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陪伴捡回被遗忘的岁月

文/徐铨（湖南省南县第一中学1408班）

用陪伴捡回被遗忘的岁月

文/徐铨（湖南省南县第一中学1408班）

用一百枝玫瑰花表示动情，用几张信用卡证明定情，用一把钥匙寄托深情。最后，用这辈子陪你从玫瑰花到钥匙，叫做真情。

但在林可眼里，有一场婚姻，看不到玫瑰花，锁孔也不常开，他们的爱情存在于另一种形式。

林可父亲是做销售的，和朋友合伙积年累月在外地出差，开拓新市场。从结婚开始，十几年在外地，一个月在家落脚三四天。母亲则操持着家里家外，保险丝烧断了、妹妹生病了，都能一手解决，眼神里虽有生活的疲惫，但总是朝气蓬勃。

林可以前总是不理解母亲为什么不跳出这样不健康的婚姻状态，正如不理解为何人生缺失父爱参与一样。

就这样困惑了多年。直到有一日晚，正在上自习的林可接到母亲的微信：“你以后没有外公了。”和母亲一起坐最快的车回老家奔丧，抵达已是深夜，满目的白色张牙舞爪。过硬的木板床让林可辗转反侧。迷糊中听到熟悉的声音，灯光忽然亮起，林可睁开眼，已经近一个月不见的父亲站在床边，一只手搂着痛哭的母亲的肩。

细细看去，父亲面容过分憔悴，眉头紧结不开，眼角边皱纹还带着风霜痕迹。此时已是凌晨两点，居然还穿着整齐的西装，另一只手还夹着厚重的公文包，只是领带微微松散，鞋上带着土路的泥泞，想必是直接从某一个城市的战场下来的。

母亲依偎着父亲，把脸深深埋进父亲的肩膀，像一个失去了庇佑的小女孩，父亲轻柔地抚摸着母亲的背脊，每一下都带着温柔的意味。

丧事办了三天，母亲哭得眼泪都干涸，父亲站在遗照旁，陪着每一个吊灵的人下跪，磕头，沉默不语。

送遗体进山的前一天晚上十点，快到外公离开的时间，所有亲人跪成一团，围着遗体告别。听见外婆撕心裂肺的哀嚎，母亲低声嘟囔。突然，父亲的声音低低地传来，一句又一句，解释了好多岁月。

“爹，我答应过您，照顾从宝一辈子。当年条件不好，多亏你信我，交从宝给我。你放心走，不要有牵挂了，保证，我保证她一天比一天开心。以后，我就在家，不出差了。”

林可闭上眼，时光的秘密锁被扭开：当年那个穷爸爸，娶了外公最爱的小女儿，一无所有，为了养家，数十年无家可归。

原来，父亲不是不爱妈妈和家，不是外面世界更精彩，而是男人的爱，一直爱得如此隐秘而伟大。送走外公之后，一家人打包行李回家。路上，坐后车座的父亲跟母亲低声说：“我刚给公司申请调职了，还是实实在在陪在你旁边好。”母亲只是靠在父亲肩头，回之以微笑。

此后的日子，林可回家就能看到父亲端坐在沙发上和母亲一起看电视，或在厨房和母亲共同忙碌。家里不再缺少父亲的角色，林可觉得，这就是最好的时光。

万青说：“是谁来自山川湖海，却囿于厨房与爱。”一个人走过江河湖海，有了丰富的阅历，值得赞赏的功绩，但是最后也是睡醒在夜与昼里，有自己的爱人，有自己的家。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在林可看来，父亲用他的黄金时间，不动声色诠释了岁月的意义。

插画/于心怡（长沙中加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