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设计视角下的商业空间城市农业

巩淼森

摘要：

服务设计介入城市农业在世界范围内已有诸多成功模式，例如社区支持农业、多功能农场、社区农园等。不但传播了可持续思想，而且也在一定程度上解决了食品安全、城市自然环境匮乏等问题。本文针对新出现的商业空间城市农业现象，运用案例研究法得出商业空间城市农业的特征以及潜在机会，并初步提出设计策略，为进一步研究商业空间城市农业提供研究基础，也为相似情境下的服务设计实践提供了理论依据。

关键词：

城市农业 商业空间 服务设计 赋能 协作服务

中图分类号：TB47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3-0069（2016）-04-0124-03

1商业空间城市农业

1.1城市农业

城市农业可以追溯到20世纪的德国市民农园，1935年日本学者青鹿四郎首次提出这一概念。90年代初期城市农业由日本传入我国，因此国内学者受日语的影响也将其称为都市农业，与英文术语Urban Agriculture对等。国际都市农业组织、世界粮农组织和联合国计划开发署对城市农业有较为相似的定义：城市农业是指位于城市内部和城市周边地区的农业.是一种包括从生产（或养殖）、加工、运输、消费到为城市提供农产品和服务的完整经济过程，它与乡村农业的重要区别在于它是城市经济和城市生态系统中的组成部分。依据其定义，城市农业是依托于城市并为城市需求提供服务和产品。

1.2服务设计与城市农业

随着世界服务产业的兴起，服务设计自上个世纪70年代起逐步成为设计领域的研究重点。201 0年英国设计协会将服务设计定义为：使服务本身有用、易用、高效和高用户渴望度（useful，usable，efficient，effective and desirable）的设计行为。由于服务的无形特征（Intangile）和以用户为中心（User-Centered）的原则使得用户体验成为检验服务品质和提升附加价值的重要因素。而提升用户体验本身就是服务设计的目标之一，因此服务产业需要服务设计。这也说明服务设计介入城市农业是具有一定的可行陸和必然性的。目前而言服务设计介入城市农业已有许多成功模式，如社区支持农业CSA模式、多功能农园以及仅在欧美日流行的社区农园等。

1.3商业空间城市农业现象与研究现状

随着我国城市化进程加快和经济的飞速发展，近几年我国也紧随欧美日等发达国家出现了依托于市中心商业空间的城市农业服务现象，如我国的K11都市农园、V-Roof天空菜园、日本的Pasona都市农园等，为了便于研究此类城市农业现象，依照其城市农业概念惯用的区位界定方式笔者暂称其为：商业空间城市农业。

国内的城市农业研究基本以位于城郊和城市周边辐射带的城市农业作为研究重点，忽视了包括城市中心地带在内的城市内部的农业现象，因此在这方面的研究较少。此外我国城市农业研究多从发展战略的高度展开，较少关注服务设计甚至是服务层面的研究，我国城市农业服务模式单一，用户体验平庸也从一定程度上反映了这一问题。与此同时，欧美曰等发达国家的城市农业则呈现城市内外区位综合分布和服务模式多样化的趋势。综上所述，在服务设计视角探索商业空间城市农业是大势所趋。

2商业空间城市农业的特征与潜在机会

2.1商业空间城市农业案例研究

目前国内的案例主要有K11都市农园、V-Roof天空菜园、郑州中原万达广场都市农园、苏宁广场城市花园农庄等。国外案例有日本的Pasona都市农园、墨尔本城市咖啡农园、日本银座农园、美国Brooklyn Grange屋顶农场等。笔者结合服务目标、种植空间、服务辐射范围、种植模式、社交频率、参与服务稳定陸、参与成本、用户情感体验等城市农业服务设计常用维度，将国内国外案例中各选2个带表性案例进行纵向比较，同时也和CSA农园、多功能农场、社区农园3种成功模式的代表案例进行横向比较，期望通过比较得出商业空间城市农业的特征和潜在机会，为设计策略的制订提供依据。（详见表1表2）

