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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的微笑之光》中黑人女性的命运解读

2016-04-27李琳张淑梅

青年文学家 2016年5期

李琳 张淑梅

摘 要:本文从沃克妇女主义的视角分析小说《父亲的微笑之光》中两位主要黑人女性的曲折命运。从她们的生活现状分析被压迫的根源及其寻找自我的过程。在妇女主义思想的指导下,探讨她们如何与不平等的命运抗争,最终建立自己的身份,与男性和谐共存。

关键词:妇女主义;黑人女性;和谐共存

作者简介:李琳(1990-),女,湖北黄冈人,华北理工大学14级外国语言文学专业研究生,研究方向为英美文学;张淑梅(1972-),女,河北唐山人,华北理工大学副教授,硕士生导师,研究方向为美国文学。

[中图分类号]:I1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16)-05-0-02

艾丽丝·沃克是第一个获取普利策奖的黑人女作家,作为黑人女权运动的代表,她的很多作品关注美国黑人女性受歧视压迫的悲惨命运。处在种族歧视和父权制双重压迫的环境中,她认为黑人女性应该意识到自己身份的缺失,从而在艰难中勇敢的寻找缺失的身份。沃克的著作《父亲的微笑之光》即体现这种思想。

小说《父亲的微笑之光》主要讲述一个父亲的灵魂飘荡在两个女儿的身边,通过生与死的对话,试图弥补对两个女儿造成的创伤。在墨西哥的山区,生活着一个孟多族部落。为了研究他们的生活习性和风俗习惯,鲁滨孙夫妇带着两个女儿来到这个山区,他们假装牧师传道与孟多人生活在一起。父亲严格遵守着清教徒式的生活方式,他不允许女儿有任何越轨行为。父亲知道大女儿丢脸行为后,用皮鞭抽打她,不但使她遍体鳞伤,而且对她的心灵造成严重的创伤。小女儿苏珊娜看到父亲这种残暴的行为之后,心灵受到严重的打击,逐渐疏远父亲。这个家庭暴力事件导致了两个女儿从此走上了寻找完整自我的道路。最后,鬼魂父亲在马努列多灵魂的帮助下,依靠孟多人的精神信仰,最终同女儿达成灵魂上的和解。

黑人女性在残酷的环境中寻找出路,经历了无数肉体与精神的折磨,性的解放使她们真正体会到女性存在的意义不在于为男人服务,而在于自身的享受。沃克的妇女主义思想不仅仅局限在颠覆旧有的两性关系上, 而是呼吁建立新型的两性关系。小说《父亲的微笑之光》中两个黑人女儿恰恰经历了三个过程的蜕变,最终与男性共同回归自我,建立和谐的两性关系。

一、黑人女性被压迫的现状

随同父亲与孟多部落的人生活在一起,麦格德琳娜从小与孟多人一起玩耍。在她看来,孟多人的生活环境既平等又和谐,男女之间都是和谐相处,丝毫没有男尊女卑的思想。道貌岸然的牧师父亲始终遵循美国白人的清教思想,他认为白人的思想是最高尚的,白人是最高贵的人种,孟多人是低贱的,他们只配被用来做人类学研究。父亲将自己接受的白人思想强加给女儿,想让女儿以他安排的方式生活。“暴力是男人压迫女人通常使用的手段。暴力以前是现在仍然是女人从属男人的重要途径。”当听说麦格德琳娜与孟多青年马努列多发生性关系之后,父亲勃然大怒,认为女儿在挑战他的权威,于是用皮鞭抽打麦格德琳娜。父亲对女儿的这种所谓的爱实际是对女儿的“性政治”,他认为女儿的这种行为违反白人道德,必须接受惩罚,然而父亲的行为对麦格德琳娜的心灵造成了严重的创伤。

对父亲言听计从的乖乖女,苏珊娜从小沉浸在具有压迫性的父爱之中。父亲叫她监视麦格德琳娜,通过她来控制大女儿。正是在父亲这种爱的诱惑下,苏珊娜一切听从父亲的安排,从来不会忤逆他。她习惯于生活在这种压迫性的爱中,在她的眼里父亲是如此的慈爱。这就是父权制的力量,毒害了女性的心灵,还让她们无法察觉,心甘情愿地任由他们摆布。当她看到父亲对姐姐的暴行之后,她彻底对父亲失望,这一令人恐惧的时刻给她幼小的心灵留下了难以想象的创伤。“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姐姐那张倔强的脸,皮带的抽打声,仍然在困扰着她。”(第23页)

