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龙雪山行
2016-04-20撰文杨颖
◇撰文//杨颖
玉龙雪山行
◇撰文//杨颖
玉龙雪山的山脚
在途经大理的公路上,曾拿相机捕捉到她的身影;在丽江古城,曾远眺过她迷人的风姿;在束河,曾接到从她身上飘来的雪花;在虎跳峡,曾以为近在咫尺,却又在弯来绕去的峡谷中迷失了她的踪迹……
玉龙雪山,从一开始就像一个若隐若现的梦,在心头萦绕不去。常常不经意间,视线就与遥远的她邂逅,然而真正感受到她的温度,却是在走出虎跳峡之后了。
那晚,我们住在离雪山不远的客栈。一行人坐在二楼的栏杆上,在落日的余晖中遥望远山。霞光越来越淡,像玫瑰慢慢合拢了花瓣,天空变得含蓄起来,群山在柔和似水的暮色中渐渐融化、隐没。想起前人胜赞玉龙雪山的诗句:“郡北无双岳,南滇第一峰。”我不禁悠然神往,山的那一边,等待我们的会是怎样的胜景?
翌日一早,我们便赶往雪山。途中,满天云彩吸引了我的视线。烟絮似的云,丝丝缕缕,在霞光中纠缠,在风中变幻出万千姿态。蓝得透明的天空,因着云的飞舞,变得格外生动。从没想过云会这样炫目,像四处绽放的灿烂烟花,为我们的雪山之行拉开华丽的序幕。
到了雪山脚下,虽然可以坐索道,但我们仍选择骑马上山。沿途只见积雪匝地,树上结满霜花冰凌,如玉魄飞琼,耀出琉璃般晶莹的光芒。马蹄溅起一路冰花,大家谈天说地,笑语连连。天气晴好,灿烂的阳光在后背撩起阵阵暖意,身前却被积雪刺得发冷,同时领受两种对立的温度,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雪山共有十三峰,终年积雪不化,似一排玉柱立地擎天,又像一条玉龙永恒飞舞,故名“玉龙雪山”。
龙,自然少不了云的烘托,被云簇拥的龙才会有见首不见尾的神韵,而云的无穷变化,便造就了龙的灵动鲜活。山上的云,比之山下,更是气象万千,令人叹为观止。山高,云便显得低,它不再寂寞地待在天上,而是在你身边游走,像一缕缥缈的清音。往往突如其来的,你就被大堆云雾包裹着,如同置身梦境一般,从一团迷雾走向另一团迷雾。
终于到了山顶,冰蓝如晶的苍穹下,一群藏族少女正在翩翩起舞,鲜艳的服饰,像一道七色彩虹点缀着银装素裹的雪山。旁边有卖特色商品的小店,最引人注目的是用牦牛尾做的拂尘,粗犷得吓人,似乎只有置于这广袤的异域雪山,才不会显得突兀。
不知谁开的头,一场雪仗爆发了。飞来飞去的雪团,把宁静的雪峰炸出阵阵笑声。厚软的雪地像床银白的大被褥,诱惑得人直想在上面打滚。穿着防水的冲锋衣裤和登山鞋,我在雪地里恣意撒欢,快乐得无拘无束,还生平第一次滚了一个超大的雪球,兴奋得赶紧拍照留念。
我们此行的向导名叫卓玛,人长得漂亮,更有一副好嗓子。如果能在辽阔的雪域听到一位藏族少女的歌声,那准是如天籁般动人。
一直以为,所有民歌都需要适宜的背景。信天游要在黄土地上唱,纤夫号子得在长江边上吼,牧歌长调则属于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一旦上了舞台,这些民歌就显得匠气十足,少了即兴发挥的活泼。自然,藏歌也得在雪域高原上唱,才能将其宽广的音域、高亢的音色、悠长的韵味表现得淋漓尽致。
印象中,藏族人总喜欢以歌交友、迎客。记得在九寨沟时,曾有两位搭便车的藏族少女要与大家对歌,还声称对不上来的就得留下做她们的夫婿。她们即兴编词,张口就唱,被选中的两个小伙子哪是对手,整车人都帮他们,也敌不过藏族少女伶俐的歌咙。虽然选夫婿只是玩笑,但自此以后,藏族人的善歌便给我留下了极深的印象。
卓玛的歌声也很动听,她把我们带到一条街上,往自家店铺前一站,便开始引吭高歌。美丽的少女、鲜亮的服饰、动人的歌声,是最耀眼的招牌,吸引着往来游客的视线。这是一条美食街,以卖烧烤为主,每家门前都有一个像卓玛那样的少女,她们用歌声招揽生意,相互竞争,简直像场精彩的赛歌会,煞是热闹!
在卓玛的店里,我们吃了烧烤,品尝了酥油茶和青稞炒面,还邂逅了一对上海来的夫妇。大家萍水相逢,聊得投机,就一起走了一程。旅行就是这样,不知道下一刻,你会遇见什么人、什么事,就像一部充满无数未知和可能的悬念片,吸引着你一直走下去。
下午,我们来到白水河。河床由灰白的沉积岩组成,清泉从石上流过,亦呈白色,因而得名。这里山谷幽深、树木葱茏,来自四五千米高山的雪融之水,将一身冰肌玉骨酿成满河的玉液琼浆,至清至纯的特点,令“白水”这个朴素的名字显得分外贴切。
其实,白水河的水并不只是单调的白色,而是和九寨沟的水一样,有着梦幻般的绮丽色彩。坐在岸边,感受雪的清冷、水的澄澈、树的幽香,世界便静了下来,连思想都懒得流动。这样的状态,或许已近乎禅的境界。
离开雪山后,那些生动的片断仍历历在目。身在无雪的重庆,遥忆飘雪的玉龙,往事纷至沓来,不由感慨万千。于是用笔再踏上昔日的行程,重温那些单纯的欢笑,平淡的日子也变得可爱起来。
玉龙雪山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