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置艺术在公共空间设计中的应用
2016-05-05杨筱瑶
杨筱瑶
摘要:装置艺术是一种集场地、材料、形式和内容为一体的一种多元化的展示艺术类型,其进程经历了现代主义和后现代主义时代,并恰如其分地整合了两个时代的特点。装置艺术不同于雕塑艺术,它在表现上具有突出的内容,更贴近精神需求,具有时代效应。在景观设计中,装置艺术可以体现一种主题要素,与景观作品巧妙地融合,从而提升景观环境的品质,并以此搭建景观装置设计与人类思想交流的桥梁。因此,装置艺术将会成为一种未来文化艺术的传播媒介,其概念和实践价值会被人们所认可且得到继承与发展。
关键词:装置艺术;公共空间;景观设计
中图分类号:J198
文献标识码:A DOI:10.3963/j.issn.1671-6477.2016.02.0028
装置艺术是一种集场地、材料、形式和内容为一体的一种综合性的展示艺术类别。它有别于雕塑,更具创新性和装饰性;且随着时代的发展,日趋成熟的多媒体技术也参与其中,进一步丰富了装置艺术的表现形式,也反映出未来艺术在实际生活中的应用方向。随着景观专业的蓬勃发展,装置艺术在景观规划设计中扮演的角色的重要性也逐渐显现出来。
一、装置艺术的涵义
装置艺术(Installation Art)是一种兴起于20世纪60—70年代的当代艺术类型,它的兴起是对传统艺术形式和类别的挑战[1]。这个起初是建筑学术语的词汇后来还被运用于戲剧领域,泛指那些可拼贴、布置、装配的舞台布景或者零件。如2014年8月26日在武汉中南剧院上演的《我和博尔赫斯》舞台剧,其背景布置可以归类于装置艺术的早期概念当中(见图1)。作为一种艺术类别,装置艺术与当时的“波普艺术”、“极少主义”、“观念艺术”等有所联系。它的产生其实是对“极少主义”美术的一种反对,因为“极少主义”的那种几乎“无”的存在,简单直接地反映出那个时代人们对于速度和效率的追捧;但装置艺术不是,它如同雷雨过后散开的乌云,等待着阳光一点点撒落于世间,它让人们学会了放慢脚步,去聆听周遭城市中那熙熙攘攘的鸟叫声、笑声、风声和雨声,装置艺术似乎满足了当代人面对生存压力和生活压力下的生理需求和心理需要。按照美国艺术批评家安东尼·强森(Anthony Janson)对后现代主义时期装置艺术的评价,认为装置艺术是世界这个“文本”的完美宣示,但其中的内容不是来源于作品,而是来源于“读者”本身,它就如同一个容器,可容纳任何形式化的内容。
装置艺术没有特定的材料或者形式的限制,体现着那个年代观念艺术的根源。在许多装置艺术作品中,“读者”可以通过装置艺术作品感受到艺术家强烈的张力和艺术感染力。装置艺术原本是概念类型的艺术,可以归纳为集“场地、材料、形式和内容”为一体的一种展示艺术类型。但事实上,随着时代的发展,人们尤其是年轻群体,审美意识更加强烈,对于“屏幕”式或者更多维度动态影像的偏爱,使得装置艺术的发展也逐渐往这个方面靠拢。因此,装置艺术也可以说是集“场地、材料、形式、内容和多媒体技术”为一体的一种多元化的艺术类型。
二、装置艺术的发展进程
关于装置艺术的起源,西方的评论家对此说法各异,有人认为其历史可以追溯到原始的法国拉斯科(Lascaux)的洞窟绘画中。因为原始的艺术家所创造的作品不仅仅是一个物化的形式物,而更多地涉及到或者体现出某种宗教信仰或者特定文化环境,所以宗教建筑物及石碑均能归类于装置艺术当中。
事实上,装置艺术真正发起的时间段是在20世纪60—70年代,这是一个社会大变革时期,各种“年轻”思想席卷而来,造就了一系列新型的文化高潮。这一阶段被西方人称为后现代主义时期,而同一时期,中国正面临着十年文化大革命的思想浪潮。后现代主义时期属于这一时期中文化思想波动比较大的阶段,其颠覆传统禁忌,达到文化的异化或者夸张;而中国的文化大革命阶段则属于一个色调统一、风格统一、政治色彩统一的年代。就是在这样的一个反差较大的历史时间段里,装置艺术的诞生变得顺理成章。马塞尔·杜尚是法国后现代主义的鼻祖,他的作品《泉》被称谓当时主流艺术形式之一[2] (见图2)。杜尚的作品打破了传统艺术的类型,更多的是将一个实际存在物赋予一定的意义,并放置在一个适合它的位置,使其转变成一个能传递思想概念的艺术品[3]。有意思的是,他将生活中这样一个简单直接并且易识别的东西放在了被称为高雅的艺术殿堂里,在旁人看来这可能是对所谓高雅艺术的玷污或者讥讽,但就是这样一个生活必须品不需要太多的解读便能轻易地被识别,这其实就是艺术,换句话讲,杜尚最想讲明的一个简单的道理就是:艺术就是生活的一部分。