黑人男性从白人社会学到的性别歧视也毁了他们自己的幸福, 他们将来自于白人社会的压力转嫁给黑人女性。这种男人的暴行震撼了女性的心灵,不仅对她们产生了精神创伤,而且激发了她们内心反抗的萌芽,让她们不再甘愿生活在这种压迫性,没有自我的爱之中。

二、成长中黑人女性的反抗

沃克说:“被压迫者的天性就是起来反抗压迫者。”因此,在遭受无数的迫害之后,黑人女性反抗双重歧视是必然结果。经历父亲的暴力迫害后,麦格德琳娜的行为与以前大不相同,“六月尤其热衷于狼吞虎咽地吃东西。我若是不让她吃,她就把食物高高地举过头顶,让我够不着”。(第34页)她通过暴饮暴食来控诉父亲的“性控制”,以此来麻醉自己的性欲,使自己“无性化”。她的绿头发,松松垮垮的奇装异服,以及粗暴的野性与传统的女性截然不同。她的这种转变是对父亲的憎恨,更是对白人的种族歧视和性歧视的挑战。

苏珊娜对父亲的憎恨越来越深,“我去世时,她根本没意识到她内心是怀念我的,她在我的葬礼上滴泪未撒”。(第3页)起初,她通过异性恋的方式来摆脱受歧视的境遇,与希腊男子彼得罗斯的相恋似乎给她带来愉悦,但是她生理上得到满足,心里却如此的空虚。“凭借父权制的繁荣发展的环境,强制性的异性恋成为社会操纵的基础,并且在女性情感交易的环境中,父权制才得以繁荣发展。”她意识到异性恋是父权社会中男性控制女性的途径,女性生来就是为男人服务。以至于她愤怒地说:“全世界的女人都被洗了脑,她们认为性生活不是给她们,而只是给她们的男人带来欢愉,别人会以为你偷了男人的欢愉。”(第119页)

沃克认为:“同性恋是黑人女性摆脱性压迫的颠覆性途径。通过这种关系,女性可以建立一种新的性秩序,在这种秩序里女性能够享有平等的性关系。”异性恋的关系失败后,苏珊娜又寻求同性恋关系来排解内心的空虚。波林向苏珊娜讲述她父母及自己的经历,她认为她被强奸的经历是她迈向解放的重要一步。从波林悲惨的经历以及与波林的性生活中,苏珊娜意识到女性同样有权利享受性生活带来的欢愉。当彼得罗斯看到波林时,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威胁,因为他失去了异性恋中的主导地位。在她们新建立的性关系中,女性在性生活中处于主体地位。苏珊娜与波林的同性恋关系使她的生活产生了很大的变化,并对当前的父权社会产生重要一击。

在苏珊娜看来,“被波林这样的女人爱过,你会对当时幻想过的爱便会有新的认识。显然,波林给你的爱是耶稣没法也不会给的,至少不是那些轻信的教徒所解释的爱”。(第100页)这样的同性之爱不仅能够使黑人女性摆脱种族压迫,而且对黑人女性的性解放做出巨大贡献。

黑人女性在艰难中行走,她们通过“无性”、异性恋、同性恋的方式反击白人的种族压迫和性压迫,但是失败的经验告诉她们,单纯地靠一个人的力量是无法撼动白人男性的社会根基。所以只有黑人男性与女性共同形成一股强大的力量,才能彻底摆脱种族歧视,再进一步推翻压迫黑人女性的“性政治”,使黑人男性与女性一起和谐共存。

