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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狗狗狗》中残缺的男性形象

2016-04-21陈群

青年文学家 2016年12期

摘 要:男权历来是中国传统文化极力推崇的中心,而在小说《狗狗狗》中,却打破男权为中心的传统,对男权进行大胆解构。围绕主人公秋出现的三个男人呈现的都是“残缺”的形象:身体灵魂都残缺像狗一样的拴柱、灵魂丰满爱情残缺的武噶、被弱化被道具化的虎庆。作者将三个男人的形象放置在弱化的位置之上,显得苍白无力,作品缺失了对男性真切的生命体悟,使男性不是一种空缺,就是一种生活的道具。本文将抛开秋和这三个男人的关系,单纯去分析这三个男人形象的“残缺”。

关键词:《狗狗狗》;残缺;男性形象

[中图分类号]:I2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16)-12-0-02

在几千年的男权社会中,历来都是把女性的形象弱化进而突出男性,女性成了男性的附庸和陪衬,地位低微而平庸。然而在葛水平的小说《狗狗狗》中,我们看到了一个为了生命延续而付出一生的女子秋,她不仅相貌美丽, 具有魅力, 而且多有自己的思想, 对自己身边的世界充满了探索精神, 尽管命运坎坷, 却能以柔弱的躯体抵御生活的艰辛和磨难, 表现出强大的生命力,不屈服于命运的安排, 具有积极的抗争精神。“我要他狗日的日本人杀不绝咱!”这一哀怨的抗争之声,时时回荡在我的耳旁,使我不由得想起孟子所说的“威武不能屈”。而围绕她出现的三个男人,呈现的却是“残缺”的形象:身体残缺进而灵魂残缺的拴柱,身体正常而爱情残缺的武噶,身体心智都尚未成熟的虎庆,本文将抛开秋和这三个男人的关系,单纯从男性形象入手去分析这三个男性形象中的“残缺”。

一、无节操无男性功能的“狗”

《孟子》的《离娄章句上》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拴柱的残缺,首先体现的是身体的残缺,秋在十岁时被拴柱的爹用五尺布买来给拴柱做童养媳,但成婚圆房只是个形式,拴柱没有正常男人的功能,后柳沟的人都知道,拴住只有一个“小锤锤”。这个蔫吧垃圾只有一个“小锤锤”的男人,从形象上来说,是残缺的,他不能完成父母的期望,身体的残疾还不足以成为我们讨论的焦点,毕竟这不是他能左右的事情,每个人都希望自己有一个健康的身躯,但拴柱是个无节操的男人。面对全村都被日本人杀害的前提还选择投靠,他想活下来,却走上了让秋不耻的不归路,父亲辛苦将之养大,他却亲手把父亲推向了山崖。如果说拴柱没有男人的功能,秋还可以忍受的话,那么拴柱的无节操则是秋不能忍受的,他就是一个没有节操也没有男性功能的“狗”。在一次次遭到秋的冷眼后,他依然没有半点男人的尊严,他敲敲打打为她做柜子,为虎庆到山外去寻媳妇,他的想法很简单,如果虎庆有了媳妇秋就会回来了,但是,他不知道他们不能在一起的真正原因是因为自己的猥琐、狭隘、卑微。拴柱的残缺还表现在他心智的不成熟,面对秋这样一个有血有肉的女人,是不可能容忍自己的丈夫去做背弃国家民族的事情,更不可能容忍一个男人将自己的父亲置于死地,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果心智成熟,那么拴柱应该主动避让,而不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去黏着秋。毕竟一个正常人都是不能够接受的,秋没有厌恶他,已经是三生有幸,秋对他是同情,是对弱者的怜悯,而不是夫妻之间的扶持与爱。因此,我们才说拴柱是一个无节操无男性功能的狗,他是个男人,但是却没有任何一点男性的形象,这个第一个出现在秋生命中的男性就是一个不能算是男人的男人。