装置艺术从兴起的那一刻起,就受到众人的评判,但它仍然在批评与谴责这样的状态下存活下来。20世纪60年代初装置艺术主要创作于室内,但随着人们反叛思潮的兴起,它逐渐走出博物馆、艺术馆等主要展览场所,那些更“平民化”的区域则成为装置艺术作品青睐的对象。装置艺术本身就是一种“非奢侈”的艺术类别,它存在于大众环境中而非乌托邦式的幻想中,一些欧美及澳洲国家建立了一些专门的、非营利的公共空间艺术基金组织,用以赞助装置艺术项目使之能够顺利地得以实现。到了20世纪70年代,装置艺术作品逐渐显露出调强烈的政治色彩,也涉及到一些社会现象[4] 。事实上,20世纪70年代开始,女权主义的话题也成为装置艺术关注的焦点,之后的电影、电视、录像开始逐渐进入装置艺术的实验范围。到了20世纪80年代,人们的环保意识逐渐增强,使得装置艺术家们开始借助一些废弃的区域进行艺术创作,促使区域再次恢复活力。20世纪90年代,艺术家的追求不断提升,他们开始扮演建筑师或者室内设计师的角色,直接通过改建室内空间或者重新建立一个建筑环境进行装置艺术创作。
装置艺术经历了现代主义(Modernism)和后现代主义(Postmodernism)两个时代,并恰如其分地整合了两个时代的特点[5]。它颠覆传统,整合实际,最后超出实际需求,更多地涉及到哲学的思想层面,其诠释的方式来源于外界的“读者”,最终显示出不同风格的“文本”,其解读的最终答案乃至深度是没有确切定义的。装置艺术如同一个混沌的世界,能容纳任何形式的内容,包括令人目不暇接的录像、嘈杂的声响、只言片语、实体雕塑或者绘画,并且用直接或者间接的方式再次展示给读者,至于所读的内容往往取决于读者自身的理解。装置艺术解读的不确定性暗示着摒弃传统宗教信仰,在未知的领域寻找可知的答案,但往往人们的认知是相对的,而无法逾越的不可知才是绝对的。这就如同在浩瀚的宇宙中寻求着陆点及生存空间,这是一种有目的性的探寻,其结果却是未知和相对的。装置艺术从20世纪60—70年代活跃到现在,经历了不同的历史阶段,其表现内容、效果、方式乃至定义都随着历史时期的演变而逐渐转变,但是,人们逐渐了解和认识到这样一种艺术类别的存在,也了解到这样一种艺术形式所能展现的信息。尤其是从20世纪末至当今,借助一些特殊材料与多媒体技术,使更多非常规的艺术作品被表达和实现出来。例如,2011年6月在澳大利亚新南威尔士州的悉尼市,由LAVA工作室Chris Bosse与创作北京水立方的设计团队合作创造出一种形如珊瑚虫结构所围合成的一组三维立体空间,他们借助多媒体技术对该空间进行合理的装饰过滤,产生一种更富有奇特美感的空间结构(见图3)。再如,美国艺术家Janet Echelman利用光谱纤维创造出一组凌驾于城市街道上空的软质装置雕塑作品,该装置作品的材料强度是钢的15倍,但是足够轻,其轻盈精致的结构与它周边的钢筋混泥土框架铸造出来的城市形成鲜明的对比(见图4)。
三、装置艺术与雕塑艺术的区别和联系[6]
装置艺术不同于雕塑艺术:雕塑艺术注重对形的把握,通过具体或者抽象的形态来传递艺术的美和艺术的涵义;装置艺术则不然,它在表现上具有强烈的内容,更贴近精神需求,将现成的材料进行新的定义和诠释。装置艺术处在一种三度或者四度的空间“环境”中,而非像雕塑一样处在二度或者三度的空间“环境”下;装置艺术的参与性大于雕塑艺术,二者虽然都是创作者主观意识下的产物,但雕塑艺术的主观性更加强烈。装置艺术虽然给予的是一种自我的存在状态,但是最终解读的内容结合了外部环境因素和读者内在的情感和精神思考。同时装置艺术发展的趋势是更加灵活多变,具有时代效应,能很好地与未来接轨。
但是,二者之间也有联系。首先在材料的选择上,二者均没有特定的用材限制,也没有特定的组合形式,可以根据创作者的自我意识或者出资方的要求而决定;其次,二者均可展现在博物馆、艺术馆或者公共场合,不过雕塑可以归类于装置艺术,但装置艺术绝不能归类于雕塑。
四、装置艺术在景观设计规划中的表现方式
装置艺术在景观设计中扮演的角色是它可以在景观环境中体现一种主题要素,将装置艺术与景观作品巧妙地融合,从而提升景观环境的品质,并以此搭建景观装置设计与人类思想交流的桥梁。现代景观赋予的内涵很多,包括科学、艺术、社会、经济乃至心理等方面,且它们彼此之间密不可分。景观装置艺术有不同的表现方式,如“大地艺术”、“街头艺术”等(见图5、图6、 图7),也就是说,人们所生存或者目睹的一切环境均能成为景观艺术的一个主要的环境构成要素。装置艺术可成为景观环境中十分重要的“道具”,一种具有公共性和交流性的产物。艺术装置或者实用性装置通常与景观环境巧妙结合在一起,成为整个景观规划中的一部分,并由此定义了景观当中的功能特征,强化了景观节点的凝聚力,丰富了环境的内涵。从某种意义上说,装置艺术既可以成为景观规划当中必不可少的基础设施,也可成为重要的文化坐标,并赋予“物体”特定的“思想”。在景观规划中,尽管空间的组合形式和创造占有主要的地位,但是装置艺术的体量、形式组合、轮廓位置、质感色泽等均可直接反映出景观整体的形象特征(见图8)。
