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理论视阈下的《好人难寻》

摘 要：玛丽·弗兰纳里·奥康纳被誉为是美国当代南方女性作家代表人物之一。其小说常被归类于"南方哥特式小说"，弥漫着恐怖、荒凉、神秘、腐朽的气息，情节中也不乏暴力、邪恶、阴暗的成分。但与传统的哥特式小说单纯渲染恐怖气息不同，玛丽·弗兰纳里·奥康纳则是通过期间的诡异情节揭露现实社会的荒谬与人性道德上的不可理喻。《好人难寻》是玛丽·弗兰纳里·奥康纳最为出色的短篇小说之一，但由于内容中暴力救赎的主题受到广泛抨击。本文运用空间理论分析《好人难寻》，力求从二十世纪最流行的文学理论重新解读经典作品，找到其中的独特魅力。

关键词：空间理论；玛丽·弗兰纳里·奥康纳；地理空间；《好人难寻》

作者简介：张博巍（1991.7-），女，汉，山西省太原市人，本科，单位：四川师范大学，研究方向：英语语言文学（英美文学）。

[中图分类号]：I1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16）-14-0-02

引言：

在二次世界大战之后，以福克纳为首的南部作家们：杜鲁门·卡波特、田纳西·威廉姆斯、玛丽·弗兰纳里·奥康纳等开始运用传统的“南部哥特式的”文学风格展现现代人类的幼稚、不适应现代社会的行为。玛丽·弗兰纳里·奥康纳被誉为是继福克纳之后的另一位杰出的描绘南方的作家之一。在其作品《好人难寻》中我们不难发现作者对于南部风景的描绘、传统南方妇女的描写，以及黑人和白人之间种族问题的提及。作为一名女性作家能够拥有如此广泛的视野也是实属难得。

一、空间理论的发展

空间和时间究竟是可知的还是不可知的问题，一直讨论至今。希腊哲学家大体都将空间视为没有生命的客观的容器。文艺复兴和启蒙运动冲破了经院主义对思想的束缚，开始激励人们探索未知的宇宙，未知的空间。在这种思想的引导下产生了两种空间理论，一种是笛卡尔式的——空间是一个不同于主体（精神实体）的客观的同质延伸（物质实体），第二种是康德式的——空间被作为人类活动在其中展开的一个空洞容器。[1] 19世纪历史决定论开始达到高峰，而到了20世纪随着一批思想家对空间的探索，学界开始出现一种“空间转向”的趋势。空间反思的成果是最终导致建筑、城市设计、地理学以及文化研究诸学科变得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日益呈相互交叉渗透趋势，并且影响到了文学和艺术作品的重新解读。[2] （朱立元 2014，487。）

二、、空间理论视阈下的《好人难寻》

1、地理环境的空间意象

“任何一部小说都可以呈现一块地理知识领域，展示不同的，甚而是互为冲突的地理知识形式，从对地点的感性认识，直到地域和国家的专业观念。”[3]

一家人由佐治亚州开往佛罗里达州。祖母的记忆因为地理位置的变化而变化，她本是记起了当年的种植园，对于那里的描绘都是清晰可见：

屋子前面有六根白柱子，通往屋门前的那条小路旁边种着橡树，小路两边有两座小小的木制凉亭，你和追你的人在院子里散完步，可以坐在那里歇会儿。（《好人难寻》 ：10）

可是后来事实证明祖母是将佐治亚州当成了田纳西州。清晰的回忆过去对于一个老人来说是勉强了些，但也正是由于她心中执念不忘南方使得她记忆发生了偏差。在过去与现在徘徊着的她最后将一家人带入不归路。而紧接着汽车在沟渠里翻了车：

十英尺之上才是路面，他们只能看到路对面的树冠。他们坐着的沟渠后面，是片更大的树林，树木高大、阴森又茂密。（《好人难寻》：14）

这些阴森又茂密的树林最后成了一家人的集葬地。作者运用树林的这种特性表现出了看似广袤无垠的土地上耸立着阴森神秘的角落，它隐藏了杀人者的残暴，隐藏了被杀者的痛哭，也隐藏了犯罪应收到的追究与惩罚。

