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治·赫伯特诗歌中上帝意象研究
2016-04-27李瑾季敏
李瑾 季敏
摘 要:本文以乔治·赫伯特的诗集《圣殿》作为研究的文本,阐述了诗集《圣殿》中的上帝意象。上帝不再是中世纪时严酷冷淡、充满仇恨、让人望而生畏的形象,而转变为爱的化身。乔治·赫伯特诗歌中的上帝形象是“慈爱的化身”,他对人类心怀怜悯,关怀每个人,即使他们身份普通、卑微。本章着重从父子关系、爱人关系以及主客关系三个层次探讨了上帝与人类之间的关系,从而奠定了人与上帝之间的和谐,突出上帝的仁爱。
关键词:赫伯特;上帝意象;慈爱
作者简介:李瑾(1981-),女,河北冀州市人,汉族,河北医科大学,讲师,硕士,研究方向:英语语言文学;季敏(1981-),女,河北沧州人,汉族,河北师范大学,讲师,硕士,研究方向:外语教学。
[中图分类号]:I1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16)-05-0-04
乔治·赫伯特的诗集《圣殿》奠定了他在诗坛的重要地位,也使他成为17世纪文艺复兴时期又一重要的宗教诗人。他在诗集中所传达的宗教主题使之完全可以与同时代的约翰·邓恩和约翰·密尔顿相媲美。密尔顿的“失乐园”、“复乐园”借助宗教主体表现了极其深远的革命意义,与密尔顿所不同的是,赫伯特的诗歌更加个人和主观,他诗歌中的语言也更加生活化,更加自然、简单。密尔顿笔下的上帝形象似乎与现实生活很远,更加高高在上、遥不可及、难于亲近,而赫伯特将其笔下的“人类创造者和救助者”刻画得更加可亲,他反映在人类生活的各个部分,无论你是高贵或是卑微。与中世纪的宗教观所不同的是,文艺复兴时期的宗教观更为开放,上帝也不仅是单纯的教条、训诫,不再一味地以救世主的形象凌驾于人类之上,更加体现出慈爱的一面。《圣殿》中很大一部分诗歌便是通过塑造不同的上帝形象建立起上帝与人的和谐关系,传达了上帝之爱的主题。
一、上帝——父亲的意象
赫伯特经常在他的诗中将上帝比作父亲,而这种父亲式的上帝形象与《圣经》中的上帝形象有着很大关联。在《圣经·旧约》中,上帝作为父亲的意象共出现了22次。在《以赛亚书》中,上帝指责以色列人背弃自己:
天哪,要听!地啊,侧而倾听!
因为耶和华说:
“我养育儿女,将他们养大,他们竟悖逆我。
牛认识主人,
驴认识主人的槽;
以色列却不认识;我的民却不留意。”(《以赛亚书》,1:2)
在《新约》中,人类起初不敢与上帝亲近,对他们而言,上帝总是凌驾于万物之上。正是基督架起了上帝与人沟通的桥梁。从《马太福音》到《约翰福音》,上帝被称之为父亲多达170次。在《马太福音》“论爱仇敌”这一节中这样写道, “这样,就可以作你们天父的儿子。因为他叫日头照好人,也照歹人;降雨给义人,也给不义的人。”(《马太福音》, 5:45)
《圣经》中将上帝刻画为慈爱的“父亲”,并不是因为上帝为男性,而是因为通过建立这种父子关系,突出上帝与人之间的关系就像家人一样亲密。赫伯特将《圣经》中的这种父亲式的上帝形象移植到了自己的诗歌创作之中。诗歌中的上帝形象,充满了父亲般的慈爱,无论何时、无论发生何种情况,也不会将自己的孩子抛弃。赫伯特以这种父子之爱细腻地表现了上帝与人之间和谐互敬的关系。
在《项圈》这首诗中,上帝之爱在说话者看来是“爱的牢笼”,他的世界没有“收获”,只有“荆棘”,在这样的生活中,他甘愿“流血致死、永不康复”。“我的叹息声会干涸所有的果酒,我的眼泪会淹没所有的粮食”,他呼唤“没有鲜花,没有喜悦的花环?一切都会枯萎而死?”这是一种内心的挣扎,也可以说是赫伯特内心世界的写照。在他看来,上帝给予人类的是一种家长式的、父亲式的爱,而这种爱对他而言已成为束缚,他想要摆脱这种束缚,寻求解脱,所以大声疾呼:我敲击船板,大声呼唤,/我想要远行。
题目中的“项圈”原指给动物或其他牲畜佩戴颈环,后引申为给人造成的肉体上或精神上的束缚。在诗中,上帝作为“父亲”,给他的孩子们带上了项圈,这样便可以起到保护作用。可是身处“父亲”的庇佑之下,说话者感到“英雄无用武之地”,希望拥有一片自由驰骋、毫无捆绑的天地。他还煽动其他人一起反对上帝的束缚:
唤起你们沉睡的大脑:停止你们的恐惧。
那些忍受着
去取悦并满足他需要的人,
活该身在重负。
可以说,这是他向“父亲”发出的“挑战书”,宣布自己的离叛。然而,
当我愤怒,每个字变得越来越激动和疯狂,
我心中听到一声呼唤,孩子!