（1）商业空间城市农业案例

K11都市农园：位于上海K11艺术购物中心内部的一个300平米的都市农场，服务内容主要是宣传与展示有机农业并提供有机蔬菜餐饮服务，定期也会举办农业教育亲子活动。

V-Roof天空菜园：位于商业广场的屋顶花园，服务内容是利用用户领养的小块土地为用户培育有机蔬菜和配送服务，另外还配有有机蔬菜餐饮服务。

PASONA都市农园：日本PASONA公司总部为员工提供室内机种植的场所和技术（现也对外开放），不但可以种植蔬菜水果，还在地下楼层种植了大片稻米。怡人的环境也成为了绝佳的休闲空间，同时也提高了参与者的社交频率。

墨尔本城市咖啡农园：是由HASSELL年轻的设计师设计的商业区咖啡农场，大约有120株咖啡树移植到这片咖啡农场，并且在这里可以感受到咖啡豆从生产采摘再到加工最后磨成醇香咖啡的全过程。

（2）CSA农园服务案例

社区支持农业（CSA）是指一种通过合约消费者提前付费并与生产者共同承担，最终获得有机食品的模式。在运作形式上CSA为用户提供两种服务。第一种是消费者提前预定，生产者定期配送；第二种是消费者自由选择时间亲自参与种植。

小毛驴农场：位于北京通州张家湾镇大辛庄的小毛驴农场采用CSA模式使用户与农民共同承担风险，并且可以依照兴趣体验农业生产活动，农场也定期提供农业教育类的亲子活动。

（3）多功能农场服务案例

多功能农场（multifunctional farm）指的是一种集观光农业、儿童教育、种植体验、民宿等为一体的综合体验型农业旅游服务。目前国内这类农场数量庞大、类型繁多，用户体验参差不齐。

上海崇明岛设计丰收项目：该项目是同济大学设计学院介入的多功能农场项目，提供农业教育、民宿养生、休闲旅游、特色农产品出售等综合服务，同时也建有创新中心，是设计介入农业服务的实验基地之一。

（4）社区农园服务案例

社区农园（Community Garden）指的在一定生活范围内的社群，在城市内特定空间内进行协作，共同进行农业活动，分享农业成果，是一种自发组织以社群协作为中心的城市农业模式。目前这种模式主要流行于欧美日等发达国家，是一种社会高度发展后的产物。

Green Thumb社区农园：Green Thumb社区农园位于美国纽约，它是美国社区农园种最早也是最成功的案例之一。纽约信托基金买下由于上世纪70年代经济危机而废弃的土地捐给社区，因而成立了一个公共农业服务组织，这一组织至今仍在积极运作。该农园主要为社区居民提供农业种植服务和社群交流空间。

2.2商业空间城市农业的特征

根据分析（表格1表格2）得出，商业空间城市农业案例的区位基本都在市中心的商业空间内开展，服务的辐射范围也较大，种植模式以管理者培养为主，服务持续时间具有随机陸，用户参与服务的稳定性偏低，用户体验层次较高但不全面等现状总结出商业空间城市农业的特征如下：（1）依托于商业空间。商业空间城市农业依托于商业空间并具有如下优势：较大人流量带来了更多服务传达的机会；消费者在这里更易消费服务；消费者会定期光顾商业空间使参与服务具有规律性。（2）服务体验为核心。此类农业服务生产功能被弱化，而服务体验成为该模式提高附加价值的主要因素之一。但是4个商业空间城市农业案例中虽然体验程度都到了情感体验的高度，但是并不全面，如成就感的缺失。（3）服务辐射范围较广。由于市中心地带的区位优势与商业空间人流量较大的因素造成该类服务的服务传达范围广消费者的分布区域也较广。（4）接触和参与的门槛低。得益于商业空间的区位优势和多种商业模式并存的可能性，使得消费者近距离接触和体验服务的门槛降低，并且有可能获得诸如免费参与在内的低成本参与机会。（5）高附加价值。商业空间本身的商业属性和较高的空间使用费用，使得这类模式提供高附加价值的服务和产品成为理智的商业选择。除此之外，以用户体验为核心的服务本身也是具有高附加价值的。（6）易受商业环境的影响。一方面商业空间的商业环境对于商业空间城市农业的附加价值、用户群体、服务规模等都有直接或间接的影响。另一方面经济形势左右商业空间消费者的人流量和消费欲望，如果出现经济形势的波动便会导致消费者人流量和消费欲望的波动，进而有可能影响到商业空间城市农业的稳定性。