二、灵魂丰满爱情残缺的武噶

相对于拴柱的无节操,武噶呈现出的却是一个有血有肉灵魂丰满的成年男性。他有着拴柱缺乏的男性功能,并且成为拴柱父母最合适的完成传宗接代任务的最佳人选。拴柱是个血性男人,面对日本人的淫威,拴柱选择的是投靠,武噶选择的是周旋,他拿走日本人的电台和军用指南针,使得日本人找不到方向,走不出大山,并最终把日本人引入埋伏而最终被消灭。他有胆识,有担当,在全村人都被日本人杀死之后,在深夜里他冒着大雨埋葬了全村老小。他是个有情有义有血有肉的男人,面对年幼的虎庆,武噶的父爱油然而生,在灵魂和身体面前,武噶都是一个完美的男人。但是他的爱情却是残缺的,作为唯一一个正常的男子,且和秋是互相爱慕的前提下,却没有能够在一起,他以为秋在这一场日本人的扫荡中不能幸免,所以他没有回来寻找。但至始至终他的心里都在挂念着秋,若干年回来时,当他听闻当年的屠杀还有一个女人和两个男人的时候,他跌跌撞撞地跑到山下,他知道是谁活下来了,看着远处的炊烟,他连驴也不骑,而是一路小跑,他想用最快的速度去看看, 激动是由于深深的想念和触及心灵深处的疼痛,若干年后的生活已经变了最初的模样。但是武噶依然保持着当初和秋在一起时爱拉二胡的习惯,也不懂谱,瞎拉。拉得累了,就要过夫人的毛活来织。夫人织的毛裤,他常执意要露裆,夫人也不知道因为啥,反正不听他的话,都就骂。常骂的一个字是“狗”,只有他清楚。这个狗有对过去愤怒、有对当下的生活的惆怅。武噶残缺的不是他个人,而是他的遭遇,是他不能够和秋相守的爱情悲剧,从一开始,他们的结合看起来是符合两个正常的年轻人合情合理的情欲,但是连爱情都显得不是那么的理所当然。如果不是拴柱没有男性功能,那么武噶也就不会和秋好,因此他们的好就好得名不正言不顺了,正常男女的情爱却是在默认的“偷情”下产生,所以他的人生是残缺的。

三、被弱化被道具化的虎庆

山里绝了人了,秋想要让窑洞住满人和延续生命的责任和愿望自然就落在了虎庆的身上。因为虎庆是这山里唯一的一个真正的男人,是唯一剩下的可以繁衍后代的男性,但是这个所谓的男性其实还是个孩子,是一个不可能完成任务的男孩,虎庆最初的出现呈现的是一个不完整的形象,他需要被保护,被抚养,在母亲、弟弟被杀害的惨烈现实下,他像所有的孩子那样感到害怕,不敢睡觉,他的入睡需要一个像母亲那样的女人来安慰,所以每天夜里秋都搂着虎庆,直到他安然入睡,这个时候秋和虎庆的关系按理来说是母子的关系。她把自己当作母亲把虎庆抚养,给予他母亲般的疼爱,因此秋这个时候扮演的是自己母亲的角色,履行着母亲对孩子的抚养的业务因此面对生命的传承虎庆是没有发言权的。然而这个亲手养大的男孩是为了繁衍后来,在生命传承面前,不可避免必须要涉及性,在谈到性的时候无一例外基本上表达的都是男性的雄伟,但这个地方,虎庆连男人也算不上,只能算男孩,所以秋最初和虎庆的性就是一个残缺的表达,一个等待的发生。因此,这一点上,虎庆是没有发言权的,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发言。这个地方,虎庆的形象是被弱化掉的,他只是个工具,是一个秋等到长大可以使用的工具,因为他还是个孩子,这个孩子自然也不能成就男女之事。既然不能,那就等他长大,这一等就等了六年,在六年的时间里,她日盼夜盼,她祈求老天爷,让虎庆快快长大,长大成年了就可以行男女之事,六年过去了,终于虎庆走出了少年,秋也终于变成了“大肚子女人”,她一直生育到五十二岁。整整六年,秋竭尽一个妇女的所能,和命运对抗着,秋和虎庆生儿育女,这个地方我们看到主角依然是作为女性的秋,在生育面前不是男性的虎庆说了算而是秋具有绝对的话语权,与其说虎庆没有发言权,倒不如说是虎庆在秋的眼里就是一个由自己安排的男性形象,就是一个生育的道具而已。这个男孩对于男女之事是毫无预知的,毫无掌控,或者说是完全不懂的。在传统的思想观念里,生育的权利来自于男性,女性是作为男性的附庸存在,是没有生育的话语权的,但是,这个地方,我们明显看到,虎庆是没有话语权的。其实六年过去之后的虎庆已经是一个成年的男人,但是这个成年的男人的人生还是由秋说了算,当然虎庆缺一不可,因为没有他就完不成生育的可能,但是他的形象一直都是被弱化的,他是作为秋的附庸存在,或者说是由秋说了算,他的成长,他的男女性事,他的生育子女,在男权社会里通通由男人说了算的事情,在这里都是由女性决定。因此,我们看到虎庆就是一个被弱化被道具化的“男人”。

结语:

在《狗狗狗》中,核心的三个男人的形象都被削弱,男权中心在消极,男性反而成为了女性的附庸和道具,但弱化男性不是葛水平的本意,她的本意是极力塑造大爱无边的秋,男性形象的残缺是为了更加突出秋坚韧和顽强。

参考文献:

[1]袁行霈.《中国文学史》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1999年.

[2]冯友兰.《境界》 中信出版社,2012年4月版.

[3]辛靖.生命困境與人性挣扎——论葛水平的小说创作[D].东北师范大学, 2013.

[4]陈群.论《狗狗狗》中秋与三个男人不同的生命延续[J].青年文学家,2015(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