我回答道,上帝。
诗的最后四行急转直下,人类在即将远行,摆脱上帝庇护的那一霎那,猛然醒悟,原来真正的自由是在父亲的庇佑之下才能实现的。这是一种矛盾的修辞手法(oxymoron)。上帝看到说话者当初疯狂的举动,听到他激烈的言词时,并没有龙颜大怒,而是做了一个很好的、慈爱的倾听者,任凭人类如何激动和疯狂,上帝只坦然镇定的静心旁观,直到最后一刻,才轻声细语、温柔慈爱得到了声“孩子”。一声“孩子”,道出了父亲的无限怜爱,温暖了父子之情,而人类猛然醒悟的同时,也感到羞愧万分,不敢叫父亲,只叫了声“上帝”。感悟之后,他不会再去摆脱父亲为他带上的项圈,只会更好的“suit and serve his need”(取悦并满足父亲的需要)。《项圈》这首诗是赫伯特内心矛盾的真实写照,是他在经过挣扎彷徨之后得到的大彻大悟。
这篇文章从形式上并无小节之分,通篇是一个整体,赫伯特想要通过这样的外在形式呼应说话者内心的反叛精神。从第二行的“我要远行”到倒数第五行的“活该身载重负”是说活人的一段独白,语气激烈,并多次用到反问的语气:
什么?我还会叹息憔悴?
我还会接受束缚?
一年光阴只让我错过?
没有时日去收获?
没有鲜花,没有花环,全都枯萎而死?全都荒芜颓废?
这些问句和短句给人一种狂暴的感觉,而这些狂言和咆哮却是短暂的,上帝的温柔之声轻而易举地便将其降服,在上帝面前他无法再继续这种愚昧的夸夸其谈,只能在心灵上皈依上帝,接受上帝的庇护。一声“我的上帝”反映出说话人内心的羞愧,也说明他接受了上帝给他配带的“项圈”。
如果说《项圈》是作为孩子的“我”内心的一种反叛与矛盾,那么《圣·洗礼(II)》一诗则体现了赫伯特一种理想的精神境界:愿永葆童年,永远做上帝的孩子。在基督教中,在孩子出生不久便要用水来净化孩子的肉体和心灵,上帝在水中把人与上帝联系在一起。在诗中,还是孩子的“我”便接受了这种洗礼,通过这种方式,上帝将“信仰刻在我的心间”,使“我”从肉体到精神达到圣洁,使“我”的心与上帝同在。
因为上帝,对你而言
一条窄道和一扇小门
便是所有的行程,在我的童年
确有你停驻,并且将信仰
刻在我的心间。
赫伯特在诗中描写到,虽然“我”的肉体在成长,可我的心灵依旧洁净,我愿永葆童年时期的“我”,让上帝之水永远洗净我的心灵和肉体,永远做上帝之子,保持一颗洁净透明的虔诚之心。
这首诗共分为三小节,每小节五行,第一、二小节的音节数分别为4,8,10,8,4;第三小节的音节数为4,9,10,9,4;体现了由从小到大,再由大到小的变化过程。正如这首诗的音节所表现的那样,由小到大,表明诗人肉体上的成长;后由大到小,突出诗人在灵魂上“永葆富足”,“童年永远健康快乐”。这种精神与肉体上的对比,反映出诗人不愿随肉体的成长而抛弃信仰,要让“信仰永刻于心间”,拥抱孩童圣洁般的心灵,做永久的上帝之子,服从“父亲”的意志,沐浴在上帝慈爱的雨露之中。
