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园野趣
2016-04-29CHLOEMALLE
INTO THE WILD对于定居巴黎的建筑师LUIS LAPLACE和他的伴侣CHRISTOPHE COMO丫来说,位于南法的这座漫无边际的夏日庄园,是一处充满鲜明对比和蓬勃生机的所在。
“你想和Simon见个面吗?”Christophe Comoy一边戴上一顶破草帽一边问道。“seee-mon!”他尖声吹着口号,而Simon,一只高傲的马朗雄鸡,趾高气昂地走到它那围着围栏的王国边缘,发出一声响亮的啼叫。它是眼下“统治着”Combenègre的三只公鸡--,位于法国西南部南比利牛斯大区的Combenègre是Comoy和定居巴黎的阿根廷建筑师Luis Laplace的消夏别墅。两人是生活和工作上的伴侣(Comoy辞去了一份金融业的工作来打理Laplace的事务所),六年前,在这栋房子的老业主、Comoy的祖母去世后,他们从Comoy的堂兄弟那儿买下了它。
“Christophe的爱好是和这些小鸡玩耍。他和它们一待就是好几个钟头。”Laplace说,而他则更愿意花时间去当地的村落逛逛,从附近的旧货市场淘点宝贝,并坦言他觉得超市买来的鸡吃起来味道不错。“他和它们说话,这些鸡就会跟着他进屋。”Simon的两只母鸡甚至还出现在了今年初夏的《Vogue》大片中,但一只名叫Odette的母鸡则在喂食到一半时兀自飞走,再也不见踪影。“她只说了句,‘我受够了。’”Comoy难过地叹息道。“你好吗,Ico?”他们那只雾灰色的呵叻猫哀怨地在鸡舍旁喵喵叫时,他问它。“它嫉妒了。”
鸡舍安在靠近农场蜂房的屋子下面。食品储藏室里,Laplace和Comoy有一整柜的蜂蜜:淡黄色的采自夏季的花朵,深金色的来自冬季的栗树花,还有一堆用大菜园里收获的浆果制成的果酱。当两人从附近的图卢兹坐一个小时的飞机回巴黎时,他们总是会带上鸡蛋、蜂蜜和西葫芦。“我们就像在走私。”Comoy开玩笑道。去年,为了处理铺天盖地的番茄,Comoy做了好多天番茄酱。这一季,他则被一堆浆果和莓子包围了'并且已经开始制作蜜饯。对待它们得有耐心,他用大拇指和食指捏着一只未成熟的黑莓对我说道:“你不能把它们扯下来,当它们完全成熟时,自然会落到你手中。”
同样的理念被运用到了这片位于法国偏远之地、曾是葡萄园的17世纪庄园中,你可以感觉出,这里的每一处细节都被充满爱意和耐心地处理。两人等了三年时间才为翻新后的马厩找到尺寸完美的杨木梁,而屋内也立着各种正在进行和即将进行的翻修工程警示牌:计划在谷仓里修建的一问摩洛哥浴室,可能还有一间画室。乍看上去,这片漫无边际又略显杂乱的庄园与Laplace主持设计的那些简洁审慎而又色彩鲜明的建筑有着天壤之别。但仔细观察后,这里对细节的关照和对当地文化的顺应,会令人联想起他为一名客户在伊比萨岛建造的一栋棱角分明的别墅,又或是将萨默赛特的一座农场改造为HauserWirth画廊最新展览空间Durslade Farmhouse的杰作。“他的处理方式非常温和。”HauseoWirth画廊主人Iwan Wirth说,“无论是翻新一座老建筑还是选择一种材料,他都能够放下自己的风格,用建筑语言去度量,这是他的伟大品质。”
“我一直试图保留这栋房屋的独特性。”Laplace边说边钻过一扇通往Combenègre主卧的倾斜的门框,“它的发展方式非常自然,非常有机。”房屋最古老的部分酒窖建于1661年,这个年份是他们在一只巨大的酿酒用的橡木桶上发现的。在Laplace和Comoy的监督下,这只大桶被拆解,拆下的木板组装成了一张餐桌,放在由之前的马厩改造成的季节性餐厅里。
屋内的其他许多家具都继承自Comoy的祖母,但都根据两人的审美进行了,个性化改造,例如他们将餐厅里一只桃花心木柜子的门拆去了,露出堆放整齐的成套瓷器。“我们更喜欢没有门的,它有些多余。”Laplace解释道。“这栋房子需要大量的改造工程,大量!”Comoy略带倦意地说道。“我祖母住在图卢兹,这里是她的消夏别墅,你知道典型的法式风格,有点儿慵懒沉闷。到了诸圣瞻礼节(11月1日)时将它关闭,来年的复活节再启用。”但Laplace和Comoy却是全年都住这里。圣诞节,他们会和Laplace三个从布宜诺斯艾利斯飞来度假的兄弟姐妹及他们的孩子一同在熊熊燃烧的火炉旁烤鸭肉香肠。