2、房屋的空间意象

房屋的功能性在现代社会中越发明显地体现出来。房屋可用作家宅、公司、商场等，其功能也不再只是简单的避风挡雨满足生活基本需求，而上升为了娱乐功能、政治功能。在《好人难寻》中一共有三处房屋的描写，一处是在故事的开始，一家人在家里各自忙着做自己的事情，第二处是描写“尖塔”餐厅，第三处则是祖母回忆以前种植园的老房子。

家宅一直被誉为一种安全，和睦的场所，然而在故事的开头却给人们展现了不同寻常的家庭，家庭里面的每一个人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没有亲密的交流，正是这种对于本该和睦家庭的不和睦的描写，为后文的灾难埋下了伏笔。

祖母在故事进入高潮之前对旧宅的回忆，无疑是故事发展的转折点。“当我们经历数十年的漂泊之后重回老宅时，最细微的动作，最初的动作会突然鲜活起来，而且总是那么完美。”[4]这也是就老祖母在回忆起南方种植园时的房屋时那种清晰的描述会吸引住小孙子们的好奇心。

家园是给人以归属和安全的空间，但同时也是一种囚禁。[5]祖母对南方种植园的回忆是对过去的牵扯不下，像一个无形的空间正笼罩着她的思绪，那些真实的亦或是虚构的回忆，可以归为“不合时宜”的回忆。

随后一行人来到了蒂莫西郊外的“尖塔”餐厅：

“尖塔”里面是个昏暗而狭长的房间，一边是柜台，一边是几张餐桌，中间是舞池。（《好人难寻》：8）

作者对餐厅内部结构的寥寥数笔展示了一个荒凉鲜有人至的餐厅，因为没有太多人就餐，老板瑞德·萨米将空间的中间部分改成了舞池。整个餐厅并没有带给人很多的食欲，昏暗的灯光，狭长的房间，都透露着一种压抑。

3、箱子、角落、暗格等的空间意象

奥康纳小说中诡异、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氛营造并不是通过字里行间的描写，而是通过无数次将阴暗的角落或是小物件至于整体宽敞明亮的环境之下形成的对比，这种对比将阴暗面衬得更加阴森恐怖，让人不寒而栗。

在《好人难寻》中有大空间和小空间的对比，如下表所示：

在汽车的角落，祖母篮将猫放在篮子里。这只猫就是最后导致车祸的直接原因。这里的篮子我们可以理解为箱子，便印证了巴拉什的观点“我们把最重要的隐私放在最重要的箱子里。如果他们被发现，铤而走险的行为就得到了满足。”[6]

蒂莫西郊外的空地上坐落着的那个餐厅，里面昏暗的空间给人以压抑感。

种植园里有暗格的屋子，虽然这是祖母为了勾起孩子们的好奇心而编造出来的话，但同时也反映出了祖母内心阴暗狡诈的那一面。

至于最后在一家人翻车的土路上，出现了坐有“不合时宜”一行人的黑色汽车，以及后文见证一家人死亡的阴暗森林，都营造出了一种恐怖紧张的气氛。不同于爱伦坡的哥特式小说形式，奥康纳从细节入手，为简单的故事情节增添了神秘、悲凉的色彩。

三、总结

文学作品与空间理论的结合，让字里行间中限定死的空间又开放了并且让学者能从一种新的角度去分析文学作品，找出其中不同的意味。奥康纳生活的背景，与经历决定了她文学作品始终覆盖着一种南方哥特式的诡异与阴暗。但是在故事中作者并没有故意将事件描写得很恐怖，而是通过对空间的描写，一步步将读者带入剧情之中，使之毛骨悚然。这篇论文便是通过对《好人难寻》中不同空间的分析，以一个新的视角解读了人物的内心世界以及作品中故事情节的跌宕起伏。

注释：

[1]刘进2007，20世纪中后期以来的西方空间理论与文学观念[J].文艺理论研究（7）：19-25.

[2]朱立元 2014，《当代西方文艺理论》，上海：华东师范出版社.

[3]Ibid.，499.

[4]Gaston Bachelard 1964，《空间的诗学》.纽约 ：The Orion Press ，14.

[5]朱立元 2014，《当代西方文艺理论》，上海：华东师范出版社，500.

[6]Gaston Bachelard 1964，《空间的诗学》.纽约 ：The Orion Press 8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