在赫伯特另外一首小诗《约瑟的外衣》中,表面上看并没有涉及到上帝,但实际上却更深刻的反映出“上帝之爱”的主题。从这首诗的题目不难看出,他是以《圣经·出埃及记》为原型的。“约瑟的外衣”是父亲特别的爱的表示,约瑟17岁时父亲雅各吩咐他同哥哥们一起放羊,还给他缝制了一件彩色袍子,年幼的约瑟得到父亲的偏爱便持父宠而傲视兄长,还经常向父亲打小报告,将哥哥们的错事和恶行都报告给雅各,这种特殊的爱遭到了哥哥们的嫉妒和憎恨,于是快乐变成了痛苦,他被几个哥哥卖到埃及沦为了奴隶,饱受痛苦和奴役,吃了很多苦头。而实际上这一切的苦难都是上帝耶和华在暗中巧妙安排的,是上帝将他提前遣送到埃及以便后来拯救饥荒中的以色列民族,约瑟也时刻得到上帝的庇护。故事的最后又转悲为喜,约瑟和家人在埃及团聚,并最终得到了父亲雅各的祝福。这种悲中带喜、悲喜交加的情感在基督教中实指上帝之爱的特殊标志。赫伯特将《圣经》中的典故融入诗歌的创作过程,从而表明:正如雅各与约瑟之间的关系一样,上帝和人类之间也是一种父子关系,上帝给人以特殊的爱,这种特殊的爱既会给人带来快乐,也可能会给人带来痛苦,在这种悲喜交杂之中,应坚定对“父亲”的虔诚之心,最终会得到幸福,也会得到“父亲”的祝福。
二、上帝——爱人的意象
赫伯特在给母亲的一首十四行诗中说,他要把自己全部的爱献给上帝,用他的诗使神坛兴旺。他把炽热的爱献给上帝,在《阴郁》(“Dullness”)这首诗中,他呼唤上帝为:“你就是我的美人,我的生命,我的光明。”胡家峦先生在《历史的星空》一书中,将文艺复兴时期的爱情分为两类:一种是描写世俗之爱,一种则是把爱情神圣化、精神化、宗教化。[1]赫伯特在《圣殿》中抒发了对上帝之爱,这是一种精神化、宗教化了的爱,但精神之爱也是以男女之爱为摹本的,正如胡家峦先生所言,世俗之爱不仅被理想化、精神化,而且也往往被宗教化。世俗之爱被导向上帝,是对感官美的一种反映,并被看作是通向最高的上帝之爱的第一步,也就是说,世俗之爱是上帝之爱的摹本,“男女之爱”是通向上帝之爱的第一层阶梯。所以赫伯特经常用爱人关系来描述上帝与人之间的关系,他相信上帝是“不朽的爱”,并力图把颂扬凡人之爱的颂歌变成颂扬上帝的情歌。
在爱(I)这首诗中,赫伯特将上帝描述成一种“不朽的爱”,其容颜经久不衰,永不退色:不朽的爱啊,这伟大画卷的作者,/迸发出永不退色的美貌;
然而,人类却将这永恒之爱抛入尘土,转身追逐世俗之爱。赫伯特在这首诗中,将上帝刻画成了一个可悲的遭到抛弃的爱人形象。人们宁可去寻求腐朽的世俗之爱,也不愿接受这种不朽的爱。
人们如何能将你伟大的名字拆散
抛入你制造的尘土中,
却换来腐朽之爱的名好。
在《圣经·创世纪》中,上帝乃是造物主,他不仅按照自己的形象创造了人类,而且创造了宇宙万物,是万物之主。在基督教中,上帝乃是不朽,他本也将这种不朽赐予人类,可人类却丢弃上帝的嘱托,偷食禁果,犯下原罪,最终被驱逐出伊甸、坠入尘世饱受流离之苦。赫伯特将《圣经》中人类堕落的这一典故融入了这首诗的创作。人们将造物主忘记,忘记了他的仁爱,忘记了他给与的不朽之爱,将他的名字拆散,散落在尘埃中,抛入泥土,让原本不朽的爱沾染了尘世腐朽,人们也从此落入痛苦腐化的深渊,其肉体也不再是不朽,而终究要归入泥土。
腐朽之爱与人类一起
统制了一切,支配着心和大脑
不给你留一席之地。
赫伯特在诗中怒斥人类抛弃了不朽的爱,与腐朽狼狈为奸,支配一切,操控人类的本能和智慧,不给上帝留一丝位置,这是人类抛弃上帝、自甘堕落的象征。
才智渴望美貌,美貌提升智慧
世界时他们的,他们在游戏中嬉戏,
而你站在一旁:虽然是你的荣耀
将我们从地域的生坑中解救
谁又将你歌颂?
