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农民工》

2016-05-09李春龙

工会博览 2016年35期

□李春龙文/摄

我和《农民工》

□李春龙文/摄

从二十世纪七十年代末期开始，部分农民离开家乡，脱离土地，进城“打工”以寻求生路，这种现象曾被称作“民工潮”。这个人数庞大、聚散不定、被称作“农民工”的群体，虽然是社会财富的创造者，却不是劳动成果的均衡享有者；他们用自己的血汗浇筑起城市的华丽，家园生计却仍在偏僻贫穷的乡村；他们的社会身份是“农”，做的却是“工”的活计；他们欲融入城市而不得，欲反转回乡村又不愿；他们试图跨越城乡、工农界限，却又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我所关注的

曾有摄影家拍摄了农村留守老人和儿童的纪实摄影作品，向社会揭开了农民工心中的隐痛。而我所关注的这群人，较之于出外打工的个体农民工，把根拔出的更彻底。他们的家人或和他们一起劳作于同一个工地，或在就近从事着其他的工作，或纯粹是仅仅为了和家人在一起，以慰藉亲情，以保护婚姻。

我的《农民工》

摄影用于表述故事、传达情感是与生俱来的功能，但要准确的表达却是一个艰难的过程，我选择拍摄《农民工》这一题材，也是经过深思，甚至有过反复。

由于所处社会环境的不同，摄影师和农民工之间有着一种本能的隔阂，照相机的奢侈属性、镜头的侵略性、人与人距离的压迫性，以及长期以来形成的城乡差别、阶层属性等等，都为拍摄这一题材设置了许多前置性的障碍。所以消除隔阂、拉近距离、建立互信便是拍摄前的工作。

他们，善良的本能

当我第一次接近他们，他们会以为你有什么事需要帮助，这时表现出的是热情和善良。当他们得知你要给他们拍照片，他们会告诉你我不漂亮或衣着不整，这时表现出的是羞涩和窘态。当你真的拿起相机拍他们时，便是一片慌乱、东躲西藏，这时表现出的是惊慌和紧张。这些反应可以发现他们善良的本能，没有愤怒、没有埋怨。

▲新城工地上的钢筋工。2013年11月16日摄于南宁。

▲刚进城找到第一份工作的农民。2015年3月17日摄于南宁白云路。

▲元旦夜有的农民工用手机给家人拜年有的在看晚会。2015年12月31日摄于北京延庆。

幕后的拍摄

在机缘巧合之下接触到了农民工这一群体，经常与他们打交道，慢慢地与他们打成一片，对于他们的生活规律和喜怒爱好有了更深的了解，在他们眼中，我也算是半个“家人”了。

他们有一个专门的生活区，在生活区里有若干排宿舍，每排宿舍又有许多房间，每间约15平方米大小。有的住着十几个工友，有的居住着以蚊帐隔成“单间”的四五个家庭。在这里既有集体生活的景象，又有小家庭生活的氛围，这就是他们的“新家”。

蚊帐里的“家”

一顶蚊帐就是一个“家”，生活是透明的，朦胧外泻的私欲、若即若离的柔情，全然不顾帐外的风风雨雨，需要多么强大的神经。不仅是当事者的神经，还有周边不想参与而不得不参与的“邻居”的神经，真是无可奈何地自得其乐。

“新家”和“老家”

谁不想有个能遮风避雨的家，谁不想有个可以“恣意”的窝，而他们的梦想距现实却是无尽的遥远，他们都有自己的称之为“老家”的家。在老家没有温饱，没有温馨，在“新家”虽有温饱，却仍缺温馨，退而求其次，不得已而为之，是他们无奈的选择。工地上挥汗的男人、宿舍里缝补的女人、蚊帐中读书的孩子，拼搏、生活和希望就这样展现在你面前。

为了打消他们的顾虑，我经常到民工宿舍和他们聊天、拉家常，这不仅使我们之间可以消除隔阂，也进一步对他们加深了了解，以至于到现在他们过生日或家里有什么事都会请我或和我商量，成为他们中的一员，以平等的态度相互对待，为我拍摄这组专题奠定了感情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