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头乐

张锡范

我从63岁开始到去年初，给花白的、后来成了全白的头发进行了10多年的染色加工，其感受是弊大于利。除了在众人面前显一显假年轻以外，不但耗费了我一笔可观的收入，而且对健康毫无益处。每次染发后，头皮痒得难受，不得已用双手像猪八戒挥动铁耙子那样狠抓猛挠，又担心抓伤挠破而受感染，只好管住双手，咬紧牙关强忍几天。因此，从去年起我就与染发馆彻底断交了。

现在，我顶着满头白发感觉很快乐，我的脸部发红，不知是健康的表示，还是病症的表象，反正眼下是名副其实的鹤发童颜了，自然欣喜欣慰。

自从成了白头翁以后，乘坐公交车给我让座的热心人多了，走在大街上向我打听问路的陌生人多了，叫我“爷爷”的幼儿和少年多了，岂不令我高兴？更有趣的是，长出满头白发，戴着眼镜，清瘦的身子偶尔穿上西装革履，再夹上一个公文包，熟悉我的人看见了都开玩笑地说我像大学教授，说得我飘飘然。

我从教40年，多半时间都是工作在小学的讲台上，即使后来做了行政工作，又被调到教师进修学校，仍然还是与小学校打交道，如今当一当假教授也不免自得其乐一番。

眼观镜中衰老的面容，没有忧伤，没有烦恼，因为这是人生中不可抗拒的自然规律。记得上小学时就曾经吟诵过“为人莫笑白头翁，花开花谢几日红”的诗句，告诫自己尊重老人，珍惜宝贵年华勤奋学习。自己还曾经写道“早朝满园桃花开，晚夕雪封一色白，人生纵然过百岁，不觉瞬间鬓发衰”，知道人生是短暂的。现在自己早已进入白头翁的行列了，到了“雪封一色白”的岁暮之年，但不悲观，不沮丧，依然快快乐乐。生活在改革开放丰衣足食的大好年代，每月都有足够享用的退休金，每天的时间都属于自己支配，还能继续从事个人的爱好，深感晚年生活的快乐和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