诗人在这一节抒发了对人类强烈的不满。在尘世中,人们追求美貌,渴望智慧,当初在伊甸园中,人类偷食智慧树上的果实,有了美丑、善恶和羞耻之心,正因如此,人类遭贬至尘世,追求美貌、渴望智慧仍是人们的目标,心中已全然忘记了上帝的存在,忘记了是谁将他们从苦难中解救,最后,诗人发出了感慨:只有一条披巾或是手套/将我们的手温暖,让他们写出爱的篇章。
人类只会歌颂腐朽之爱,而全然忽略甚至抛弃了上帝给与的不朽之爱,这是何其的可悲。赫伯特在这首诗中将上帝比作不朽之爱,将其与尘世之爱进行对比。面对这两种爱,人类抛弃了前者,选择了后者,上帝犹如一个遭到抛弃的恋人,尽管他有不朽的容颜,又将爱人从痛苦的深渊中救出,但却仍无法打动恋人的心,上帝形单影只的形象与他们旁若无人的嬉戏的场景形成鲜明的对比,即使为昔日的恋人唱一曲赞歌都不愿意,情愿为腐朽的爱歌唱。
“JESU”是赫伯特诗集中短小却又意义颇为甚远的一首诗,其内涵看似简单,但却又十分深邃和耐人寻味。“JESU”让人想到耶稣·基督,在这首诗中,赫伯特将基督比作爱人,占据他的心灵,全诗没有用到一个爱字,但却让人感觉爱无处不在。诗的开篇便说:JESU在我的心中,/他圣洁的名字深深地刻在我心深处。
二人爱情强烈,“我”将爱人圣洁的名字刻在心中,这是一种永远无法动摇地爱。可是天有不测风云,一场巨大的灾难将爱人击成碎片,随着JESU被击碎,“我”的心也成碎片,于是“我”四处寻找爱人,也寻找自己破碎的心。首先“我”在角落中发现了字母J,随后发现了ES,然后找到了U。爱人的藏身之处是如此卑微隐匿的地方,这正符合基督替人类赎还原罪,遭人陷害的自我牺牲精神,他并非高高在上,而是身处卑微之地。随后,“我”找到这些碎片,即可便坐下来将他们拼写,却发现,一个个的碎片J-ES-U实际上就是I EaSe You。字母J与I外形相似,字母ES可以被读成/i:z/, U与you 同音,这样便成为——我减轻你的痛苦,而将他们拼到一起,便是JESU——基督——我的爱人!
赫伯特在诗中渲染了上帝的这种自我牺牲精神。虽然灾难将他击碎,而他的藏身之处又是如此的卑微,他也没有忘记安抚人类。在《圣经·新约》中,正是基督将人类的痛苦抚平,也正是基督牺牲了自己从而拯救了人类。通过这首小诗,赫伯特将 “爱人”上帝的慈爱之情发挥到了极致。
三、上帝——主人的意象
赫伯特除了用父子或是恋人关系描述上帝与人之间的关系,还用主-客关系暗指上帝与人之间的和谐关系,从而突出上帝作为爱的化身的意象。
在爱(III)这首诗中,一位来天堂做客的客人在门口遇到了彬彬有礼的主人——“爱”,主人在门口欢迎他,而此时他却退缩,认为自己不配受到主人的欢迎,来与“爱”主人共享这份爱的大餐。
爱人欢迎我:而我的灵魂却退缩
因为沾染了尘世的罪恶
从我刚举步进门
目光敏锐的爱人,便发现我颓丧不安
靠近我,温柔地询问
我有何不安。
“一个,”我回答道,“配呆在这里的客人”:
爱人说,“你就是那个人。”
“我,一个丑陋,不知感恩的人吗?啊,亲爱的,
我不忍再看你。”
爱人牵过我的手,微笑着回答,
“除我之外还有谁能点亮你的双眸?”
“是的;不过我玷污了它们;让我蒙受耻辱
承担应受的惩处。”
“那你知道,”爱人说,“又是谁来替你承担罪责?”
