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利化趋势下中国药品流通行业发展路径探究

曾盟盟

摘 要：如今，伴随我国药品流通行业增速的放缓，其微利化趋势愈加明显。从现状来看，我国药品流通行业集中度仍然较低，医药物流现代化水平缓步提升，医药电商发展迅速，而巨额的应收账款仍是发展阻碍。分析美国同行业发展经验，结合我国实际，探寻适合我国药品流通行业的“卡尔多改进”之路。

关键词：微利化；药品流通行业；美国；卡尔多改进

如今，在经济增速整体放缓的大背景下，中国各行业正面临着新一轮的改革机遇期。与很多行业一样，药品流通行业由于与人民生活密切相关而备受关注。据中国产业信息网，我国是全球最大的新兴医药市场，预计到2020年将超越日本成为仅次于美国的全球第二大市场。2016年，国务院《关于促进医药产业健康发展的指导意见》提出推动大中小型药品流通企业构建现代医药流通体系和医药诚信体系，为我国药品流通行业的发展指明了方向。

一、中国药品流通行业现状分析

（一）行业增速放缓，微利化趋势明显

近年来，我国药品流通行业销售总额一直处于高增长态势，但自2011年起增速逐年放缓，从24.6%逐步递减至2014年的15.2%，这符合如今经济新常态的特征。据商务部发布的《2015年上半年药品流通行业运行分析及发展趋势预测》显示，我国药品流通行业市场需求未来将呈现稳中趋缓的发展态势，并将加速进入中低速发展、微利化的新常态。2015年上半年，国内1200家药品流通直报企业实现利润总额108亿元，同比增长11.5%，增幅下降2.4个百分点；平均利润率为1.6%，同比下降0.2个百分点；平均毛利率为6.4%，同比下降06个百分点；平均费用率为5%，同比持平。其中，平均利润率已连续4年缓步下降。

（二）行业集中度仍然较低

据国家食药监总局，截至2014年底，我国共有药品批发企业1.33万家，药品零售连锁企业4266家，零售单体药店26.35万家。与2013年相比，药品批发企业数量减少约1600家，药品零售连锁企业增加696家，零售单体药店减少1.09万家。另据国家商务部，2014年前100位药品批发企业主营业务收入占同期全国医药市场总规模为65.9%，同比提高1.6个百分点，其中前三位药品批发企业占30.9%，同比提高1.2个百分点。2014年前100位药品零售企业销售额占零售市场总额的28.1%，同比下降0.2个百分点，但零售连锁药店占药店门店总数的36.57%，同比提高0.56个百分点。我国药品批发企业连续两年减少，药品零售连锁率连续三年提升，龙头企业呈现强者愈强态势，但行业整体结构未有明显改变，行业集中度仍然较低。

（三）医药电商发展迅速

我国医药电子商务近年来保持快速发展势头。截至2015年6月30日，我国拥有互联网交易资质的药品流通企业共425家，同比增长563%，主要交易模式为B2B、B2C，其中B2B模式占销售额的90%。据药品流通统计直报系统不完全统计，我国拥有互联网资质的医药电商营业收入平均增幅超过了50%，远高于传统药品流通销售模式的增幅。目前我国医药电商整体销售收入占药品流通市场的比重不高，但其销售增速很高，发展潜力巨大。

（四）医药物流现代化水平有所提升

由于我国药品流通企业存在“数量多、规模小、分布散”的特点，除少数大型药品流通企业建立了现代化的药品物流中心外，大多数仍主要采用传统的物流方式，现代化物流水平的普及应用相对滞后。随着新版GSP的实施和医药第三方物流的发展，我国医药物流现代化水平有所提升。据抽样调查，目前我国医药物流企业已广泛应用了仓储管理系统、仓库控制系统、无线射频系统等一系列现代化管理软件和先进管理手段，行订单处理能力达到100%，账货相符率达到95%以上，准时送达率达98%以上，三项运营指标均有明显提高。部分大型集团公司拟实施全国或区域内物流运营一体化策略，社会第三方物流企业则利用自身干线运输能力及网络覆盖能力为医药物流配送提供专业服务。

（五）医疗机构拖欠药品批发企业货款问题仍未缓解

虽然国家政策规定医疗机构对药品批发企业的回款期最长不超过60天并依法实施监督和各项惩罚措施，但实际操作中我国药品批发企业对公立医疗机构的平均应收账款周转时间仍在三个月以上，很多医疗机构长期挤占流动资金导致批发企业经营资金紧张。据不完全统计，2014年179家药品批发企业对医疗机构平均应收账款周转天数为122天，应收账款总额高达587.07亿元，占对公立医疗机构销售总额的37.6%，延续了2012、2013年的货款拖欠状况。我国医疗机构拖欠药品批发企业货款问题仍未缓解。

二、美国药品流通行业发展经验分析

作为全球最大的药品生产和消费国，美国是公认的医药物流发展最完善的国家之一，拥有成熟的药品流通现代化管理发展经验。从20世纪80年代开始，美国药品流通行业经历了快速的发展变革，最终形成如今三大巨头掌舵的市场格局。

（一）并购提升集中度

据统计，20世纪80年代初，美国仅100亿美元的药品流通市场中有300余家药品批发企业，且大部分是相互独立的小规模区域性企业。从1981年到2010年，美国药品批发行业发生了175件并购整合案例。前三大药品流通企业MCK（Mckesson）、CAH（Cardinal Health）、ABC（Amerisourse Bergen）的市场占有率由1995年的约30%上升到2006年之后的约96%。不断的兼并重组极大提升了行业集中度。与此同时，整个批发市场规模由1981年的约100亿美元上升到2010年的超过2630亿美元，年复合增长率达到11.9%。