2.3商业空间城市农业的潜在机会

根据案例分析，虽然现有的商业空间城市农业案例存在社交频率低，用户参与服务的稳定性低，用户体验层次较高但不全面的现象，但这并不一定是这种模式的内在属性。因为商业空间城市农业是一种新兴的城市农业现象，现存尝试性案例本身的不足并不代表这一模式没有相应的潜力。况且服务设计在提升用户体验、用户参与程度、参与者协作性、参与者之间的交互互动方面有显著作用。如果通过设计干预，发掘潜在机会，是可以有效优化商业空间城市农业的。

（1）是生活方式的传播媒介。所谓媒介即信息传播的渠道。即使目前传播渠道日益多样，以人为传播媒介的亲身传播有着其他新媒体不能替代的独特作用，尤其是健康与健康生活方式传播。而服务设计的一个重要目标就是设计人与人之间的交互行为，如果在设计用户行为时融入生活方式的塑造，那么服务本身就是用户生活方式的塑造者和传播媒介。再者商业空间城市农业具有服务传达范围广消费者分布区域广的表象，其传播效果可想而知。

（2）是通向其他城市农业模式的大门。我国城市农业起步较晚，就目前而言，参与我国城市农业服务的用户仍属小众，民众普遍不关注、不了解、不参与，并且参与门槛也较高，这限制了我国城市农业的发展。2010年小毛驴农场（我国CSA模式的典范）石嫣博士对200名农场用户的调查从侧面反映了这一点，她发现农场用户受教育程度偏高，学历在大学本科以上占据总体样本的90%；家庭月收入方面中高收入家庭居多，其中10000元以上的约占76.13%。而商业空间城市农业辐射区域厂、传播力强、接触和参与门槛低可以有效地让更多消费者感受到城市农业服务的魅力，通过培养用户使用习惯带动其他城市农业服务模式。

（3）是协作模式的温床。社区农园是欧美日等发达国家非常受欢迎的城市农业模式，参与者通过协作与分享共同生产、收获、交换、销售有机农产品，不但培养参与者健康可持续的生活方式，而且能在一定程度上解决食品安全问题，同时也促进了城乡关系和社会融合。这种模式是城市农业服务中较为先进的一种，而多年以来我国并未出现类似模式。这种模式发展受阻主要有以下几点原因：①土地政策限制。许多地方政策法规规定，住宅区除了绿化用地外不允许农业活动。②成本问题。作物种植需要耗费大量的水、有机肥料等，而这些支出高昂而产出物附加价值低。③市民社会创新经验不足。我国市民自发组织、协作管理等方面上相对欧美日等发达国家市民相差甚远，如何即鼓励足够数量居民参与协作农业活动又能避免人际矛盾仍是个组织和管理难题。

然而商业空间城市农业却拥有开展协作模式的基本条件，首先该服务模式一般位于市中心的商业空间，而商业空间是允许从事种植活动的，所以土地和空间有了保障；该服务模式具有高附加价值的特征，因此种植成本就显得相对微薄；通过服务设计和专业人员的组织管理，再配合商业空间城市农业较强的宣传、教育、传播能力，降低了居民体验协作模式的组织管理门槛，并唤醒市民社会创新意识，积累自发组织、协作管理等方面经验，为以后更多的相关尝试打下基础。