随着社会经济的发展和人们审美能力的不断提升,一系列雷同的不锈钢或者笨重缺乏环保意识的广场雕塑,已经不能满足现代社会对于景观环境发展的需求;更多人文景观,尤其是富有趣味性、人性化、启发性的装置景观则更能提升现代都市景观的活力,丰富其内涵,提升其艺术氛围。因此,不难理解,景观装置艺术服务的对象不是单独的个人或者小众群体,而是整个社会大众。设计师的审美能力虽然很多时候高于部分大众群体,换言之,更加主观化,但是站在提升景观环境整体质量的角度来说,设计师应该用更客观的眼光去审视环境,了解普通大众的艺术审美标准,创作出稍微高于普通大众审美意识的装置艺术作品,而不是完全颠覆普通大众审美标准,将真正起到美化环境,提升大众积极向上的精神力量[7]。
五、装置艺术在未来公共空间建设中的发展前景[8]
国外的部分艺术院校已经设有单独的公共空间艺术院系,装置艺术则是其中的一个重要分支,其表现形式多种多样。随着时代的不断发展,中西方文化交流频率的逐渐增加,人们对于装置艺术的概念也日趋加深。国内一些大专院校也开始设立与此相关的专业课程或者科系,但是其课程的安排和创新程度上都有待提高。欧美和澳洲的一些艺术院校毕业生很多有涉足装置艺术行当的经历,难免会给自己增加一个装置艺术家的头衔,政府部门也不吝啬于拨款给这些装置艺术家们,并希望他们能够为城市街道以及其他公共场所设计和规划相关主题的装置艺术作品,以此来提升整个城市或者郊区的公共空间艺术氛围及多元文化特性。有的區域可能会直接建立起非盈利目的的社区(community)或者艺术机构(Art organization),号召当地的居民参与其中,不仅拉近了邻里之间的距离,也增加了这些区域的人气,这样的做法其实正反映出一个最简单的道理:艺术就是生活的一部分。
装置艺术更多地反应在室内空间中,尤其是博物馆、艺术馆之类的公共场所,但是随着时代的不断发展,装置艺术渗入的空间区域也变广了,从室内空间逐渐往室外空间扩张。它可以扮演类似于景观节点的角色,或者成为大型互动类型的装置作品,甚至融合多媒体技术来实现预期的效果。不久的将来,更多的装置艺术会遍布于世界各地,就如同荷兰艺术家弗洛伦泰因·霍夫曼(FlorentijnHofman)设计的大黄鸭一样游遍12个国家地区的21个城市,而不仅仅只出现在欧美一些发达国家中(见图9)。2014年9月2日弗洛伦泰因·霍夫曼打造的大型装置艺术作品“月兔”也亮相于台湾桃园大园乡海军基地(见图10),其为的是迎接中国传统中秋佳节的到来。装置艺术将会成为一种文化艺术的传播媒介,不论形式,不论观赏人群,只要能触动和影响人们任何一个感官器官的作品,都是值得赞许的(见图11)。
六、结 语
装置艺术在国外已经属于一个比较成熟的学科,而在国内人们对于它的熟悉度远远小于其他传统类型的艺术作品。在景观规划设计当中,装置艺术扮演的角色类似于雕塑艺术,但是其囊括的种类与内容却又大过于雕塑的概念。现如今,中国在逐渐推进工业化发展,人们的思想观念、文化取向、生活态度也随之变得多元化,材料与特性也逐渐丰富起来;加上一些电子媒介的参与,装置艺术的形式已经不再单一。可以想象,在未来,装置艺术会一点点往亚洲区域发展,其概念和实践价值也会逐渐被人们所认可且得到继承与发展。
[参考文献]
[1]宣建华.意义与建筑:诺伯格·舒尔兹的建筑观[J]. 新建筑,1994(1):1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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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史晓云.装置艺术探究[J].滁州职业技术学院学报,2008(4):59-61.
[7]王佩环.景观概念设计中审美重构研究[D].武汉:武汉理工大学,2010.
[8]Anthony Mclnneny. Public art in Metropolitan Melbourne[C]. Australia: 2008年公共艺术国际研讨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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