（二）业务创新和多元化发展

持续的业务创新和多元化发展是在市占率提升有限的状况下维持业绩增长的有效路径。MCK、CAH、ABC在形成各自的市场规模后即走上了差异化经营的道路，信息技术服务、医疗用品、专业药品分别是三家如今的强势服务项目，不过这些服务都是围绕其核心分销业务展开的，是对分销业务的补充和拓展。短期来看，三家企业就其市场份额而言可以轻松保持行业平均增长水平，长期则依赖各自的多元化发展战略。“连锁+多元”协同经营模式是美国药品流通企业的发展路径。美国零售连锁药店在建立之初就非常重视多元化发展，通过混业经营、店内诊疗服务等方式提升客户粘性。MCK、CAH、ABC三家企业纯利润区间在0.81%和1.07%之间，主要依靠大规模集团化运营维持业绩增长，高效率的管理体系如仓储管理系统、客户服务系统等是盈利关键。同时，药品流通供应链的上游、下游客户服务得到充分拓展，如为上游药品生产企业提供广告增值服务，为下游医疗机构提供药房管理服务等。

当然，美国药品流通企业巨头的扩张之路并非完全一帆风顺。20世纪90年代中期，CAH斥巨资收购了制药企业外包服务项目，并成立专门的药品技术服务公司进行经营。药品技术服务公司以药品生产企业为定向客户，提供包括委托生产、包装、市场推广等各类服务，但经营效果不佳导致公司2007年被出售剥离。MCK、ABC也都曾明智地放弃那些业绩欠佳的多元化项目。

三、中国药品流通行业的“卡尔多改进”之路探究

如果一种变革使受益者所得足以弥补并超过受损者的所失，这种变革称为卡尔多改进。换言之，卡尔多改进主要考虑的是整体社会价值最大化效应。从以美国为代表的发达国家经验看，我国未来药品流通行业的发展趋势是集中度提升、盈利模式创新和信息化程度的大幅提高。这当中必然伴随着大批中小企业被并购、行业平均利润率不断被压缩等状况。短期内我国很难达到类似美国的行业高度集中状况，但全国性和区域性龙头会不断出现。资源的整合会促进效率的提高，大型药品流通企业扩张的“社会收益”将弥补并超过中小企业消减、行业平均利润率下降的“社会损失”。我国药品流通行业可以走出一条自己的“卡尔多改进”之路。

（一）借助资本市场实现跨越式发展

资本市场是企业扩张的重要推动力。经济学家乔治·斯蒂格勒说过：“没有一个美国大公司不是通过某种程度、某种方式的兼并而成长起来的，几乎没有一家大公司主要是靠内部积累成长起来的。”近几年我国药品流通企业资本运作的案例愈来愈多，比如2014年国药控股并购四川医药，嘉事堂连续收购数十家医疗器械公司；2015年益丰大药房、老百姓大药房先后上市等。企业上市一般可以获得更多的发展资金，有利于快速实现规模扩张和结构优化，高效率的整合将通过量的提升和成本的压缩弥补平均利润率下降带来的损失。伴随IPO提速和新三板持续繁荣的刺激，未来我国药品流通行业在资本支持下的变革将更加明显。

（二）着力发展供应链金融服务

我国药品流通企业与欧美相比，流动资金占用量较大。资金周转对公司的盈利能力有重要影响，只有不断拓展多元化融资渠道以获得更多资金，才能维持长远发展。基于与银行合作的供应链金融是应对这一难题的重要方法。银行向药品流通企业提供融资和其他结算、理财服务，同时向其上游供应商提供贷款及时收达的便利，或向其下游终端客户提供预付款代付及存货融资服务。这种面向供应链所有成员的系统性融资安排能够最大程度降低资金短缺风险，同时也有利于压缩经营成本。

（三）加强物流信息化建设，大力发展医药电商

国家“互联网+”战略将持续推动医药电子商务发展。我国药品流通企业可充分利用包括移动互联技术在内的现代信息技术，加大力度建立布局安全高效、技术先进的专业化、社会化现代医药物流和服务体系，提高药品配送的安全性和便捷性，满足个性化定制需求，同时合理使用社会物流，构建专业的第三方医药物流配送体系。未来建立完善跨行业、跨区域的智能医药物流信息服务网络将成为发展趋势。

（四）加速业务创新，拓展上下游服务链

面对行业增速放缓的趋势，积极探索形式多样的创新业务和增值服务是业绩增长之道，比如开展物流延伸服务、承接药房托管、承接医院药库外设等。药品流通行业可利用内外资源打破信息壁垒，推动行业跨界向医药供应链上下游服务转型，比如为上游提供数据分析服务，为下游提供个性需求定制服务等。伴随我国城镇化水平提高和人口老龄化加剧，药品流通行业新的业绩增长点将不断出现。相比中小型企业而言，大型企业强大的资本实力和整合能力是未来的制胜之道。（作者单位：上海外国语大学国际金融贸易学院）

参考文献：

[1] 郭春丽.我国药品流通行业存在的问题及对策建议[J].中国物价，2013（7）.

[2] 马克·帕里什.中国医药商业协会国际交流部译.美国药品批发行业的发展历程演讲资料.2013，5，27.

[3] 杨舒杰，陈晶.美国医药物流对我国的启示[J].中国药业，2007（20）.

[4] 《关于促进医药产业健康发展的指导意见》.

[5] 《2015年上半年药品流通行业运行分析及发展趋势预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