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抒怀

◎ 希 逋

卷 首 语

新年抒怀

◎ 希 逋

在过去的一年，我的心情是什么样子的呢？我没有被鲜花和赞誉冲昏头脑，整个人还是颇为清醒的。一位年轻的朋友说我似乎忘记了自己的年龄，永远朝气蓬勃，在学术上野心勃勃。可是，我揽的工作已远远超过了一个耄耋老人所能承担的分量，每天的工作量在同辈人中恐怕也“名列前茅”。

按世俗算法，从今天起我已经83岁了。我现在过日子是以天计，以小时计，每一天、每一小时都是可贵的，我希望能够仔仔细细地、认认真真地、细细地品味每一分每一秒，因为每一分每一秒都不“寻常”，千万不要等到以后再说“当时只道是寻常”，空吃后悔药。对待自己是这样，对待别人也是这样。我希望尽上自己最大的努力，使我的老朋友、小朋友、年轻的学生，当然也有我的家人都能感到愉快。我也决不会忘掉自己的祖国，只要有能为她做到的事情，我一定竭尽全力去做。

现在正值严冬，室内春意融融，窗外万里冰封。正对着窗子的那一棵玉兰花，枝干光秃秃的，一点生气都没有，但枯枝上长出的骨朵儿象征着生命，蕴含着希望。现在，花朵正蜷缩在骨朵儿的内心里，春天一到，东风一吹，便会立即绽开白玉似的花。池塘里，眼前只有残留的枯叶在寒风中、冰层上摇曳。但我也知道，等春天一到，坚冰便会立即化为粼粼的春水。现在蜷缩在黑泥中的叶子和花朵，在春天里便会变成“莲叶何田田”，到了夏天就是“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何等光华烂漫啊！

（摘自《当时只道是寻常》重庆出版社 图/伯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