“亲爱的,那我会留下来。”
“你必须坐下,”爱人说道,“尝尝我的肉。”
因此我坐下品尝。
赫伯特将《圣经》中的典故移植到这首诗中。主人“爱”就是基督本身,他在天堂设宴,邀请人类与他共享爱的大餐。事实上,诗中的宴会暗指基督教中的“圣餐”仪式。他邀请宾客坐下来“尝尝我的肉”,暗指耶稣被害前“最后的晚餐”。在《圣经》中,耶稣牺牲了自己将人类从罪孽中拯救出来。在《哥林多前书》中“圣餐的设立”这一部分中这样写道:
我当日传给你们的,原是从主领受的,就是主耶稣被卖的那一夜,拿起饼来,祝谢了,就劈开,说:“这是我的身体,为你们舍的(“舍”有古卷作“劈开”)。 你们应当如此性,为的是纪念我。” 饭后,也照样拿起杯来,说:“这杯是用我的血所立的新约。你们每逢和的时候,要如此行,为的是纪念我。” 你们每逢吃这饼,喝这杯,是表明主的死,直等到他的来。(《哥林多前书》, 11:23-25.)
将爱(III)这首共三小节, Hellen Vendler在他的著作 “Invisible Listener”中对赫伯特诗歌中的亲密关系作了分析,他将这首诗分作两部分,一部分可视作对主人“爱”的描写,另一部分是对客人的描写:
通过Hellen Vendler这样的分配,我们更能清楚地看到主客之间的对比反差,一个是欢迎,一个是退缩;一边是目光敏锐,靠近我,甜美的询问,一边是引咎自责;一个是拉着对方的手,微笑着,一个是要求惩罚;一个是站着服务,一个是坐下品尝;所有这些都突出了主人的仁爱之心。
起初,客人拒绝主人“爱”的邀请。他感到身负罪孽、羞愧万分。在《圣经》中,上帝乃是造世主,上帝创造了人类,可人却因为原罪沾染腐朽和罪恶,被贬入尘世,接受惩罚,耶稣来到人间体人类赎罪,拯救人类,最后被钉在十字架上死去。这首诗中的天堂盛宴就在暗指基督教中的圣餐仪式,耶稣作为主人“爱”,不仅没有因为“我”的罪恶而对“我”冷眼相待,反而靠近我,温柔地询问,并伸出手以示真诚的欢迎,这是耶稣与人类亲密关系的体现。上帝问“是谁替人类承担的罪恶”,这些都表明了上帝对人类的慈爱之心。上帝还问“Who made the eyes but I?” (“除我之外还有谁能点亮你的双眸?” )这是全诗的点睛之笔。这一句既形成了一种韵律之美,又极富内涵:一则表现了上帝的“创世”,即人乃上帝所创之物;又因eye与I 同音,eyes 即为Is, 则又体现了上帝的I(我) 是寓于“Is”(很多个我)之中的,既表现了人神合一,人神和谐共存的理念。[3]
赫伯特用这种主-客关系来描述上帝与人之间的关系,能够让读者感受到上帝之爱以及上帝与人之间的亲密关系。赫伯特在诗中将上帝描述成举办天堂盛宴的主人,他邀请客人与其共享圣餐, 这是一种精神上的享受,同时也体现了上帝与人的和谐关系。
上帝作为慈爱的化身,这在乔治·赫伯特的诗歌中屡见不鲜。通过对赫伯特诗歌中上帝作为父亲、恋人和主人这三种角色的分析,不难发现赫伯特作为一名宗教诗人是当之无愧的。他运用形象地比喻,将上帝塑造成不同的形象,从而突出了上帝仁爱的本质。
爱通向和谐,和谐的关系是爱的终极目标。正如胡家峦先生所言,“爱与和谐是文艺复兴时期诗人所追寻的最高理想。” 通过这三种上帝形象——父亲、爱人和主人,人们能够感受到赫伯特心目中的上帝之爱,并且能够感受到诗歌中所渗透的上帝与人的和谐关系。
参考文献:
[1]胡家峦. 历史的星空——文艺复兴时期英国诗歌与西方传统宇宙论[M]. 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1.
[2]Helen Vendler. Invisible Listeners. (Princeton: Princeton University Press, 2005)24.
[3]杜一鸣,李瑾. 对乔治·赫伯特诗歌中人神关系的解析[J]. 河北青年管理干部学院学报, (52-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