的冲动，毕竟天底下怎么会有如此的母亲，三仙姑一下子就颠覆了在我们心中屹立了千年之久的母亲这一形象，我想这也是三仙姑所最为人诟病之处。其次三仙姑本身也是当时农村社会中落后农民的典型，在她身上几乎可以发现所有的落后农民的缺点：封建愚昧，于是“每月初一十五都要顶着红布摇摇摆摆装扮天神”；泼辣，比如“新媳妇却跟他闹起来。新媳妇哭了一天一夜，头也不梳，脸也不洗，饭也不吃，躺在炕上，谁也叫不起来”，“于福跪在地下哀求，神非教他马上打小芹一顿不可”。从这些角度来看，认定三仙姑是一个反面人物形象似乎一点也不为过。可这并不是真正的三仙姑。

有些学者认为从弘扬女权的角度来看，“三仙姑是一位敢于坚持敢于追求敢爱敢恨的英雄”。[1]在三仙姑所生活的那个年代里，不仅是农村就连城市里的女性的地位也是非常低下的，但就是在这样一个封建思想还根深蒂固的年代里，三仙姑却喊出了弘扬女权的嘹亮声音。首先三仙姑对于美的追求。随着时代进步社会发展，当今的女性追求美可谓是无可厚非，但是在当时那个年代里女性根本没有追求美的权利，任何相关的行为都会被认为是不道德而将受到无情的批判和打击。可是三仙姑在追求“美”的路上却从未停歇：“三仙姑也暗暗猜透大家的心事，衣服穿得更新鲜，头发梳得更光滑……”，从赵树理的这些略带戏谑的描述中，我们似乎可以看到一个非常爱美的可爱女人。此外，“在那样一个年代里，婚姻的含义只可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约，但是三仙姑却再一次敢于追求属于自己的幸福：当被父母之命嫁给于福的三仙姑发现于福只是一个知道在地里死受的毫无情趣的不属于自己的男人后……但最起码三仙姑是勇敢的”[1]：“家里只留下新媳妇一个人。村里的年轻人们感觉着新媳妇太孤单，就慢慢自动地来跟新媳妇做伴，不几天就集合了一大群，每天嘻嘻哈哈，十分哄伙。”甚至当三仙姑意识到自己的亲生女儿将成为自己的“情敌”之后，她可以为了自己的“爱情”而牺牲掉自己女儿的幸福“三仙姑却着了急。她跟小芹虽是母女，近几年来却不对劲。三仙姑爱的是青年们，青年们爱的是小芹。小二黑这个孩子，在三仙姑看来好像鲜果，可惜多一个小芹，就没了自己的份儿。她本想早给小芹找个婆家推出门去，可是因为自己名声不正，差不多都不愿意跟她结亲……因此托东家求西家要给小芹找婆家。”看起来病态的行为却暗涵了三仙姑为了“爱”而积蓄的无限力量。也行当年三仙姑还没有自觉的女权思想，但是她确实是这一思想的最佳代言人。

甚至，也有一些学者认为三仙姑这一形象具有很高的文化价值。“就三仙姑本身的反封建价值来说，在那样一个封建思想还根深蒂固的年代里三仙姑敢于和封建势力斗争，并且是巧妙地运用封建势力本身的力量来与之抗衡，结果取得了很大的成功。”[2]在封建社会的家庭生活中，女性毫无权利可言，但是三仙姑不仅要权利要地位，而且还居然主宰了一个家庭：当“于福他爹看见不像个样子，有一天发了脾气，大骂一顿，虽然把外人挡住了”的时候，三仙姑没有正面与于福爹所代表的封建势力相抗衡而是借助封建本身的力量“新媳妇哭了一天一夜，头也不梳，脸也不洗，饭也不吃，躺在炕上，谁也叫不起来，父子两个没了办法。邻家有个老婆替她请了一个神婆子，在她家下了一回神，……仙姑的香案便从此设起来了”，所以在这里我并不认为三仙姑下神是封建行为，恰恰相反，三仙姑的“封建”正是为了反封建。同时，三仙姑还有很高的反男权价值。封建社会是一个完全以男性为核心的畸形社会，女性毫无地位可言，可就是在这样一个社会当中，三仙姑居然可以做到颠覆男权的统治，在小说的第十一章节里有这样一段描写“第二天早上，她起得很迟，于福虽比她着急，可是自己既没有主意，又不敢叫醒她，只好自己先去做饭，饭快成的时候，三仙姑慢慢起来梳妆，于福问她道：不去打听打听小芹？ 她说：打听她做甚啦？她的本领多大啦？于福也再没有敢说什么，把饭菜做成了放在炉边等，直等到她梳妆罢了才开饭……”在这一段细节描写当中，我们可以看到三仙姑以及完全掌控了这个家的话语权，而这个家里的男人甚至就像三仙姑的奴隶一样，最终，有些研究者得出了诸如此类的结论“三仙姑彻底颠覆了她们家男权的统治，自己做了一家之主，其反男权价值可见一斑”。[2]

可是我们不禁要问这样的解读到底有何意义与价值，是不是可以对经典作品做此类没有原则没有约束的解读？

注释：

[1]王红光，李会新，贾淑云.三仙姑形象新解.[J]电影评价2011，（3）：106

[2]同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