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受自然灾害“青睐”的亚太地区
2016-04-20顾亚欣董强
顾亚欣 董强
2016年初,新年钟声尚余音绕梁,超强寒潮已席卷大半个中国,多地逼近历史同期最低点,开启“速冻”模式。内蒙古出现-47.5℃的罕见低温,江南地区持续雨雪冰冻,就连半个世纪都未曾下雪的广州、南宁等地也突降霜冻,难道科幻影片中的“冰河时期”真的一语成谶?
灾难频现
近年来,亚太地区遭受极端天气渐成常态。据2015年10月27日联合国亚洲及太平洋经济社会委员会(亚太经社会)在曼谷发布的《2015年亚太灾害报告》显示,2005~2014年间,亚太地区有报道的自然灾害事件共导致约50万人死亡、14亿人口受灾。在此10年间,全球因自然灾害丧生或受影响的人口超半数在亚太地区,各国所蒙受的经济损失占全球总损失的45%。事实上,缘于统计口径的不同,这一数字可能更高。那么,亚太地区为何备受自然灾害“青睐”?
亚太地区泛指东亚、东南亚等太平洋西岸的亚洲、大洋洲以及太平洋诸岛屿,囊括中国、日本、朝鲜、韩国、越南、老挝、柬埔寨、新加坡、菲律宾、泰国、印度尼西亚、文莱、缅甸、澳大利亚、新西兰以及俄罗斯远东地区等近30个国家或地区。亚太地区不仅在生态多样性方面傲居桂冠,而且自20世纪70年代以来,已成为全球经济发展引擎,是全球人口最集中的地区之一。
囿于地处环太平洋地震带以及常年受季风气候影响,2004~2013年间,因自然灾害死亡的人数与1994~2003年间相比,增长了近3倍,且多数是因遭受极端气候灾难所致。
据统计,在亚太地区近20个中高收入的国家中,因自然灾害造成的经济损失高达国民生产总值的85%,低收入国家所蒙受的损失更为惨重。以印度尼西亚和菲律宾为例,2004~2013年间,两国遭受了500多次自然灾害,致使约35万人死亡。与此同时,中国境内的自然灾害也多达285次。
面对全球经济疲软态势,亚太地区始终是全球经济增长的主要动力源。但在自然灾害频发的窘境面前,亚太地区经济长期处于低速增长。2001~2007年间,亚太经济增长率长期保持在5.2%左右;然而,2008~2012年间,亚太经济增长率却徘徊在3.9%左右。令人惊愕的是,亚太经济低速增长期正巧是极端灾害频发期。
2008年5月2日,代号“纳尔吉斯”的热带风暴奇袭缅甸。缅甸工业重镇、人口稠密的伊洛瓦底江三角洲地带灾情最为严重。伊洛瓦底江三角洲地处大盈江、瑞丽江、钦敦江等6江汇流之地,境内河流纵贯,地势低洼,濒江临海,加之人口稠密,植被开垦过度,致使灾害损失惨重。强风形成了3.6米的巨浪,吞噬了万顷良田。首都仰光的死亡人数逾13.8万人,近840万人丧失生计或住所,80万人无家可归,经济损失约40.57亿美元,占当年GDP总量的21%,号称“世界第八大风暴”。
无独有偶,2008年中国汶川大地震再次震撼世界。5月12日14时28分,在四川省汶川县映秀镇与漩口镇的交界处,发生了里氏8.0级的地震,严重破坏地区超10万平方千米,波及中国中西部绝大部分地区,甚至越南、泰国、巴基斯坦等地都有强烈震感。地震共造成6.9万人死亡、37.4万人受伤、1.7万人失踪,是建国以来继唐山大地震后最为惨烈的一次地震,直接经济损失高达8451亿元人民币。
2008年6月,第6号台风“风神”肆虐中国南海一带。6月20日,台风“风神”登陆菲律宾中部,造成至少361人死亡,逾3.5万户居民被迫疏散,部分市镇停电,24.64万公顷水稻和其他农作物被毁,直接经济损失高达5.55亿比索。6月21日,一艘名为“群星公主”号的渡轮在前往宿务岛的途中,遭遇台风“风神”所引发的巨浪袭击后沉没。据官方统计,沉没渡轮上有751名乘客和111名船员,其中不乏妇女、儿童,死伤人数高达800余人,成为菲律宾乃至东南亚最惨烈的一次海难事故。
“客”从何来?