2001年,两人初次在切尔西的一个圣诞派对上相识时,都还住在纽约。Laplace在建筑师Annabelle Selldorf手下工作,职业律师Comoy则奋战金融界。三年后,他们搬往巴黎,Laplace开设了自己的事务所,而Cornoy也作为业务伙伴加入。“我的目标是料理好不应由Luis去操心的部分,从而让他专心从事创意工作。”Comoy说。他们装修精美的巴黎寓所位于他们展厅及办公楼的三层。“是的,有时我们会在周末或夜晚谈论工作。”Comoy坦言,“但我认为这也是一种生活方式。从某种意义上说,我们的工作并非常规工作。”
在7月末的这个午后,Laplace从瑞士格斯塔德来到Combenègre,他正在那儿翻修一座曾属于Gunter Sachs的牧人小屋,并在里面建一个画廊。这位建筑师善于顺应以艺术为重点的整体环境需要:他围绕艺术家Pipilotti Rist的迷幻影像装置为梅杰夫的一座牧人小屋修建了一个泳池;为马略卡的一幢房屋设计了一间巨大的起居室,以安放艺术家Louise Bourgeois近10英尺高的蜘蛛雕塑。
“我们并没有固定的准则,”Laplace向我解释他的设计方法,“每个项目都可能是风格迥异的。我喜欢将环境、文化和地缘因素纳入考量之内。”在开始Combenègre的翻修工程前,Laplace走遍了阿尔比地区。“我们走访了农场、庄园、教堂、跳蚤市场和博物馆。”他说,这帮助他了解了当地的材料以及该地区作为涂料交易中心的历史。其中一个发现是一位用菘蓝(能生产出久不褪色的靛蓝)等植物手工调制传统石灰涂料的女士。一间深紫色的客厅是用碎亚麻、紫花南芥和薰衣草调制出的结果,中央楼梯的奶白色涂料是用小麦制成,而楼梯下小小的化妆室则如红宝石般绚丽。
Laplace以擅用色彩而闻名,挑战了当代建筑师不愿使用鲜艳色彩的观念。他将Durslade Farmhouse的入口大厅涂成了亮红色,并为Cindy Sherman4位于左岸的临时居所添置了色彩绚丽的班图印花窗帘。“他的处理方式十分自然。”Sherman这样评论Laplace对各种元素的大胆混搭,“有些情况下我也会持怀疑态度,因为它们不是寻常之选,但效果的确很好。”
从以前的肉铺展示墙上抢救回来的古老牛马雕塑,高高在上地审视着Combenègre里的活动。一只木雕母马头戴着一顶文艺复兴时期的王冠。购自一位巴黎古董商的一组鸟类版画装点着楼梯间,爱鸟的Comoy只挑选了能在该地区见到的鸟种:灰林鹗、欧亚金黄鹂、欧金翅雀和黄雀、苍鹭。三楼堆放着复古白兰地色皮革健身垫,供打盹或休憩用,两个来自香槟区的木质大葡萄架和这间房子原来的一扇门被改造成了电视柜。夜晚,两人会上来这里看苹果电视。“美国片!”Comoy得意洋洋地说,这得多谢Laplace的美国信用卡,“所以我们能在这里看到巴黎剧院里上映的电影。”在阁楼上,你可以纵览这片占地700多亩的庄园景观,一片片满种着玉米、油菜、向日葵和小麦的田野。
Comoy和Laplace当初买下这里时,房屋四周的土地还是一片荒芜。“我们花了大力气去处理那些毛毛虫。”Gomoy念“毛毛虫”的方式有种不可思议的别致感,仿佛那压根儿不是一种花园里的小昆虫。他们种的植物感觉很自然:高处枝桠上落下的菩提叶在脚下沙沙作响,红榉木形成了浓密的遮阴。Comoy骄傲地向我介绍他种的树:一棵黎巴嫩雪松、一棵小合欢树、一棵还很纤细的洋槐。屋子的另一侧是一片规整的苹果园,俯瞰着新添的菩提小径。
楼下,Laplace正往大橡木工作台上的餐盘里添加餐具。Comoy检查了火上烤着的羊排。在添置Aga炉灶前,两人一直用明火烹煮食物,“我祖母只用明火煮东西,所有食物,甚至包括咖啡。她没有炉灶。”
午餐在改造后的马厩里那张巨大的餐桌上享用。除了肉类——火烤从附近加亚克地区的屠夫那儿买来的猪肉、羊肉和牛肉串——其他食物都来自他们的菜园。土豆沙拉配莳萝和洋葱,撒着罗勒叶的番茄片,青豆配青葱。今早采摘的浆果从餐厅一端的冰箱里取了出来。
“你喜欢黑醋栗还是树莓?”Comoy问。我选择了树莓,Comoy就将它们从冰冻密封袋倒进了Thermomix食品料理机的银色圆筒里。他又加了一只蛋清,然后得意地摁下了开关,三分钟后,完工。Comoy将小浆果们变成了浓郁黏稠的冰激凌状食品。“来啦!雪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