三、黑人女性与男性的和谐回归

沃克认为只有当整个黑人社区得到解放,黑人女性才可以实现最终的解放,才可能获得自由。鲁滨孙先生正是受白人迫害的一个黑人社区的缩影,基督教教会看似资助他,但这是一种无形的奴役,强迫他宣扬白人的思想。他死后,灵魂一直伴随着两个女儿,希望与她们达成和解,但却无能为力。孟多部落是沃克描绘出的理想社会,马努列多向鲁滨孙先生宣扬孟多人的思想,帮助他的灵魂得到解脱。孟多人认为:“死者在彻底脱离人世之前必须完成两件事:第一,把被你抛在身后因而迷路的那个人引到正路上来;第二,主持一个典礼,与你伤害过的人握手言欢,使双方都能无遗无憾地面对永恒。”(第135-136页)通过与马努列多的交流,鲁滨孙先生的灵魂彻底摆脱了白人的控制,他真诚的忏悔获得女儿的原谅,让女儿重新接纳他。这种男性的回归,黑人社区的回归,给予黑人女性从压迫中解放的力量。

麦格德琳娜通过暴饮暴食表现对父亲的怨恨,但实际上她的肥胖只是对脆弱本性的一种掩饰。当她歇斯底里地尖叫,疯狂地咬妹妹的胳膊时,她终于释放了心中积郁多年的情感,正是父亲的逼迫,她才失去拥有爱的权利。她从不去减肥,但是在医生和妹妹的监管下,她不得不这样做。在她看来,如果减肥,她对父亲的愤怒就会随之淡化,而她不愿意原谅这个恶魔。而妹妹监督姐姐减肥的行为似乎是在改善姐姐与父亲的关系,来治愈彼此内心的创伤。麦格德琳娜与父亲的最终和解是在马努列多帮助下父亲主持的典礼之后,在孟多人以人为本思想的影响下,父女俩共同回归到人性善的一面,男性与女性和谐共处。

苏珊娜说:“自从进入父权制社会,享有性高潮的自由一直是男人的专利。”(第121页)这毫无疑问是对女性的性压迫,在男人看来,女人生来就是为男人服务的。苏珊娜通过与波林的同性恋来反抗这种思想,她在波林身上享受了这种莫大的自由,让她感觉犹如重生。博学多才的艾琳在苏珊娜的觉醒过程中发挥了很大的作用,她向苏珊娜揭露世界各地少数种族遭受的各种迫害,激发苏珊娜,让她觉醒为自己的种族身份而战。她鼓励苏珊娜勇敢地主宰自己的生活,不让任何事情阻碍她享受生活。一直以来麦格德琳娜阻止妹妹得到父爱,不停地在苏珊娜面前揭露父亲的罪恶,阻止他们俩的和解。姐姐死后,苏珊娜看到姐姐的书信,她终于觉醒了,苏珊娜不再懦弱地让姐姐破坏她的生活。她觉得自己真的长大了,能够主宰自己的生活,不再受任何人的控制,仍然保留着对父亲的美好回忆。

在父亲与马努列多的团结之下,麦格德琳娜最终放下怨恨,与父亲和解;与波林、艾琳共同努力,苏珊娜能彻底主宰自己的命运,保留对父亲的爱。只有团结的力量才能使种族歧视,性歧视土崩瓦解,使黑人女性与男性共同回归完整。

四、总结

沃克一直关注黑人女性的命运,她的妇女主义理论诠释了黑人女性遭受双重歧视的生活状况,企图用自己的作品给予她们力量,使她们觉醒,最终能有一个和谐的生活。此外,沃克还试图通过自己的作品宣扬妇女主义中各种族和谐共处的人文主义思想。《父亲的微笑之光》是最能体现沃克妇女主义思想的著作,最终两性的和谐回归达到妇女主义思想的最高境界。

参考文献:

[1][2][3][5]Alice Walker. In Search of Our Mothers Garden: Womanist Prose[M].Florida: Harcourt Brace Jovanovich. 1983.

[4]Abbandonato, Linda.1993. Rewriting the heroines history in the color purple. [A]. In Henry Louis Gates, Jr. & K. A. Appiah. (eds.). Alice Walker: Critical Perspective Past and Present[C]. New York: Amsted. 296-308.

(注:原作引用:艾丽丝·沃克:《父亲的微笑之光》,周小英译,译林出版社,2003年版。文中有关该小说引文均出自此书,不再另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