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就是远方
2016-04-29易之
易之
关于诗和远方,我们说了不少,想得更多,就落实而言,大家多少自知、深浅自知、冷暖自知。近读《杨绛传》,忽以为,诗或许就是远方。当下的努力到位了,惴惴不安就少了。如果漠视“诗”就在眼前,就会因为发现不足,“苟且”于对所谓“远方”的莫名惆怅和无限期待。
杨绛先生,才华横溢而又惜时如命,终日伏案,笔耕不辍,她的“诗”,就是她的“远方”——小说世界、翻译田野、“整理”天地,就是先生终其一生对文学、对文化、对文明的诗性酝酿、诗化探求、诗意“打扮”。她的“诗”,是又不全是“诗意的栖居”,更有为国家、为民族、为世界竭尽个体心智的朴素和厚重、自觉和担当;她的“远方”,自然也不是“说走就走”的断然、率性、轻薄和单纯,更有对抗战火、疾病、政治风暴、生离死别的人生态度和书生质地、生命张力和独有韧性。
一般意义上的诗和远方,似乎是要把生活过得有意思,这是多数人对美好大声叫好,确是值得夸耀。但要把日子过得有意义,就要有选择、有放下,有定力、有志气,这是另一部分人对美丽的击节“叫板”,会更令人肃然起敬。这源于禀赋、源于志趣;源于热爱、源于自觉,只会心无旁骛,只会乐在其中,始终为巨大的幸福、幸运感所包围、包裹,苦已不在话下、不在其中。板凳须坐十年冷?为什么?因为与人间大美或大方之家有个约会!不见不散,不醉不归,不离不弃。
其实,细思量,一个人若执着,那个“板凳”原本了无温凉;一个人若痴心,那个“十年”不过白驹过隙。杨绛先生的生存快意告诉我们,真正的美丽,不是耐读的颜值,而是绽放的卓越心灵;不是俏丽的装扮,而是内在的人生自信;不是物质的麻木附庸,而是知识的绚烂光芒……真正的优雅和高贵,是经历漫长岁月打磨,依然乐观从容、生机勃勃,无愧俯仰、赤子情长,依然存身命运交响、深咏荡气回肠。
一个内心丰富且自由的人,无疑是幸福的,杨绛先生正是这样的人。沉静而富于激情的追随,淡泊而富于灵性的靠拢,让她充满万般书香、时代气息的方寸之间、“卧牛之地”,壁立千仞、百舸争流,玉树琼花、云蒸霞蔚;让她“凤头、猪肚、豹尾”的人生华章,集聚足以指引后来者的发乎本心、一任素心的正能量。由此想到,诗意的捕捉、远方的触摸,原是功到自然成的过程,若反向求之,必本末倒置或行之不远。到头来,看似功成名就、扬名立万,实不过吃喝之外、一声嗟叹。
我们既要台前翩然的舞姿,更要幕后执著的坚守,如此,那个“诗意”会越来越浓烈,那个“远方”会越来越精彩。人生是立体的,世界是诱惑的,持“志”以恒是必要的。或者当你真有雄心了,也就放下了、相对安静了、更其迅捷了、比较自得了。倘如此,浮华尽处,必一枝独秀;人生边上,能醇厚芳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