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造有意义的学习经历

李建军

20世纪50年代，美国空军曾聘请心理学家保罗·托兰斯帮忙制订一份特战队员在极端危险和物资匮乏条件下的生存训练计划。托兰斯因此研究了各类已有的训练计划，并与数百名在二战期间有过种种艰难经历的幸存者进行了面谈。他调研的结论是：以往的训练课程提供了大量关于如何应对各种严酷环境的信息和经验，讨论了诸多大难不死、逃出战俘营的典型案例，并且进行了大量的模拟训练。但是，一个人在特定情形下生存下去的关键，却是如何应用这些训练中学到的各种知识和日常生活中积累的各种经验，探索和发明出超乎寻常、闻所未闻的生存技巧。

托兰斯的研究蕴含着一个革命性的教育观念：创造力潜能的激活可能根源于有意义的学习经历，这种经历可能让一个人在不经意间迸发出出乎意料的、富有原创性的解决方案。因为只有在各种有意义的学习经历中，一个人才可能设身处地地应用自己在课堂或生活中获得的各类知识和经验，睁大眼睛、兴致勃勃地探索这些知识和经验的可能组合，以应对最急迫的生存压力和现实挑战。

我国现行的系统性的知识教学和标准化考试，虽然有助于训练学生的逻辑思维和表达能力，但重复单调、依赖权威和追求名次的学习经历可能会挫伤那些有特殊天赋孩子的自尊心和求知欲，让他们的创意在不经意间被淘汰、埋没甚至扼杀。我们应鼓励学生的自主探索精神，让他们拥有独特的学习经历，在试错中尝试、发现和发明，并探寻各种可能的社会合作和集体学习机会。固然，他们可能会遭遇失败风险，但也可能带来丰厚回报——点燃他们的创新激情和创业梦想，激励他们信心百倍、无怨无悔地去探究，甚至可能会为我们的社会贡献出前所未有的新知识、新技术和新产业。当然，他们自身也会在这种自我实现的体验中变得更独立、更自信和更成熟。

我们今天要成就“大众创业、万众创新”的时代辉煌，就必须清醒反思当前这种教育体制的缺陷和不足，营造独特的学习经历和创新氛围；鼓励学生去自主探究和学习，尊重他们的自由天性，允许他们尝试和失败，从失败中积累成长的经验。这才是我们培养、成就一代“风流”人才的不二法门。

【作者系中国农业大学人文与发展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