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的变化
2016-05-09园林绿化局周晓建
□园林绿化局 周晓建
家乡的变化
□园林绿化局 周晓建
这些年,我像候鸟那样,冬天走了,躲进城市的楼房里,春天来了,回到家乡的老屋里。
家乡是一个只有千口人的小山村,村庄坐北朝南,依山傍水,风景迷人,老屋座落在村后,四周庄稼地、树木围绕,三间平房常年的风吹雨淋,墙壁已经斑驳不堪了,而我对老屋却情有独钟,虽然老屋破旧、沉闷,总是感觉温馨和浓浓乡情,就是在这样的老屋,度过了我最快乐的少年时光。
这年,柳梢翠绿,草色青青,我与春天同步,带着按捺不住的依恋,在温暖春风陪送下,回到了家乡。
那天晚上,沉寂半年的老屋,又充满了欢声笑语,然而,乡下人千百年来,沿着自己平静的生活轨道,每日鸡鸣而起,日落而息,符合自然的悠悠节奏,这不,9时刚过,尽管我执意挽留,意犹未尽的人们还是各自散去。
远离喧嚣的城市,乡下的夜晚是安静的,皎洁的月色,熟睡在庭院的老屋,是那么的安祥、静谧……仰卧床上,思来想去,辗转反侧,月影离窗,不知何时进入梦乡。
早睡未必早起,早醒倒是必然,我就是这样。虽然鸡叫头遍,听到早起上地干活的村民脚步声、笑语声,我仍懒懒地躺在床上,回味着老屋内每一个物件的故事。
老屋房前屋后,高大的榆、槐、杨等落叶乔木遮天蔽日,小屋庇荫在美的浓荫下,显得十分清静幽雅。
东方未晞,鸟的叫声勾起我对窗外的记忆。上世纪60年代末至80年代初,十几年时光,鸟的叫声伴随我起床,背书包上学。暮春时节,每当桑葚快熟的时候,鸟儿不分先后前来报道,聚会。它们落在老屋前后的树枝上,演唱各自的歌曲,知名和不知名的小鸟啁啾,细语喃喃,家雀儿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喜鹊飞来,老鸹“砉”的一声从树上飞走,落在一棵杨树上,哇……哇地唱着,鹂鸡儿大扎尖……鹂鸡儿吃大扎尖(一种青色蚂蚱) ……喳啊!歌声清脆,悦耳动听。咕咕……古姑固……“臭姑姑”,登在臭椿树枝上,也参与其中,和声演唱。
骏马英雄骑,高枝俊鸟占。黄儿搂子(黄鹂) 个头不大,身材苗条、纤弱,红红的小嘴,披一件黄色羽毛“外衣”,十分妖娆,它登在屋后最高的桑树枝上,抖动黄色羽毛,微启小口唱:“吃我桑葚红屁股”……喳啊,……狗鸡贝呔……由它作词、作曲并演唱的这首《桑葚熟了》歌曲,是它的成名作,歌声清脆,曲调欢快,音色优美动听,每当桑葚变色率到五成时,都不失时机地参加聚会,演唱这支歌。
花大姐,俗称奔头木(啄木鸟),不会唱歌,伴奏技巧娴熟,它身体微胖,但很灵活,它身着花色羽毛“外衣”攀在屋后老椿树上,用坚硬的喙捕树皮内的虫,黄儿搂子唱一句,嗒嗒嗒,唱一句嗒嗒嗒,有节奏地敲击树干的响声,为漂亮的“黄小妹”伴奏,将“演唱会”推向高潮。
“黄小妹”唱歌好听,吐字清楚,人们爱听,大多人喜欢模仿,可歌词不雅,不文明,老屋东院墙外是一条小路,早起上地干活的人们,听到歌声,有的秀一下它的歌,有的气愤指责:“谁吃你桑葚了?还骂人,你才是……”,歌声依旧。
躺在床上,倾听鸟的歌声,此起彼伏,连绵不断,高的、低的、尖的、哑的、舒缓的、急促的,以及独唱、重唱、合唱混杂在一起,却又融成一种和谐,这是来自大自然的天籁之音,让人轻松,让人遐想。
在鸟儿欢快的演唱中,也有不和谐之音,有两种鸟不知其名,一是唱:“光棍好苦……光棍好苦……的鸟”,它歌喉字正腔圆,一句歌词不绝于耳,光棍真的好苦吗?那打光棍的人,听后不知作何感想。二是村民称“温刚哥”的鸟,唱道:“温刚哥,等等我,不吃麻籽饿死我”……此鸟歌声一时高涨,一时低落,一字一顿地向你似乎述说着一段鲜为为之的故事,在黎明前的黑暗,听到这样的鸣叫,显得悲伤、凄凉,那如诉如泣的歌声,颇有嫠妇哭丧之感。
头晚的亲朋相聚,浓浓乡情、亲情,在脑海未曾褪去,清晨的鸟鸣又让人陶醉,那些温馨的岁月随着时光的打磨,而日渐丰腴,那些关于鸟的记忆,随着岁月的流逝也越加厚重了。
光阴荏苒,岁月不居,10年来,家乡发生巨大变化,生态环境,空气质量显著提升,人、鸟“返乡热流”暗涌,飞往异地的鸟和走出家门的人重返家乡。于今,家乡的鸟多了,不少的人又将户口迁回,将家搬回,人和鸟本身就是共同体,人和鸟和睦共生。
黎明前,鸟又在老屋前后的树上聚会,举办一年一度的春季“演唱会”,久违了的歌声再次在老屋树梢间缭绕,虽然有的鸟缺席而“演唱会”办的不精彩、圆满,但毕竟拉开了春天的序幕。当太阳升起的时候,那些小精灵退居幕后,大地随之苏醒,家乡也以崭新的面貌迎接新的一天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