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安徒生”

郑雅丹

“几乎所有的人都认为，儿童文学是让儿童快乐的一种文学。我一开始就不赞成这种看法”

意大利博洛尼亚当地时间4月4日14时50分，2016年国际安徒生奖获奖者揭晓现场，中国作家曹文轩在欢呼声中向四周鞠躬致谢，摘下这一世界儿童文学领域的至高荣誉，实现华人在该奖项上零的突破。

国际安徒生奖有“儿童文学的诺贝尔文学奖”之称，表彰的是该作家一生的文学造诣和建树。中国此前有过多位作家及插画家提名该奖，包括曹文轩也曾于2004年首次被该奖提名，但从未有人最终得奖。

当下中国传统文学市场不景气，儿童文学异军突起，占据市场的半壁江山，而曹文轩的写实风格在儿童文学作家中算得上独树一帜。多年来坚持现实主义的创作道路，这是曹文轩写作的特点，用优美的语言写出了那些困苦的儿童的生活，而非单纯塑造快乐至上、天马行空的儿童世界。

他的很多故事取之于自身经历，《草房子》里的“油麻地”就是他的家乡苏北，甚少描写当下的生活。笔下人物的童年是中国社会所特有的，以现实生活为素材，描写苦难、真情，刻画人性。他擅长描绘自然风景，文字至纯至美不落俗套，同时内容庄重且充满智慧。正如获奖词所说的，“曹文轩的作品读起来很美，书写了关于悲伤和苦痛的童年生活，树立了孩子们面对艰难生活挑战的榜样。”

写作题材超越了儿童生活，这也是为什么曹文轩作品的读者，不仅有儿童，还有一大批成年读者。身为北京大学教授的曹文轩这样定义儿童文学：儿童文学最根本的目的，是为人类提供良好的人性基础。什么是好的儿童文学作品？“首先必须是文学，只不过考虑到儿童的认知能力、欣赏能力，在语言的深浅上得有所变化。”此外，痛苦或忧伤也是生活的一部分，作家通过适当的写作手法，让孩子了解到如何去对待生活中的不顺。

1995年4月在台湾访问演讲时曹文轩就曾提出他的观点，“几乎所有的人都认为，儿童文学是让儿童快乐的一种文学。我一开始就不赞成这种看法。快乐并不是一个人的最佳品质。并且，一味快乐，会使一个人滑向轻浮与轻飘，失去应有的庄严与深刻。傻乎乎地乐，不知人生苦难地咧开大嘴来笑，是不可能获得人生质量的。”

好的儿童文学在一定程度上承担了为孩子们塑造世界观的功能，但并非让孩子们整天吃糖。当下童书出版商业化程度越来越高，一些出版机构为迎合小读者的流行趣味，搞笑故事书层出不穷，快乐至上，但作品的文学性、艺术性却不尽如人意。去年接受媒体采访时，曹文轩指出，儿童文学中“苦难阅读”不可缺少。

“当我们在说忧伤时，并不是让孩子绝望、颓废的，而是一种对生命的体验和认识，生活本来就不是很容易的事情，这是成长必须经历的阵痛。”

不久前公布的第十届中国作家排行榜中，曹文轩以860万版税位列第16名。版税收入排在第三、第四位的是1900万的郑渊洁和1830万的杨红樱。

曹文轩的作品多为独立小说，版税收入要达到前面两位作家的量级难度更大。不过可以预见的是，这次拿奖后，曹文轩的作品销量肯定会有所增长，正如每年诺贝尔文学奖得奖者的作品受追捧一样。