环境问题大抵可分为两类:一类是由自然因素引起的,称之为原生环境问题,主要指地震、海啸、洪涝、干旱、台风、火山喷发、流行性疾病等;一类是由人为因素引起的,称之为次生环境问题,主要因不合理开发利用自然资源,使自然环境遭受破坏,以及由城市生活和工业发展而引起的环境问题。长期以来,人们总是将两类环境问题分而视之,实际上两者均与人为因素休戚相关。
厄尔尼诺现象是典型的反常性气候现象。厄尔尼诺本为西班牙语,意为“圣婴”,又名“上帝之子”。19世纪初,被南美洲厄瓜多尔、秘鲁等国渔民发现。往往每隔数年,从10月至来年3月便会出现一股沿海岸南移的暖流,使得浅表层的海水温度明显升高。秘鲁渔场本是世界三大渔场之一,但因遭受暖流影响,性喜冷水的鱼类就会大量死亡,使渔民蒙受巨额损失。厄尔尼诺现象对气候影响尤为深远,随着水温抬升,直接导致西太平洋沿岸地区异常多雨,引发洪涝灾害,有时又会导致降雨锐减,造成严重干旱。
因厄尔尼诺现象,日本、朝鲜、中国东北等地会出现夏季低温、降水过量等异常天气。20世纪50年代至今,世界上共发生了13次厄尔尼诺现象。近年来,厄尔尼诺出现的次数愈加频繁,甚至每两年就出现一次,且没有周期性可言,强度也不尽相同,持续时间也迥异有别。厄尔尼诺之所以猖獗,很大程度在于环境的破坏以及人类大量排放二氧化碳等温室气体,致使全球气候变暖,诱发“圣婴”肆虐。
近年来,与厄尔尼诺现象相反的拉尼娜现象也席卷亚太地区。拉尼娜源于西班牙语,意为“小女孩”,指的是位于赤道太平洋东部和中部海表温度大范围持续异常变冷。海水表面温度低于气候平均值0.5℃以上,且持续时间超过6个月以上。拉尼娜现象导致印度尼西亚、澳大利亚东部及西太平洋部分地区降雨频繁,也造成中国沿海地区出现冷冬暖夏,即冬季气温偏低、夏季气温偏高。此外,在拉尼娜现象发生的年份,由西太平洋和中国南海生成的热带气旋个数,较常年偏多。
伴随工业文明的发展,在产业集聚效应的带动与影响下,城镇人口急遽膨胀,城市规模不断扩大,城市群呈带状分布,自然开垦无度,致使生态链遭受破坏,环境问题显著恶化。以内涝、泥石流、山体滑坡等城市地质灾害为代表的次生环境灾害,已然给人们的生产与生活带来巨大危害。
近年来,中国各大城市网友频发“看海”奇景,城市内涝已成热门话题。据统计,2008~2012年间,近65%的城市遭受不同程度内涝,内涝灾害达3次以上的城市有137个。2012年的“7·21”北京特大暴雨,至今让人心有余悸。这场60年罕见的强暴雨造成79人死亡、160.2万人受灾,近1万余间房屋倒塌,直接经济损失高达116.4亿元人民币。就在刚刚过去的2015年,有154个城市因暴雨洪水导致内涝,受灾人口多达255万,直接经济损失高达81亿元人民币。国内某主流报刊专门就内涝成因问题向公众征询,绝大部分被调查者认为“重地表、轻地下”、城市地下排水系统落后、城市无限度扩张是导致城市内涝的主要成因。如上所述,一方面,囿于城市规划存在缺陷,城市急速扩张,使得公共基础设施建设严重滞后,导致逢雨必涝;另一方面,具有蓄水功能的湿地资源被钢筋水泥的“森林”所替代,建筑物透水功能偏弱,以致发生强降雨时,洪峰流量增大,雨水积聚过量,造成雨污难以在短时间内排出;此外,城市用水量增加促使地下水资源开采过度,导致地面沉降,也直接降低了城市自我防御能力。毋庸置疑,城市扩张所带来的“热岛效应”改变了大气环流,使得水汽分布不均匀,致使城市内部环境发生改变,加大了城市内中强降雨发生的概率。
良策何寻?
频显淫威的自然灾难,成为亚太地区社会经济发展的拦路虎。各国为应对灾害危机,可谓使出浑身解数。
日本因地震、海啸多发,在防灾、救灾领域颇有建树。日本很早就颁布了《灾害救助法》《灾害对策基本法》《地震防灾对策特别措施法》等法律,作为指导灾害防御体系建设的纲领性文本。日本构建起了首相负责制的中枢指挥系统,在内阁设立“中央防灾会议”,协调各方资源,统筹实施重大灾害应对策略。日本建立了体系完备的灾害预警机制与警报体系,形成了政府、社会团体、企业及志愿者等多方参与的协同防灾救灾应急机制,以期调动全社会力量,最大限度地减轻灾害损失。日本还在全国各府、县、市,建立了由消防、警察、自卫队、医疗机构组成的较完善的灾害救援体系,以确保灾前预防、灾中救助、灾后赈济。此外,日本还十分重视国民防灾教育。入学后,每一位青少年都要系统学习防灾教育课程。入职后,各单位还时常进行防灾培训。政府还经常在公众聚集地或醒目地方发放防灾宣传册,制作防灾宣传栏,并利用电视、网络等公众媒体普及自救知识,各民间团体或志愿协会也积极向大众提供各类救助服务。
新加坡尽管不是灾害多发国,但也高度重视应急防灾,并积极推行民防计划。新加坡专门成立了民防部队,承担消防、救护、营救、强制执行消防安全法规等一系列职能,隶属于内政部。一遇重大灾害或突发事件,政府各部门要全力配合民防部队,提供各项应急服务。此外,新加坡还鼓励民众加入民防志愿者,接受基本的民防技术培训,参与政府应急救援或演习活动。新加坡还成立了民防学院,培训各级正规民防人员、专业技术人员、民防志愿者等。
中国政府也一如既往地重视灾害救助。不仅成立了由国务院统一领导的国家减灾委员会,颁布实施了《国家自然灾害救助应急预案》《自然灾害救助条例》等法案,还构建起了中国国际救援队、武警消防、民防志愿团体等多重救助体系。
如今,国际社会已充分意识到应借助国际资源开展防灾减灾合作,并在物资、资金、技术、人员等各方面施以援手和合作。为了控制全球温室气体排放,国际社会长期开展拉锯式谈判,最终在日本京都签订了“联合国气候变化框架公约”,简称“京都议定书”;但囿于政治、经济等缘由,美国、加拿大等国先后退出这一公约。由此可见,国际间的合作并非一路坦途,面对灾害的侵袭,各国任重而道远。
【责任编辑】王 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