3商业空间城市农业的服务设计策略

（1）注重健康可持续生活方式的引导

健康可持续生活方式（Lifestyles of Health and Sustainability）又称“乐活”，意为以健康及自给自足的形态过生活，由P998年美国社会科学家保罗.瑞恩针对健康衰退、关系疏远、心灵空虚、资源紧缺等社会问题提出的全新生活方式。“乐活”一方面强调健康，另一方面也强调健康生活的可持续性，是一个综合理念。

城市农业是可持续发展的，农业形态本身的功能决定了其发展的根本是追求经济效益社会效益和生态效益的和谐统一。而健康可持续生活方式是全球可持续发展浪潮中兴起的一种全新生活方式，城市农业与健康可持续生活方式都是实现可持续发展的途径。再者，从案例分析中（表格1）的服务目标维度来看，用户参与城市农业服务也是出于对健康和可持续理念的诉求与认同，因此传播和塑造可持续生活方式是城市农业服务可持续发展的内在诉求。上文探讨了商业空间城市农业具有作为传播生活方式媒介的潜力，因此健康可持续生活方式的引导是有可行性基础的。根据通过设计引导生活方式的相关研究，通过对用户价值的引导辅以利益实现等方式，在特定情景中可以改变用户的行为体验，进而逐步辐射在更大的社会领域内建立所引导的行为准则和场景范式。通过服务设计的这种介入方式改变参与者的生活方式，将城市农业服务的参与者纳入可持续发展的战略中来；同时也使得参与者对于商业空间城市农业更加认同和支持，即提升了用户黏度。

（2）引入协作服务策略。

米兰理工大学教授Ezio Manzini将协作服务现象界定为：由于服务的提供者与接受者的界限逐渐消融，服务的参与者转变为共同协作设计和生产的社群，参与者更加积极主动地参与服务系统创新和管理的一种服务现象。协作服务通过给参与者赋能使其具备开展服务的外在条件和内在能力，鼓励参与者主动发挥能动性，通过分享、互助、交換等形式进行参与者之间的协作共同解决问题。协作服务模式能够有效提升生活品质，促进人与人之间的交流，塑造参与者健康可持续的生活方式，同时也是丰富用户情感体验和增加用户黏度的有效策略。例如案例中的Green Thumb社区农园，居民不仅自发组织管理和实行农业活动，而且通过农园聚餐，农夫市集销售、交换有机食品，分享种植经验等方式主动参与农业服务，不仅丰富了服务的情感体验，提升了幸福感，也促进社区内部融合。上文也论述了商业空间城市农业是具备开展协作模式基本条件的，因此引入协作服务策略不仅是恰当的而且是可行的。

（3）与其他模式合作共同构成城市农业服务体系。

首先根据案例分析商业空间城市农业相较于其他模式更易于接触.在积累一定用户群之后，通过服务设计对健康可持续生活方式的引导和塑造，以及城市农业知识的传播，可以培养用户对城市农业的兴趣，进而关注其他形式的城市农业模式。再者，城市农业服务模式之间本身具备一定联系，例如：K11都市农园拥有室内的农场和观赏性猪圈，但也与其他城郊的多功农园合作为其提供有机蔬菜和牲畜的托管服务。因此，可以通过与其他模式合作共同构成完整的城市农业服务体系，达到模式之间互相促进，最终达到城市农业的整体繁荣。

4结语

商业空间城市农业因其依托于商业空间又受到商业环境的影响在城市农业模式中具有一定的特殊性，是值得关注和继续研究的城市农业现象。通过服务设计的介入，可以发挥该类服务在健康可持续生活方式的引导，协作模式的塑造，城市农业服务体系构建方面的潜能，为我国社会、经济、环境的可持续发展提供新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